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陣

  “令妹竟有趨吉避凶之能？”


  淩霜兒妙目精光一閃，遙望遠方祥瑞出沒之處，悠悠一歎，道：“我曾看過的一本奇書《三國演義》中有記，聖人雲：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往往唯有大能者，方有趨利避害，未卜先知的能力…”


  “想不到令妹生來體弱多病，本是修途無路之境，上天，竟為她開了一道窗…”


  “看來，此番尋聖之路，少不得要姑娘指點一二了…”


  青老更是點頭道：“此番若姑娘當真能為我等引路，來日出此遺跡，老夫定會為姑娘引薦，前往我符宗，以姑娘的心神之力，若是能解決肉身羸弱的煩惱，踏上修途，定能一展所長！”


  世上多奇人，薰若心知，自己並非什麽書中所寫的至誠至聖之境。彼時《三國》作者引用這句《中庸》內的話語，為描述的，可是那能預言龐統之死的紫虛上人！

  薰若深知，自己那第六感，無非就是來自那日初來此地的火焰紋路，與那不真實的莊嚴道音，為她帶來的變化。


  然而眼下，此番奇遇，卻因先前的隱瞞，而無法直言。


  “罷了！管他們怎麽想的呢！既然眼下他們有求於我，我倒不如先將我的弦瑟要回，見機行事，萬一我猜測為真，能徑直跑了，他們也奈何我不得！”


  “至於那解藥…”


  “我就不信，憑我二十一世紀的科技手段，還解不了我身上的毒！”


  薰若心底發狠，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了。


  算算她來時的日子，若是兩片星空下的時間一樣，再有3天，便是荊瑟全國大比的時候了！


  若是她不能順利帶回弦瑟，荊瑟的命運，可想而知！


  這般想著，薰若便輕輕一笑，道：“兄長，想來你也知曉，小妹平素最是受不得刺激，眼下又剛剛被那陣紋傷了心神，此時此刻，一曲太極，或許能讓小妹平心靜氣，感應吉凶…”


  “哦？”


  宣辰濃眉一挑，瀲灩的眸子中流淌著難言的意味，似笑非笑道：“既如此，我便以小妹心愛之物，奏一曲太極，助小妹平心靜氣…”


  說話間，一張流淌著釉彩的木質弦瑟浮現在宣辰手中。


  薰若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舍命相護的弦瑟，在那青蔥十指撥弄之下，徐徐奏響，她的身子，不由下意識的前傾，幾乎要趴到宣辰的身上…


  “技藝嫻熟，韻味十足，便是比之我家荊瑟所奏，也不差分毫！”

  薰若心底激動萬分，原本，她隻是想借此要回弦瑟…


  卻未曾想到，宣辰竟連這太極曲都能演奏…


  若是能一曲動了乾坤…


  那…


  “一曲結束，若兒，該回神了吧…”


  就在薰若胡思亂想間，最後一道音符落下，響徹這片千丘萬壑的古戰場中…


  然而薰若預期中的變化，卻遲遲未有發生…


  她不由鼻頭一酸，張口道：“我，我…”


  宣辰黑眸中倒映出少女那無比絕望的眼神，朗朗衝眾人一笑，替她圓了個謊：“我家舍妹心有所屬，此物，乃是她心儀之人所有…為兄早說過…族裏是不會同意你們這樁親事，可她卻不聽…也罷，也罷，今日我便將此物物歸原主，你且抱著，專心為我等尋路…”


  “謝…謝謝…”


  薰若輕聳著鼻尖，看著多日未見的弦瑟，緊緊地抱入了懷中，癡癡地說道：“走，我這就為你們，去感應這裏的陣紋，早日抵達…早日離去…”


  說著，薰若閉上了雙眸，將眼底的淚水擋住，平心靜氣，在眾人眼前的陣紋前緩緩踱步，感受著冥冥之中的凶險牽動著的心跳聲。


  “砰砰砰——！”


  “一，二，三…十三，十四…”


  “是了，就是這裏！”


  一炷香過去，薰若早已在陣紋前，一步又一步地來回走了數十圈，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聲的規律，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這裏了！從這向前，往東北方向步行十步，危機感最小…隻是再往前的凶險，我也感受不到…”


  “換言之…如果當真如青前輩所說，此地陣法環環相扣，隨‘勢’變化，我也毫無辦法…”


  “哦？”


  眾人聞言，眼前一亮。


  青老更是走上前來，彎腰伏地，長須輕掃石台，自一龜背中，灑出道道銅錢，竟是當眾占卜了起來，許久方道：“天意，此乃天意啊！”


  “從此地進入，雖依舊是死局，卻隱有生機…”


  “若是把握得當，未必不能破陣！”


  “隻是我等幾人，都無宣姑娘這般懂得趨利避害，還勞煩宣姑娘走在前方，為我們指引生路！”


  “…好！”


  薰若心知，到了眼下這一地步，就算她不願先行，也會被人逼著去做，既如此，倒不如在殺局中闖出一番天地，再覓歸家之路！


  說話間，她已一步邁出，踏入陣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