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迫不及待
時俊亦頹唐的坐在沙發上，霍南瀟跟著坐下，二人始終保持著距離。
時二叔突然開口道：“對了，你們還沒吃早餐吧，給你們準備了，在餐廳呢，過去吃吧。”時二叔好像突然才想起來這個事一般，剛剛自己確實是忘記了。
時俊亦原本想說自己吃不下，可是讓霍南瀟一個人去吃又覺得尷尬。隻好帶著霍南瀟一起去了餐廳。
一路上沉默的氣氛好像一堵厚厚的牆一般阻隔著兩人，霍南瀟隻覺得氣氛壓抑的難以呼吸，這種事落在誰頭上都得受著，不管受不受得了。
餐桌上擺好了各類看上去食欲感爆棚的東西，霍南瀟瞥了一眼時俊亦，雖然自己也沒什麽心情吃，但是怎麽著也得做做樣子，否則，這一切說不過去。
安靜的坐下吃這早餐，霍南瀟一言不發。她害怕自己說錯話，惹得時俊亦不開心，雖然不知道自己這麽在乎這個是為什麽，大概是因為時老爺子的原因吧。
時俊亦看著眼前默默吃著早飯的霍南瀟，目不轉睛，“南瀟，你說，人為什麽會死？”
霍南瀟差點被嗆到，明明自己這麽極力的避免這個死字，可是還是逃不過時俊亦針對性的提出來。
霍南瀟頓了頓，“萬事萬物，有始有終。”
時俊亦微眯著眼睛，仿佛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開始思考著什麽似的。良久，時俊亦開口道：“你上次說的大師在哪裏？”
霍南瀟抬眸看著眼前的時俊亦，一瞬間竟然覺得時俊亦也沒有那麽討厭了。
時俊亦停下來，本來就沒什麽胃口的他，此刻更是難以下咽。
“南瀟，謝謝你今天可以陪我來。”時俊亦神情依舊淡漠，隻是眸子裏已經看出來幾許溫暖。
霍南瀟頓了頓，抬眸注視著時俊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時俊亦的眸子裏，就已經沒有了那樣高傲冷清的神色了，是錯覺嗎，霍南瀟還是鎮定的回答道：“沒什麽，這是應該的，時老爺子待我不薄。”
旁邊原本有傭人候著的，可是時俊亦讓他們出去了。偌大的餐廳裏，時俊亦想說的話卻仍舊說不出口，他仿佛已經預見了霍南瀟的拒絕。
也許，有些事隻適合埋藏在心裏。時俊亦垂下眼眸，輕聲道：“你早就餓了，多吃點吧。”
霍南瀟聳聳肩，一邊回想著時俊亦的話，一邊默默的喝了一口粥。
因為選擇太多，人就會猶豫不定。這樣隻能證明，沒有偏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差不多。感情如此，眼前的早餐也是如此。
霍南瀟伸出手，卻不知道該拿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個雞蛋餅。吃慣了其他的東西，才發現越簡單的東西越是有講究。
正如眼前這個餅，看著隻是簡單的餅，但是霍南瀟第一次來的時候，廚師在一旁介紹的時候，霍南瀟震驚不已。
雞蛋是進口的新西蘭散養土雞蛋，連水也是阿爾卑斯山脈的雪水融化了之後運回國內的。至於其他的各種配料更是不用說。這麽好的材料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差，雞蛋餅鬆脆酥軟，入口即化，讓人讚不絕口。
可是眼前的這一桌子吃的，霍南瀟卻覺得難以下咽。她明白時俊亦這時候的心情，即便已經離婚，兩人毫無交集了。可是一日夫妻百夜恩，霍南瀟狠不下心。
時俊亦不需要自己的同情，這一點霍南瀟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正是因為這一點，霍南瀟才覺得難辦，自己竟然連安慰都說不出口。
就這麽尷尬的吃完了飯，霍南瀟舒了一口氣，竟然覺得無比的輕鬆。這時候，時老爺子也該醒了吧。
二人沉默的往客廳走去，時二叔正在陽台邊澆著花，時俊亦走過去，靠在時二叔背後。吊蘭和萬年青還有仙人掌，即使是在初冬時節也是清脆欲滴的。
陽台兩邊分別放著一棵盆栽的狹葉羅漢鬆。羅漢鬆在傳統中的寓意是長壽、為家人帶來吉祥安康。這是時二叔最喜歡的一種盆栽。
簡單大方，又不失高貴典雅。時二叔也算個有趣的人，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時二叔愛好廣泛。而且時二叔才50出頭，看起來也是很年輕。
時二叔回頭對著時俊亦，左手指著眼前的羅漢鬆，“以前我剛想買羅漢鬆的時候，大哥還說那個不好看。結果啊，後來大哥最喜歡的就是這兩棵羅漢鬆了。每天必須親自來澆水。”
時俊亦點點頭，接過時二叔手裏的灑水器，往羅漢鬆盆裏撒了一點水。“我爸還是沒有醒嗎。叫了家庭醫生了嗎？”
“家庭醫生從上個月開始就住到別墅裏了，可是收效甚微。”時二叔低垂的眼瞼，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說不出口。
“二叔，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爸不願意去醫院？”時俊亦話鋒突轉，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霍南瀟。
霍南瀟被這一眼看得七上八下的，雖然自己也說不出是怎麽回事。可是自從今天來看時老爺子，霍南瀟的心裏就沒有平靜過。
隻是眼下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霍南瀟隻好怔了怔，想得知時二叔怎麽說。
“那天去醫院，我有點事，醫生就直接給大哥說了結果。就是癌細胞擴散了，舊病複發。那天開始，他一直要求我再度回到公司拿到自己的股份。”時二叔歎了口氣，眼睛順著窗外，綿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時俊亦身體一怔，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霍南瀟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猜到了一些細枝末節。
倦意向時俊亦襲來。好像一瞬間可以將自己擊垮一般。可是時俊亦什麽都沒有說，也跟著時二叔怔怔的看著遠方。
“你什麽時候回來，二叔，隨時歡迎你。”時俊亦甚至連微笑都擠不出來。
“快了，下周吧，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時二叔微眯著眼睛，也許這是他能為時俊亦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即使阻力重重，可是時二叔還是充滿信心。
大哥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兒子。
正在這時候，傭人匆匆來到眾人麵前，輕聲叫著：“二爺，少爺，少奶奶，老爺醒了。”
時俊亦一個健步跨出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要好好看一看父親，一定要勸父親去醫院，即使家庭醫生的醫生很高明，可是家裏環境始終不比醫院。
時二叔和霍南瀟緊緊跟在時俊亦身後，三人一行踩過大理石地板，走上那象牙白的樓梯。地麵的倒影，看得出三人的神色肅穆。
時俊亦三步兩步就跨上了二樓，來到時老爺子的臥室門口，輕輕推開門，生怕打擾了時老爺子的寧靜。
推開門，便看到時老爺子半坐在床上，臉色有些殘敗。
“爸，你終於醒了，您沒事吧？”時俊亦已經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