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寧安來了

  遲風去了廚房吃過晚飯，回房換完衣裳，打算值夜。路經遲嶼的房間發現還亮著燈，遲風疑惑。更夫已經打完一次更了，入夜了。


  天空上星辰寥寥，細看偶爾還能瞧到蝙蝠飛過，這個夜晚又靜悄悄的，遲嶼穿著中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三個字：睡不著。


  遲風推門而入。


  他輕輕挪著步子來到床前，“二公子，這麽晚了，為何還不睡？”


  遲嶼從床上坐起來，遲風怕他著涼，給他拿了件外衣披上。


  “遲風，我爹馬上就要從外地巡視完回來了。”遲嶼聲音有些嘶啞。


  遲風不明白：“怎麽了，二公子？老爺回來是好事，二公子何至於如此愁眉苦臉的？”


  遲嶼摸了摸腦袋，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神情漠然，眉頭蹙著，像是在深思著什麽。


  “你個傻子！”遲嶼白了他一眼，“我爹回來，且不說檢查我功課的事，定是要跟著我母親四處為我說親事。一想著成親之後被媳婦管這管那的，咦，才不要。”


  遲風忽然想笑。


  大半夜不睡覺，就為這事犯愁？


  怎麽看怎麽都不像他遲嶼的做派。


  遲風轉移了話題，“那，二公子以後想尋一個什麽樣的女子做媳婦？”


  遲嶼雙手托著下巴，思索道：“怎麽著也得是一個性格溫柔賢淑，善解人意，樣貌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女子。”


  遲嶼說著這話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劃過了江韶沅的臉龐。


  “天呐，怎麽會想起那個可怕的不男不女的人……”遲嶼甩了甩腦袋，“唔……”


  “二公子怎麽了？”


  “沒事沒事，你下去值夜吧，我睡覺我睡覺。”遲嶼說著，脫掉外衣，蓋著被子蒙住了頭。


  遲風搖了搖頭，二公子也到了懷心事的年紀了，就連說的話都怪怪的了。


  搞不懂搞不懂，主子家的事，還是不要妄加議論了。遲風心想。


  他輕輕地走出遲嶼的房間，合上了門。遲風抬頭看了看夜色，寥寥星辰，煞白的月色就這麽灑在地上，透著冷澀的白光，落了一地慘淡。


  房前的月桂樹下，落了一地的金黃。


  此情此景，遲風也想吟詩一首，但他沒那個文采，所以這種閑心雅致，他也隻有想象了。


  遲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進了夢鄉，和周公下棋去了。


  又是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後院養的雞剛打完鳴，後頭遲嶼就睜了眼躺在床上。

  “遲風，遲風……”他躺在床上衝門外喊著。


  坐在房門外地上打了盹的遲風睡夢中模糊聽到有人叫他，睜開眼，聽清是遲嶼叫的他後，站起身推開房門。


  “二公子，天色還早呢，您再睡一會吧。”遲風勸道。


  “我睡不著了，你去替我去私塾那裏告個假，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兒就不去私塾念書了。”遲嶼一本正經的說。


  遲風苦笑：“二公子，昨個兒你還說老爺快回城了，要查您功課，今兒您怎麽就不去私塾念書了呢？這如果讓老爺知道，不光您挨罵受訓，就連遲風我這個做奴仆的，也要跟著挨罰。”


  “你放心，我爹他說不了我。”遲嶼翻了個身，“趕緊去吧，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啊。”


  遲風想要再說什麽，一看遲嶼這樣子，怕是說了也不會理會什麽了。遲風乖乖閉了嘴，去私塾給遲嶼請假。


  晌午，遲夫人叫了遲嫣在花園裏下棋，門口小廝來花園通報。


  “夫人，三小姐，大少夫人還有，還有宮裏的寧安郡主來了。”小廝道。


  遲夫人聽完，著了身邊的婢女收了棋盤，遲嫣扶著遲夫人去了廳上。


  廳上。


  遲嫣坐在座子上不作言語，低著頭玩弄著翠色裙衫的帶子，昭平公主穿著一襲黃色雲紗裙，頭戴著鏤金雕花的釵子，一隻手裏捏著繡著芍藥花的帕子，另一隻手挽著穿著淡藍色裙衫的寧安郡主進了廳。


  “兒媳昭平，給婆婆請安。”


  到了廳上，昭平公主鬆開挽著寧安郡主的手，本分地給遲夫人行了個禮。


  寧安郡主也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見過遲夫人。”


  “免禮免禮。”遲夫人笑道，“昭平怎麽有空過來了？”


  “前些日子我母後娘家的表姐，寧安表姐進宮探望我母後，後來在我府裏住了幾天。本想著今兒進宮給我父皇母後請安的，半路上遇見了二叔身旁的小廝遲風從杜氏私塾出來，上前詢問，竟是二叔身體抱恙，”昭平公主說著，“我表姐一聽，連忙讓我帶她來府裏看望。”


  遲夫人點點頭，“遲嶼那混小子，指不定又惹了私塾先生，怕挨打，才謊稱身體不舒服不去私塾的。”遲夫人招呼著二人喝茶，接著又說：“遲嶼年輕力壯的，哪能這麽容易得病臥床的。有勞寧安郡主掛心了。”


  寧安郡主微微頷首，“遲夫人，能否允許我去瞧瞧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