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沒事，暫時還好。”霍母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畢竟無冤無仇。
“這些年多虧了你替我照顧南瀟了，等我病好了之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感謝你。”霍母坐起來，臉色始終是不太熱絡的神情。
這和以前霍南瀟的記憶始終對不上號，以前無論如何，霍南瀟始終都記得母親是帶著笑意的，但是現在母親的臉始終麵無表情。
生活奪走的不光是她的健康，還有她的笑容。可是這些霍南瀟都不關心。
“媽，您別這麽說，這些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時俊亦坐在霍母麵前，臉色平和了許多。
“少在那裏假惺惺的了，我過得好不好，我的死活你早就不管不顧了。這時候在那裏說那些到底有意思嗎？”
霍南瀟一麵冷笑一麵諷刺，霍母根本說不出話來。臉澀也一下子就變得刷白。
時俊亦在旁邊輕輕咳嗽了兩聲，看得出來霍南瀟的確有很大的怨氣，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印象中，霍南瀟說難聽的話，幾乎很少見。哪怕是和自己吵架，也隻是嗆幾句，也不會說得這麽嚴重。
“瀟瀟，我知道你怪媽媽，但是現在這樣我也不想的。你爸也不賴看我，我孤苦伶仃，難道要孤獨終老了嗎？”
霍母在一旁隻是淡淡的說著這些話，並沒有很難過很傷心的樣子。她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是沒想到真正麵對的時候，自己還是接受不了。
“我爸？這麽多年，你有想過我爸是怎麽過的嗎？為了你。他幾乎不敢休息，你在公司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了我們，還有什麽可說的？”
霍南瀟皺著眉頭，原本是不該說這些話的，可是現在她覺得母親仍舊沒有一絲悔悟。
“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我也有我的理想和我的追求。還有，如果真是為了錢，我也不會和你爸結婚。和你爸結婚的時候他幾乎一無所有，我不還是和他過了這麽多年。”
霍母眼眶有些濕潤，說好的不哭，還是忍不住想哭。
“你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麽過的嗎？有些步伐一旦邁出去，我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所以，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霍母的手緊緊地抓著醫院病床的被子，麵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越發的慘白，越發的病倦。
“夠了。我們難過的不是你的離開，而是到了現在你仍舊不知道悔改。我不是要你說你自己錯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麽心安理得。你懂嗎？”
霍南瀟在一旁痛苦的呐喊著，她不明白為什麽母親就可以那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為什麽就不能換種方式好好的接受自己的選擇。
“女兒。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霍母臉色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你要我怎麽原諒你，你要我拿什麽原諒你？”霍南瀟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現在的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人要怎麽原諒。
既然無法原諒，那麽為什麽要原諒呢。
“一個人做錯了事，難道就真的得不到原諒嗎？我不明白，我的人生雖然做出了那樣的選擇，但是我也受到了懲罰了。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越是渴望的東西，越是得不到。”
霍母怔怔的看著天花板，疾病已經折磨得她寢食難安，可是眼前的親人的不原諒比疾病還要可怕。
當然，她也知道南瀟為什麽不原諒自己。自己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南瀟，暫時不說這些了。眼下還是治病要緊，媽，您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南瀟現在說話沒大沒小的您別往心裏去。”
時俊亦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霍南瀟使著眼色，霍南瀟別過頭，不看霍母了。剛剛霍南瀟也是氣急了，所以才會說出那麽傷人的話。
可是，一想到母親給父親和自己帶來那麽大的傷害。霍南瀟的心裏就跟針紮一樣的難受。
難受歸難受，生活還是要繼續。但是霍南瀟也可以選擇。沒有人規定了誰得了病，就一定會得到原諒吧。一碼歸一碼，霍南瀟完全理解父親的做法。
氣氛陷入了沉默，霍南瀟看著眼前的人，完全沒有了什麽思緒。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現在的一切，當初早已埋下了伏筆，所以有誰可怪呢。
霍母也是氣得呼吸不暢，原本以為女兒會理解自己，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在當初就已經眾叛親離了。
時俊亦在旁邊歎了口氣，一切事情都隻是一瞬間，就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或許隻是在那一瞬間裏大家渾然不知而已。
“我先出去買點吃的，你要吃什麽？”霍南瀟站在目前床前，沒有稱呼，而是用了一個你字。
霍母眼角沁出兩顆眼淚，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哭了起來。哭聲震人，但是霍南瀟仍舊不為所動。時俊亦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霍母，發出一聲歎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不用了，我吃不下。”霍母雙手捂著臉，擦著眼淚，看上去悲涼異常。當年她肯定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下場。
時俊亦在一旁看得心疼，但是卻沒有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說得就是這個理了。
霍南瀟不再勸慰母親，而是走到時俊亦麵前，聲音低了一些“你要吃什麽嗎？”
“我都可以，記得還是給媽買點吃的，要不我去？”時俊亦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這裏總要有人陪著吧。
二人正在討論著，霍子康提著吃的進來了。
“我買了飯，你們看看吃點吧，想著你們走動不方便。你怎麽也來了？”霍子康看到時俊亦，隻是驚訝了一句。
雖然現在霍南瀟和時俊亦已經有和好的趨勢了，但是霍子康的態度一時半會也改不了了。改不了的是霍子康的脾氣，他心裏有心結。
“我叫他來的，爸。總不能不來看一眼吧。”霍南瀟在一旁搭著話，也許這就是個契機。
霍子康不再說話，而是從旁邊拿出小桌子放在了前妻的病床上。
“都是些你愛吃的菜，看看現在還愛吃不。我自己回家做的，早上也沒有心思去公司。”霍子康擦了把額頭的汗珠，明明天氣這麽冷，他卻一路走得急都出了汗。
霍母半天說不出話來，以前她一直覺得霍子康並不關心自己，在危急關頭永遠都是隻想著公司。現在想來那時候真是得了病，竟然會在那樣的時刻拿自己和公司做比較。
“怎麽了，哭什麽。”霍子康在一旁看著，眼裏分明露出了幾分心疼。、這麽多年，唯一不變的是霍子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