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絕望來襲
吳良立刻查看了腦海中的係統任務欄,顧東臨的希望值,連同他的名字,都已經消失不見。
任務欄上,僅餘任務成功四個大字,似是在對吳良進行著無言的嘲諷。
吳良隻覺得頭腦發熱,腦海中嗡嗡作響。
吳良打電話時開了免提,陸昀與王昭昭都聽到了單紫菱與吳良的對話,顧東臨死了,二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安慰吳良。
鄭丹青的電話很快打了進來。
她是來告知吳良,顧東臨的死訊的。
吳良向鄭丹青講述了單紫菱剛剛和自己的通話內容,隻是省略了溫泉山莊的環節。
鄭丹青也知道,顧東臨的死和單紫菱脫不了關係,可她沒有證據。
行車記錄儀、高架橋上的監控、出租車司機都可以證明,顧東臨是自己強行逼出租車司機停車,自己打開車門跳下了高架橋。
根據出租車司機的口供,單紫菱是完全不需要負刑事責任的,連民事責任都沒有,最多便是會受到道德的譴責而已。
吳良有些不甘心,詢問鄭丹青,單紫菱都與顧東臨說了些什麽。
鄭丹青便將出租車司機的口供給吳良講述了一遍。
單紫菱和顧東臨是在離家車程大概要四十分鍾的一家日料店上的車,單紫菱提著一大包嬰兒出門所需的用品,顧東臨抱著孩子,二人身上都有酒氣,看狀態單紫菱喝的更多些。
上車後,孩子被吵醒,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怎麽都止不住。
顧東臨手忙腳亂的照顧孩子,又是抱著搖晃,又是哼歌,可孩子卻不買賬,哭的更大聲了。
出租車司機被吵得頭暈,不願分心說話,就默默的在前麵開車。
哭了十分鍾,孩子的嗓子都哭啞了,哭聲卻仍舊嘹亮。
單紫菱坐在一旁閉眼假寐,不為所動。
車內的氣氛漸漸壓抑起來。
也許是因為心疼孩子,顧東臨有些不滿的說了單紫菱幾句,大意是自己不會哄,讓單紫菱幫忙一起哄哄孩子。
可能是顧東臨語氣不太好,單紫菱也急了起來,不滿的說著顧東臨天天在外麵喝酒,就沒怎麽照顧過孩子,如今孩子八個月了顧東臨竟然連哄孩子都不會雲雲。
顧東臨生氣的大聲說了一句,不是都過去了嗎?
出租車司機對這句話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顧東臨說的很大聲,把他都嚇了一跳。
兩口子在自己車裏吵架,出租車司機也是頭一次遇到,又尷尬又無措,怕引火燒身,也不敢出聲勸阻。
單紫菱與顧東臨越吵越凶,出租車司機也不記得他們二人具體都說了些什麽,隻記得兩人一直在翻舊賬,整個車裏的氛圍壓抑極了。
後來,孩子竟在他們二人的爭吵中不哭了,單紫菱坐在司機後麵,搶過顧東臨懷中的孩子,說了一句離婚後,不再與他爭吵。
這麽會兒功夫,離婚都提出來了,出租車司機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悄悄從後視鏡看了單紫菱與顧東臨一眼,單紫菱懷中抱著孩子,正在玩手機,顧東臨則默默的看著窗外,表情似乎很絕望。
再後來,顧東臨也開始在後麵玩手機,過了一會,他忽然情緒激動的對著單紫菱大叫,你果然還在那個網站上發帖,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單紫菱還沒說話,司機就先聽到了一聲悶響,似乎是顧東臨將手機摔在了腳下。
隨後,顧東臨高聲讓司機停車。
出租車司機怕自己若是不停車的話,情緒激動的顧東臨會上前搶奪方向盤,發生事故,隻得聽話的靠邊停了車。
不料顧東臨打開車門後,直接爬上高架橋的護欄,跳了下去。
整個過程,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聽過鄭丹青的講述,吳良沉默了許久,心中愧悔無比。
自己為了完成任務,拿到更高的任務評分,心思一直在懲治李澤和繆子身上,對於顧東臨的關注反而少了許多。
尤其是了解到了李澤的手段,明白了單紫菱對顧東臨的恨意,都是因為受到了李澤負麵情緒的心理暗示後,自己幫顧東臨一起送了單紫菱去做心理谘詢,之後就再也沒有對此事上心。
其實整件事裏,最最需要關注的,應該是顧東臨的情緒才對。
顧東臨深愛著單紫菱,之前一個月的時間裏受盡了單紫菱的精神恐嚇,進入希望咖啡屋時,滿心絕望,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算後來與單紫菱一起去了心理專家工作室,可心理專家的重點治療對象是單紫菱,顧東臨的希望值上升,隻是一種基於單紫菱逐漸恢複正常之上的假象。
若單紫菱隻是一個普通女人,此事的影響或許不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幸福的家庭生活以及新的環境會讓顧東臨漸漸忘記過去的一切。
可單紫菱並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她是擅長操控人心、心理暗示,以殺人為樂的繆子。
出租車上的一番爭吵,使顧東臨假象的希望與幸福徹底被撕碎,單紫菱在那個詛咒丈夫網站上的發帖再次被顧東臨發現,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來,單紫菱一定還使用了一些別的手段,甚至在帖子中說出了孩子的父親並不是顧東臨一事。
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來襲,顧東臨心中所想,隻有一個死字。
在顧東臨與單紫菱去心理專家工作室進行心理治療的那幾天,無所事事的吳良甚至還給自己放了個假,去鹿城玩了整整三天。
但凡這三天裏,自己多關心顧東臨一點,問問他們二人心理治療的詳細情況,也許顧東臨今日都不至於選擇輕生。
顧東臨進入了希望咖啡屋,選擇了信任自己,可自己卻將他帶上了死路。
吳良第一次這麽痛恨自己,更痛恨繆子,恨不得不管不顧的出現在繆子麵前,直接將繆子殺掉。
也許是吳良對繆子的殺心太重,陸昀與王昭昭都察覺到了吳良渾身散發的殺意。
敏感的王昭昭立刻猜到了吳良的想法,連忙低聲製止道:“老板,不可以!你忘記繆子剛剛對你說過的話了嗎?她一直想要勸你直接動手殺人!若是你真的跑去殺了她,豈不是遂了她的意?”
王昭昭的這句話點醒了吳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繆子有罪,若自己直接衝過去將她殺了,在不知情的眾人眼中,豈不是與暴徒一般無二?
若所有事情都要靠暴力才能解決,豈不是意味著這個世界已然徹底崩壞,那麽希望咖啡屋的存在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若希望咖啡屋的存在都成了一個笑話,靠著係統獎勵勉強活著的自己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想到此處,吳良瞬間冷靜下來。
不論多麽自責,不論多恨繆子,事情還是得按照規則,慢慢去解決。
自己當下還是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好,比如暗中幫助警方,讓阿威的第二任妻子招供;比如安撫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顧東臨母親。
待到這一切結束之時,自己會親自去那個溫泉山莊,殺了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