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留一手
“差不多吧，不過結局有點意外。”時俊亦看著店員端上來一大盤牛肉，隻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古代的俠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嗯。你上次讓我查的事辦妥了，所以我隻是稍微動了點小手腳。現在有他受的。”百事通倒好了一杯小酒，這樣愜意的生活真是過不夠。
“所以現在人怎麽樣了？”時俊亦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四周，這裏到底安全不安全其實他心裏也沒底。所以他不能直接說出想問的問題。
“焦頭爛額。在他進貨的渠道上動了點手腳，我估計處理得好，這件事算完。處理不好，他公司危機不比你現在好。”
百事通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吃慣了山珍海味，還是這些小店東西好吃。吃慣了那些珍貴的東西，還是覺得普通的牛肉就很好吃。過上了以前夢寐的生活，當然還是覺得現在的生活愜意。
這倒是值得欣慰，自己喜歡的生活終究還是自己的。誰也沒有給自己改變。
“我該怎麽謝你？”時俊亦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伸手就要拿身上的支票，他隻想讓對方隨便填個滿意的數字，終於讓自己出了這口惡氣，這比什麽都重要。
易風那個人。時俊亦不可能會原諒他。竟然敢三番兩次的打霍南瀟的主意，不可原諒，簡直不可原諒。
所以，無論運用怎樣的方法，他都要毀了那個人。
“打住。我幫你可不是為了錢。”百事通眉頭微微皺起，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時俊亦想做什麽，這讓他很惱火。
“那你想要什麽，我還有事情需要拜托你做。”時俊亦的手尷尬的放在了桌子上，原本已經握在手裏的支票又被他輕輕的放下了。
“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幫朋友做事不需要報酬。”百事通微微一笑，不愧是時二哥的侄子。
“那，交個朋友吧。”時俊亦伸出手，神情嚴肅。感覺自己好像內心帶著某種敬意一般，一切都不可思議。
百事通微微一笑，似乎覺得眼前的時俊亦很有意思。“嗯。吃肉。”
時俊亦本來沒什麽胃口，但是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倒是可以和百事通好好的喝一杯。
“你剛剛說你還有人要查，是誰？”百事通喝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隨即灌滿整個腹腔。隨後，隻覺得周身都暖和起來，這座城市的春天終於要來了吧？
“我初戀女友，在美國念了4年書，就是查她過去四年做過的所有事，越詳細越好。行嗎？”時俊亦抬起酒杯，嗆人的酒味灌滿了口腔，可是他還是一口就咽下了。
喝酒方知酒味濃，遇事方知人生路難走。
“沒問題。不過需要點時間。”百事通豪爽的回答道，舉起酒杯與時俊亦碰杯。
“真的沒問題嗎？那可是國外啊，這麽多年我對她的事一無所知。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正是我的一無所知害了很多人。”
時俊亦嘴角勾起笑意，這很多人包括自己吧，這酒味怎麽那麽苦澀呢。
但是不可能不繼續的，時俊亦明白。以前隻不過是自己不敢麵對，喜歡梅明嫣的感受就像他始終忘不了那時候年輕氣盛的自己。
那時候，他是人生的天之驕子，可是在眾人眼中他什麽也不是。
現在，他是眾人眼中的天子驕子，舉手投足就可以決定很多事，可是在自己眼中他已經一無所有。
所有擁有的東西，不是即將失去就是已經失去。
原來成為天之驕子的代價，就是失去。
“沒問題。華人再國外，其實生活圈子不見得比國內大，那些人隨便一打聽，就可以知道一杆子事。”百事通帶著笑意，這時俊亦給他的感覺是個不錯的朋友。
“那好，幹杯。慶祝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時俊亦無論如何說不出感謝地話，也許說出來也隻不過是對一段感情的褻瀆。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百事通突然問道，神情卻是肅穆無比。據他所知，時俊亦現在的形式可並不好。公司的危機看似解決了，其實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而時俊亦也深知這一點，這不是一個問題的結束，而是開始。如果現在可以爆炸，那麽以後隨時都可以爆炸。
事故，永遠隻是一瞬間。但是事件，卻是每年都可以有的。
如果根源不解決，那麽人心就不安，人心不安大家惶恐，那麽公司的經營全是空談。
時俊亦沒有想過以後，以前他總是將一切都計劃好。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離婚，什麽時候變成市裏首富。
那些，他毫無疑問一一做到了。可是他並不開心，不開心的原因在於，做到了卻不是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感覺自己過去四年從來沒有生活情調，每天就像一個機器一樣，收發信息。看似在思考，實則沒有靈魂。生命空洞，自己卻沒有發現。
而且生命中有些事情，是根本不受控製的。比如意外，疾病和衰老。他的計劃裏，從來沒有那些糟糕的事，可是還是發生了。
所以計劃並沒有什麽用，如果達不成，自己不開心，還會遷怒別人。以前他遷怒的是霍南瀟，現在除了自己沒有人願意與自己一並承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時俊亦喝下烈酒，臉上擰成一團。酒是個好東西啊，可以讓人瞬間就暖和起來，可以讓人忘記煩惱。
但是，時俊亦卻不會醉酒。醉酒是失敗者才會做的事情，他隻是品酒。品而不醉，才是真本事。
那些隻知道用酒麻痹自己的神經以期逃避痛苦的人，本質上來說是永遠也逃避不了痛苦的。因為他們深知自己清醒的每一刻，都有多麽痛苦。
“不再計劃了嗎？”百事通有點驚訝，很多商人，成功的商人之所以成功都是因為計劃周全，如果什麽都不管，走一步看一步，未免會有好結果。
“命運在我手中，走一步看一步也不會改變。命運不在我手中，即使計劃千百次也沒有用。所以反正都是沒用，也就不必擔心了。”
時俊亦看著眼前這盤牛肉，第一次覺得牛肉的味道還能這麽特別這麽好吃。這改變了他對私房菜的看法。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時俊亦微眯著眼睛，以後不管有何等的喧囂猛獸，他都不會退縮。
既然選擇了，他就一定會堅持。
一邊吃，和百事通像朋友一樣的閑聊著。不過時俊亦還是多了個心眼，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話絕不多說。
迫於對方職業的特殊性，時俊亦不得不留一手。要是日後因為這樣的事而毀了自己，那豈不是太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