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微笑的麵孔
時俊亦跟著牛叔出了靈堂,來到院外的一個角落裏。四周看了看沒什麽人,牛叔才開口問道。
“怎麽了,這是。說說是不是又隱情?”牛叔寵辱不驚的問著,他早已看淡了一切,所以即使是好友去世,他也隻是淡然的落了幾滴淚。
不像是別的人,哭得稀裏嘩啦。眼淚不一定代表悲傷,大悲無言。
“我爸,不是手失敗,而是手術成功後醒過來,自己選擇了安樂死。”時俊亦說這句話的時候心疼得不行了,即使是現在想起來,仍舊覺得事情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什麽?”牛叔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這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範圍。
但是時老爺子那個人,確實也是個奇人,仔細一想做出這樣的選擇倒是不奇怪。
“你們怎麽會同意的?”牛叔看了一眼時俊亦的眉間,確實是一股說不出的憂傷。
以後的以後,時俊亦回想起那一天牛叔說的話,仍舊十分感慨。
“我尊重我父親的選擇,這一生他做了無數的選擇,而且身經百戰,雖然隻是在商業上。但是我一直覺得我父親是一個智者,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其他方麵,我都以他為榮。”
時俊亦說完,朝遠處看了一眼。他沒有說假話,他也不會說假話。反正,自己倒是真的敬佩著父親,無論他還在不在。
在時俊亦心裏,父親真的就是這個世界上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沒有之一。
所以,時俊亦才會這麽難過別離,因為以後這個世界上自己不光少了父親,還少了自己內心裏的英雄。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始有終的,所以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他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牛叔的眼裏泛起點點星光,這也是自己最向往的結局,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離開,而不是被動的,更不是無可奈何的。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時俊亦應該慶幸。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很難過。”時俊亦腦海裏回憶起父親微笑的麵孔,現在他已經安然的躺在那裏不再說話了。
“難過是正常的,如果這樣的時刻不難過那才真是沒心沒肺。”牛叔安慰著,好在時俊亦已經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了。
否則這天一變,不知道時俊亦到底受不受得了。
羽翼未豐,既是好處也是壞處。
終究是青春流逝,學會了沉默和冷靜。可是時俊亦現在看起來很躁動,這讓牛叔擔心。
“俊亦,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牛叔抿了抿嘴,一向很會說話的他竟然在這時候有了些許猶豫。
“牛叔您說,我一定會好好記住的。”時俊亦正了正自己的精神,現在不是頹廢的時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而已。
“第一,不要沉溺與悲傷,你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第二,不要強求,往事不可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斷舍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牛叔淡然開口,這也一直是他的處事態度,也至於自己現在說出來就像已經練習了千百遍一樣。
時俊亦嘴角嚐到一絲苦味,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這些道理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誰都知道大道理,但是真能做到的有幾個呢?恐怕一個都沒有。所以時俊亦並沒有及時回答,而是思考了幾秒回到:“我知道牛叔,我們進去吧。”
作為葬禮的主人,如果自己離開太久,不免很多人會不滿或者有異議。
牛叔點點頭,朝時俊亦看了看,現在的時俊亦真是成長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了,每個人的成長都會伴隨著傷痛,隻是每個人對待傷痛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所以,時俊亦不是沉默以對,而是承受之後再咀嚼。
雖然一切看起來很難,可是他會一步一步堅定的走下去。直到自己無路可走,直到自己徹底被打敗。
不過時俊亦覺得自己恐怕是沒有徹底被打敗的那一天了。
人潮湧動,時俊亦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了。但是他還是一頭回到了靈堂屋內。
父親鮮活的照片仿佛如在世一般那麽明目,而靈柩內,父親仿若睡著一般,並沒有其他明顯的特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著父親隻是睡著了,可是死亡證明已經清楚的告訴時俊亦。
以後自己隻是這個世界上的孤兒了,父母都已經不在了。
時俊亦悵惘的看著屋內的情景,霍南瀟在一旁安靜的和其他人在一起為時老爺子守靈。這裏的人個個都垂頭喪氣,好像失去了一件心愛的寶物似的。
時俊亦強打著精神走在一旁,父親的死因,對外宣布是手術失敗。大家隻是覺得不幸而已。可是若是知道不是手術失敗,而是選擇死亡。不知道在場的諸多人又會怎麽看呢。
僅僅隻隻是一個瞬間,時俊亦已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蒼老了十歲。父母在,自己永遠都是個孩子,而父母不在了,自己卻不得不變成大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時俊亦突然眼裏閃現過一個眼熟卻不想看到的人。時俊亦的心裏一緊,內心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時俊澤麵目嚴肅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已經搶過了司儀的話筒。所有人驚愕的看著時俊澤,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事。
“今天我來這裏,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真相,那就是時老爺子並非是手術死亡。而是手術成功後選擇了安樂死,那麽作為家族的代表,我不得不代表家族問一句。時俊亦,你害死你父親究竟是何等居心,啊?”
時俊澤斂起自己的放蕩不羈,一臉嚴肅。這樣的消息,如果不說出來,那麽沒有人會知道真正?
時俊亦目光如炬的看著時俊澤,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時俊澤會走出這樣一步。而時俊亦分明看到了時俊澤嘴角勾起的笑意。他在笑!
時俊亦還沒來得及回答,時二叔已經上前準備把時俊澤給拖出去了。
但是時俊澤嘴裏勾起笑意,“打手麽?我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如果今天我在這裏受到什麽人身傷害,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時二叔根本沒有猶豫,官司是什麽,他可不怕。他現在隻想打斷時俊澤的狗腿,看他還敢不敢這麽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