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傅之死

  笛洛說。 “我不想師傅死，可我也想出山。”說著他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微微歎口氣，我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每每看見蘇娘因為切菜切傷的手指，因為沒辦法把火燒燃的失落，我越發的就下定決心必須要帶她出去，給她好的生活。” “但是每每看到我悔恨的眼神，她還每每安慰我，一直說師傅大概是怕寂寞才會這樣，我們不如就陪著他吧，我沒關係。” “但是她明明已經傷痕累累，眼裏都帶著疲憊。”他皺著眉，我也皺著眉，心裏有些感覺，卻說不出口。 笛洛繼續說。 “師傅是我唯一的親人，從我記事開始就隻有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教我識字，簡單的習武，強身健體的心法。” “直到蘇娘來才提出要住進深山裏的，但是我依舊無法理解師傅的執著，等到了理解時，確是他死去的那一天。” “最初即使在埋怨他不讓我出山，可我並不曾想過要他死去，搖擺不定的時候，卻出現了變故，而我如今也不明白為何鄰國的軍隊會進入這麽偏遠的山村…” “師傅聯合村民極力反抗卻終是無法與一支破碎的軍隊抗衡…” 他忽然蹲在地上，頭低低的，聲音也變得無力。 “我砍柴回家時，軍隊洗劫一空後已經撤走，我看著遍地的屍首幾乎發了瘋了，直到蘇娘的聲音才喚醒我，我轉過頭看見蘇娘扶著師傅，師傅他滿身的血，見他對我招手，說，洛兒，你扶我回屋，我有話對你說。” “然後對旁邊的蘇娘說，麻煩你幫我燒桶水。” “我不知道為何師傅要刻意支開蘇娘，卻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扶師傅進屋，剛坐下，師傅說，如今我快死了，現在你可以出山了。你長大了，而我也終於可以去見將軍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為何師傅會突然說到將軍，我隻知道師傅一邊說話，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傷口的血一直在流，我哭著說，師傅，你不會死的，我不出去了，我一直陪你。” “師傅聽完卻勉強扯了個笑容說，傻孩子，和你爹一樣，你爹啊，為了兄弟的性命不惜違抗聖旨，最後鬧的家破人亡，我拚命救下你，隻希望你平安長大也算對的起將軍的知遇之恩了，卻不想，終究是逃不過，雄啊！鷹終究要翱翔天際……說著便帶著微笑，永遠閉上雙眼。” 我看見笛洛神情有些痛楚，忽然有些不忍和心痛，我說，“如果痛苦就不要說了吧。” 他搖了搖頭，沒有管我繼續說到，“我安葬了師傅之後就帶著蘇娘出了山村，一路奔波，蘇娘卻從來不喊辛苦，而且更多了笑容，我們最初在附近的城鎮暫時落腳，日子本來很安逸，雖然不富有，可我想總有一天會讓蘇娘過上好日子的…” 我仔細看著笛洛的麵孔，似乎也可以感受到那份幸福，即使生活曆經磨難，隻要和愛的人在一起便什麽都不怕啦。對嗎？我走過去抬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新的一天開始了，我還要去往生殿做事。 不知不覺，竟然就這麽說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