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母雞下蛋
霍南瀟看了一眼兩旁的警察，重重點了個頭之後，就進去了。
吳靈雅似乎是知道她會來一般，還朝霍南瀟點了點頭，這讓霍南瀟很心虛。
“身體怎麽樣，感覺還好嗎？”霍南瀟柔聲問道，順便把路上買的水果和鮮花給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
“謝謝。”吳靈雅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在霍南瀟麵前不禁放鬆下來。
“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出了什麽事嗎？”吳靈雅似乎是有所察覺，倒是不直接說破。
“是出了點情況，所以我想來找你聊聊。”霍南瀟有些緊張，畢竟這次和之前不同，這次自己是帶著目的來的。雖然上次也有目的，但是目的不像這次這麽明確。
所以，霍南瀟很緊張，她怕這場對話談崩了。
“知道爆炸原因了？”吳靈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不，真相不是那樣的。
“對，知道了。其實本來就不是什麽超能力的事，所以警方知道也是正常的。”霍南瀟在試探著，想看看吳靈雅有沒有什麽變化。
遺憾的是吳靈雅隻是淡然一視，根本沒有什麽異常。
“你說得對，反正警方的偵查手段都是很高明的。所以結果是什麽呢？”吳靈雅抬眸，注視著霍南瀟。沒有任何情愫。
“結果顯示張軍在工廠裏烤土豆，所以最後導致了爆炸。”霍南瀟注視吳靈雅的表情，內心閃過一絲詫異。
“不可能。”吳靈雅大聲的驚叫著，“他答應過我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吳靈雅痛苦的抓著表情，不，這絕對是不可能的。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他明明答應過自己。
“他答應了你什麽？”霍南瀟微微蹙眉，看來整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啊。
“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問我。”吳靈雅痛苦的扯著頭發，隻覺得得知自己得了肺癌都沒有這般痛苦過。
“什麽啊？您別激動，可以慢慢說。”霍南瀟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總覺得哪裏不對。
“真相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根本不會明白。”吳靈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絕望，如果捍衛不了張軍的尊嚴，那麽她寧願選擇死亡。
“您別激動，如果我們有什麽誤解，您可以告知我們。”霍南瀟狹長的眸子流光溢彩，心裏總有種難以忍受的壓抑感。
自己今天是來錯了嗎，為什麽有一種自己在折磨眼前的吳靈雅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但是我隻能說，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了。”吳靈雅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哽咽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南瀟覺得自己心裏難受極了，說不出是什麽感受。明明這件事，對吳靈雅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可是自己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一次又一次的對吳靈雅做出二次傷害。
霍南瀟在心裏悄悄問著自己，這麽做真的對嗎？自己這樣真的可以嗎，難道真的要為了得知真相而這樣傷害一個人。
隻是在一旁靜靜的候著，吳靈雅的哭聲充斥在整個房間裏。也許她曾經在得知病情後偷偷哭過，也許在得知爆炸事件後偷偷哭過。但是這樣在人前哭，也許是第一次。
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都說人過於悲傷是流不出眼淚的。可是也許就是霍南瀟的話觸動了她的神經，也許就是別人的誤解讓吳靈雅覺得悲痛難忍。
“你可以說出來，說出來會好受一些。”霍南瀟急忙遞上去紙巾，這大冬天裏，連掉下來的眼淚都泛著熱氣，讓人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一直在與冰冷對決。
春意隻是出現了不久，就被冷空氣再度席裹，北方的冬天很長很長，就像南方的夏天很長很長一樣。
吳靈雅哭得很傷心，無所謂。別人根本就不理解張軍，這隻是一群妄想追求公平正義的人，恐怕隻能打著公平正義的幌子，以期可以獲得片刻內心的寧靜吧。
吳靈雅哭得很絕望，也許有些事，這些人一輩子也不會懂了。自己根本不是仇富，而是覺得不公。但是僅僅隻是命運的不公而已，倒不是別人的不公。
以至於她和時俊亦說話的時候那麽悲觀，為什麽很多事都要出現在自己是身上。原本就已經很不幸的人生卻更加不幸了。
說來也奇怪，一開始隻是想結束自己的人生，可是在老公張軍去世後卻希望可以繼承老公生存下去的意誌，所以吳靈雅才會選擇來醫院，選擇繼續活下去，不管有沒有錢。
人隻有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吳靈雅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一無所有，所以才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哭過之後，吳靈雅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你們難道以為是他故意點火炸了整個工廠？”吳靈雅眼裏難以置信的神情， 不，絕對不可以讓老公死去還要蒙羞。
可是那麽難為情的話，那樣讓人難過的理由要怎麽說出來？
“所以不是，是嗎？”霍南瀟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一樣，平心而論，她不希望吳靈雅遭遇這麽悲慘的結局。
即使見過很多很悲慘的結局，但是如果是這樣，那麽就真的太悲傷了。
大痣警察一直在門外，一直都在緊張的觀察著局勢。但是看眼前的局勢，也許是自己的判斷有誤。吳靈雅幾乎沒有什麽危險性，也許是眾人將一切想得太糟糕了。
時俊亦因為擔心霍南瀟的安全，所以也跟著來了。此刻在外麵等著的他整顆心都懸著，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但是當他聽到吳靈雅悲愴的聲音時，他終於明白，那個女人經曆的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沒有痛苦過，所以不足以談人生。
沒有經曆過，所以不足以評價別人的人生。
也許自己那天是唐突了 一些，僅憑一段話就評價了一個人。如果自己的人生也經曆了那樣的事，也許自己並不會比吳靈雅做得好。
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但是，時俊亦還是期望可以在吳靈雅的口中聽到一點不一樣的聲音。
“其實我說謊了。”吳靈雅的眸子裏是很濃很濃的哀傷。
“你說了什麽謊？”霍南瀟不解，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讓人忍不住想去理解，想去揭開，想去看生命最真實的一麵。
“我說我們是因為貧窮才丁克，其實不是的，那天我隻是為了保住尊嚴。我沒有生育能力。”吳靈雅眼角有淚滑落，即使是這樣丈夫也對自己不離不棄。
這才是他們回不去的原因，離開農村後再也無法回去，他們沒有家了。因為婆家人根本不會允許老公和一個無法生孩子的女人在一起，這在農村是絕對不允許的。
農村人形容女人，如果不會生孩子，那麽和不會下蛋的母雞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