第四十七章 報複
連續對打了幾球之後，神穀未來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回球的中村加奈看起來一臉狂怒，但是攻擊的思路卻很冷靜，一點一點地找尋角度與機會，嚐試著尋找神穀未來聽力的盲區，比分正在慢慢地追上來。
神穀未來閉著眼睛，仔細地辨別來球的球路和方向，在她的腦子裏早已經有了一個清晰完整的球場，每一個方位，角度都標識著各種各樣的數據，她隻需要聽出球的角度就能夠隨時給予回擊。
中村加奈暗自心驚，先前的囂張已經收斂起來，她最拿手的就是控製自己臉上的表情來迷惑對手，大笑的，狂怒的，暴躁的，囂張的，不屑的，悲贍，憂愁的……挑動對手情緒的同時，讓對方捉摸不透自己的真實意圖，然後她就趁機尋找對手的弱點進行攻擊，但是……
“我，你不知道嗎？”未來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的‘表情’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幹擾作用啊。”
中村咬牙，確實，對方球場閉眼打球的女生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的戰略似乎要失效了。
不!還不能放棄!中村對自己如是。
神穀未來輕笑，她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棄的。
中村調整著自己的戰略，心下冷哼，“既然表情幹擾沒用，那這招呢？”
神穀未來感受著來球的力度，雖然已經意識到對方的情緒是可以偽裝的，但是隨著中村情緒刻意的波動起伏，來球的力度忽大忽，球距忽遠忽近，加上對方在擊球前時不時故意用手敲擊拍麵，如此間或交替，幹擾了未來的判斷。
畢竟在中村看來，打球時不能用上眼睛的判斷，對方的耳力練得再厲害，多少還是有些吃虧。
龍馬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很明顯他也看清了現在比賽的形勢，雖是未來一直領先，但是卻接連十幾球都不能得分，中村加奈的打法確實影響到了未來的進攻。
“這一球打了好久啊。”朋香麵露不耐，“對方那是什麽打法啊?”
櫻乃搖頭，她也看不懂，隻是感覺現在的未來……很被動。
神穀未來被一種莫名的感覺環繞著，她想起了自己初初開始依靠聽力來打網球的日子，她閉眼坐在室內球場裏，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教練和發球機器輪番發球，她必須聽出球的落點，報出準確的方位。
“未來，你要嚐試著把心裏的那團因為不能睜眼打球而產生的鬱躁與委屈排解掉。”教練的聲音響在耳邊，“心平氣和地與網球交流，你會發現新的世界。”
神穀未來右臂高抬，猛烈的一記扣殺，又贏下一局。
“什麽？怎麽會?”中村震驚，她明明已經成功幹擾了神穀未來的判斷，怎麽突然一下子又有種被對方預判到球路的感覺。
中村雙手握住球拍，再次擺好了備戰的姿勢，她在心裏對自己，一定要穩住，冷靜下來，找到機會再次發起攻勢。
隻可惜，未來不會再留給中村尋找漏洞發起攻擊的時機了，她活用了中村攻擊自己的打法，快慢球結合，中高速旋球交替，且她能以同樣的姿勢將球打出，對於中村的幹擾性更強。
畢竟，睜眼打球的中村最先做出球路判斷的是眼睛，若是擊球動作保持一致，那麽沒有進行過特定訓練的中村，是無法分辨出來的。
“可惡!”中村持拍回球，卻在球觸到拍麵的一瞬間知道自己又判斷錯了，可是她想要收回多餘的揮拍力度已經來不及了。
“結束了。”神穀未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已經沒有去追球的必要了。
那球由於回擊力度過猛，直接撞擊到了鐵架網上，嚴重出界。
“哇！未來，你好厲害啊!”朋香興高采烈。
櫻乃也一臉開心，“贏了。”
神穀未來皺眉不語，若有所思地看向中村。
“可惡，我不服!”中村加奈怒吼，揮拍打出一顆球，再次直襲神穀未來的臉部。
正邁步走過來的龍馬側身讓開，未來腳步一旋，看也未看就持拍縱切，來球被附上加速的旋轉飛了回去，中村加奈不退不讓，硬生生讓那球砸向自己的臉，閉眼咬牙道，“這下我們兩清了。”
“咦?”球沒砸到臉上，便也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感傳來，中村睜開緊闔的雙眼，一臉疑惑，帶了旋轉的球避開了她的臉，從她的左耳邊極速飛過。
“怎麽回事？你不報複我嗎？”中村看向前麵已經走遠的四人，“喂！青學的，發球打我啊!”
沒有人回頭搭理呆愣在原地的中村。
“回去吧，那顆球送你了。”龍馬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中村鬆了口氣，雙腿一軟，一臉苦惱地跪坐在地上，盯著不遠處的那顆球抱頭喃喃，“我沒打中她，她也沒打中我，算是兩清了吧，算吧?”
視線裏出現一隻白皙纖瘦的手將那顆球撿了起來，中村隨之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怎麽。”幸村若葉拋玩著手裏的球，“把臉送過去給人家打還被嫌棄了吧。”
“隊長……”中村垂下眼眸，“我……我輸了。”
“得了。”幸村若葉覷她，“別演過頭了。”
中村站起身，委屈巴巴，“隊長，你不安慰我一下嗎?”
“唔，那……決賽你休息吧。”幸村若葉思忖片刻開口道。
“別啊，我想出賽。”中村欲哭無淚，“隊長，這哪裏算安慰啊。”
幸村若葉看向她，“對方一年級，你輸得這麽快，還有臉出賽啊？”
“不是……”中村垂頭，眼睛盯著鞋麵，“我這不是為了有機會給她出氣嘛……”
“結果呢？”
中村訥訥，結果人家不理她，直接道歉的話自己又拉不下那個臉。
“丟人。”幸村若葉黑著臉扔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中村忙跟上去，“隊長，她不知道我是哪間學校的啊，怎麽就丟人了呢?而且我今可沒穿校服。”
“……所以讓你決賽別出現。”幸村若葉突然停下腳步看她，“要不你現在轉學去銀蓮吧。”
中村快哭了，“隊長……”輸了比賽就要趕自己走嗎？怎麽這樣?
幸村不理她，中村腦中靈光一閃，“可是，她也看到你了，決賽你也不出現嗎？”
“都內大會晉級有悠一她們就足夠了。”幸村若葉不為所動。
中村扒拉住幸村的手腕，擠出眼淚，“那我去做替補也行啊，隊長……”
幸村瞅了眼自己被弄褶的袖子，抬眸看向中村，後者訕訕地縮回了自己的手，空氣靜默了幾秒鍾，幸村冷冷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回學校跑操場四十圈。”
“是……”中村哭泣。
“如果悠一同意，決賽你打雙打。”幸村看了一眼哭態畢露的中村，莫名覺得眼睛疼，隨口補充道。
中村破涕為笑，“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