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愛的人離開了
葉明珠的死訊在三天後,傳到了莫褚尋耳朵裏的。
等他趕到了明珠湖,負責人隻將一個黑色塑料袋拎給他。裏麵裝著葉明珠的鞋子,發夾,身份證,過期車票,錢包等等。
那些沒有生命的東西,仿佛還帶著她的氣息。莫褚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接過塑料袋的,隻記得自己怔怔站在明珠湖的圍欄前,站在據說她跳湖自殺的那個位置,站了整整兩天兩夜。
第三天,衛煦帶著人把他架回去時,莫褚尋整個人已經魔怔了,話也不說一句,飯也不吃一口。麵無血色,胡子拉碴的完全沒了個人行。
他好像被人打擾了一樣,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卻不是斥責,隻是看著他們,輕聲問了一句:“你說我跳下去,能找到她嗎”
一句話,就把幾個五大三粗的糙漢說得哽咽難受。
“尋哥,我們回去吧。”
原本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勸他回去,沒想到莫褚尋聽了這話後,回頭深深看了湖水許久,一言不發跟著他們離開這裏。
隻不過,還沒踏出幾步,他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腦袋一歪倒下去。把幾個下屬嚇得不輕。
他身上還有傷,傷口未愈又多番折騰已經感染發燒,五六天來全國來回奔波,沒有歇息過哪怕一個小時以上的。這兩天又不吃不喝,鐵打的身體也耐不住他這樣折騰。
莫褚尋被帶回港城後,足足在醫院躺了幾天,才幽幽醒過來,眼睛怔怔的望著天花板。
生病受傷的滋味不好受,那她呢
她病了那麽久,疼了那麽久,是不是比他難受百倍,千倍,萬倍
隻是,她再也不會跟他說有多疼有多難受,而他,也再也沒有機會關心她了。
胸口堵著的痛,越來越劇烈,痛得他無法呼吸。莫褚尋忽然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絕望的吼叫,吐出了一口鮮血。
活著的人,並不比死去的人幸福。
港城的冬天來了,莫褚尋原本準備,這個冬天,要帶她一起去北國雪城賞雪的。記得她以前就很喜歡雪,港城位於亞熱帶,冬天自然是沒有下雪的,初初相識那幾年,每年冬天都能聽到她嚷著要去京城看雪的話。
沒有下雪,冬天也陰沉得仿佛拿著黑布罩下來般,陰沉沉的,空氣濕潤陰冷,偶爾還會下一兩場小雨,夾著霜氣的雨水落在臉上,冰涼徹骨。
大風呼呼刮著,今年的寒風,也比往年吹得猛烈一些。
漆黑的冷夜裏,身穿著單薄黑色襯衫的莫褚尋,蜿蜒在聽雨莊的莊園裏,從小花園走到居住的廂房,最後停在一個簡樸典雅的廂房外,駐足停留片刻,才伸手推開雕花大門。
室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沒有開燈,摸黑走到床榻邊,鼻翼間依稀還能聞到一股消毒藥水的氣味。外麵的光線照射不到房間裏來,空蕩蕩的白色大床上,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清脆而又寂寞,嬌嗔地喚著他的名字:“莫褚尋,你就不能搭理我一下下嗎”
他轉身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寒風把大門吹得,咯吱咯吱的搖晃。
微微斂眸,眼鏡脹痛酸澀,似乎有液體爭先恐後的滑落下來,一滴滴落在深灰色的刺繡地毯上。
伸出手,隻抓了一把空氣,隨之即散,就像那個人,已經離開他,他卻不死心,每天都要去她曾經逗留的地方,哪怕一道幻影,哪怕一縷幽魂。
“你不是恨我嗎”
“為什麽為什麽不來找我,我還活著,你還沒殺我,為什麽不回來找我算賬”
“葉明珠,我在這裏等你,等你回來找我報仇”
門外,窸窣腳步聲經過,許行站在門口彎身匯報:“老板,唐寂來了,在辦公室等你。”
莫褚尋的視線從床上收回來,眸色深深,冰冷的雙眸深邃晦暗,微抿的唇角透著涼薄的寒意。
“讓他等著,我有事問他。”
唐寂這次回來,就聽到葉明珠離世的消息,一向冷酷的表情倒是沒有太多波瀾。他回來,是之前莫褚尋和衛煦所托,而今才算有了個結果。
唐寂給他帶來的,是六年前,葉明珠入獄後,發生的一切事情。
莫褚尋挺拔頎長的身影踏入辦公室後,隻是冷漠掃了唐寂一眼,揮手讓他坐下。唐寂沒有計較他的冷淡,坐下來後,就把搜集到的資料遞給他。
“什麽”
“你看完就知道了。”
資料很厚,差不多有十公分高。圖文並茂,十分詳細。他一頁一頁的翻看,一字一句的閱讀,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的握緊。
資料裏,記錄了她被送進監獄後,遭受過怎樣的折磨和羞辱。
那些關在監獄的瘋女人,把她當做新來的出氣包,將所有的嫉妒怨恨都發在她身上。而那個時候,她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是他們的孩子。為了保護孩子不會被她們打出來,她自己撿了極快最堅硬銳利的石子,把自己的臉劃傷毀容了。
每張紙,都附帶一張圖。配圖裏的她,披頭散發縮在牆角裏,一手護著小腹,一手捧在腦袋上,旁邊的地麵,鮮血四濺,染紅了她的世界。
下一張圖,一個女囚抓著她的頭發去撞鐵欄,另一個女囚把糞便潑在她身上,一群人把她圍住,欺負羞辱謾罵嚇唬。
下下一張圖,她被按在地上,頭上踩著一隻髒得看不出顏色的鞋子,她被迫向女囚一個個下跪磕頭,每到一個女囚麵前,都要被甩幾巴掌,揪幾下頭發,然後再下跪磕三十個頭,磕得額頭血流滿麵。
再下莫褚尋已經看不下去,唐寂聳聳肩,露出一個冷笑:“精彩的還在後頭。”
莫褚尋原本以為那些圖片已經足夠刺激他的理智和心髒,可唐寂的話,讓他又往下翻看,這才知道,跟後麵的相比,前麵的那些內容圖片,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他看到她被幾個陌生人帶走,輾轉不知到了哪裏,再翻下去時,一張模糊黑白的圖片,隻有一個懨懨人影躺在台子上,身上臉上血跡斑斑,上衣被人掀起來,褲子也褪了下去,露出一個滿是鮮血,還沒有縫合的小腹。
手一抖,資料從膝蓋打翻,紛飛掉落在地。快看""w信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