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場秀
「太好了！我聽說晉王殿下來了！」
「真的嗎？」
「大傢伙都去看了，晉王殿下帶了不少軍隊來，我看這些賊人如何逃走！」
大家七嘴八舌，都說著要去看看。
傅姝並不意外李玄會如此勞師動眾，昨晚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姐姐，要不要去？」傅離看著傅姝面色，心中有了計較。
「嗯。那張人皮面具還可以用嗎？」
傅離點頭。
傅姝心中卻產生一絲疑惑，昨天還說換下來就不好用，怎的，還可以重複利用？
傅離似乎看出對方的心思，含笑道：「昨晚的人皮面具我用藥水特意泡過，以備不時之需。姐姐不用擔心。」
「怎會？」傅姝扯了扯嘴角，眼神閃爍，對方的眼還真毒。
傅姝與傅離擠進了人群中，只見一群官兵把難民們團團圍住，個個猶如驚弓之鳥。
在人群中，一身錦衣華服，頭戴玉冠，面容俊美威嚴的年輕男子鶴立雞群，引人注目。
傅姝目光一閃，此人不就是李玄。
李玄看著底下的難民，神色嚴肅，「你們可知你們犯了何罪？」
此時的程明大著膽子道：「我們犯了何罪？我們真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去偷去搶。這次水災，那些當官的一個個都逃走了，哪裡管我們？大人！難道朝廷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李玄蹙眉，對著身邊的部下問道，語氣嚴厲，「真是如此？朝廷下發的十萬兩救災款呢？到哪裡去了？」
官員一臉惶恐不安，連連告罪，「是屬下辦事不利，才讓那些貪官污吏有機可乘，害得這些無辜的百姓不得不背井離鄉。」
李玄大怒，「混賬！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居然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罪不可赦！等本王回去，定當把此事一五一十地稟告父皇。此等逆臣，就是株連九族也在所不惜！」
程明一愣，不可置通道：「您是王爺？」
李玄目光柔和，面容端和，「正是。此事確實是事出有因。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裡的百姓也是大魏的子民，與你們一般，再如何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擾了旁人。」
傅姝身邊的百姓道：「就是就是，王爺說的是啊。」
「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愛民如子的王爺，老漢這輩子也值了！」
「就是，如此仁愛寬厚的王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百姓之福啊！」
……
你一言我一語，無一是在稱頌李玄。
此時的程明神色坦蕩，躬身行禮道：「多謝王爺不殺之恩。有王爺這句話，草民就是死一百次也願意！」說完，對著當地的百姓下跪請罪道，「各位，都是在下的錯！一人做事一人當，在下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來人，把他給本王抓起來！聽候發落。不過你放心，這些難民本王會妥善安置，等水患過後，本王會讓官員協助他們重建家園。」李玄一番仁愛之心，引得滿堂喝彩。
「多謝王爺！」在場的百姓無不下跪行禮，心悅誠服。
傅姝見他們下跪，也不想太過顯眼，便拉著傅離一起跪在人群中。
李玄看到這一幕，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勾，面上卻一臉寬厚親和，「大家快起來！這是本王應該做的。若不是因為本王來遲，也不會讓各位受這麼大的罪。不過，請大家放心，本王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各位請安心回家，稍後會有官員一一上門登記核實各位的損失，而這些損失由本王私下所出，也算是彌補本王對大家的虧欠。」
「王爺！真是愛民如子啊！」
「青天大老爺啊！」
……
此話一出，引得不少人當場落淚，感動不已。
傅姝看著李玄惺惺作態，神色厭惡。這李玄還真是做了一把好戲。
眾人散去。
李玄對於今天的成果很是滿意，對著身邊的付京道：「此事你辦得不錯。」
付京一臉喜色，「多謝王爺。只是程明那些人該如何處置才好？」
李玄眸色漸沉，眸底閃過一絲殺意，聲音冰冷，「不留後患！」
付京心裡咯噔一聲，面色一怔，很快恢復自然，「奴才明白。」
「姐姐，你可是有事情瞞我？」
傅離的話讓一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傅姝驀然回神，好奇地問道：「怎麼這樣問？」
傅離眸色一暗，「晉王殿下容貌俊美，身份高貴，氣質端和，將來必是貴不可言，應是天下女子的如意郎君。姐姐不覺得嗎？」
傅姝嗤笑一聲，「什麼氣質端和？不過是表裡不一，戴著一層面具而已。昨晚的事情你不是不知？此次不過是一場秀而已，為的不就是手中的權勢。」
雖不知道「秀」是什麼意思，但應該不是什麼好話。而且對方眼眸中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讓傅離更加確定對方對李玄一點心思也沒有。
傅姝感嘆一聲，「不過身在皇家，哪一個是簡單的？為了皇位，兄弟相殘，踏著皚皚白骨，又非奇事。權勢還真是讓人喪失人性！小離，你說呢？」
傅姝看著傅離，見對方低著頭，像是沉思什麼，「想什麼呢？」
傅離抬頭，即便是普通的容貌，那雙招人的桃花眼，也添了幾分姿色。
「沒什麼。那姐姐覺得權利是好是壞？」傅離目光灼灼地盯著，聲音不緊不慢。
「其實吧，權利本身沒有好壞之分，關鍵在於人。只要人不失本心，不讓權勢反過來主導你，做出一些傷天害理之事即可。比如你可以用手中的人權勢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也可以幫助旁人，做到其他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書中有言，富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便是一個道理。真正無欲無求之人還真是少見。」
傅離眸中閃著異樣的神采，「那姐姐便是無欲無求之人。」
傅姝輕笑一聲，眉眼彎彎，「怎會？我追求是輕鬆自在，家人安康，希望天下太平。每一個讀起來都很簡單，可真正做到的何其難？退一萬步，若我只是一個貧女，那我的願望只不過是衣食無憂罷了。既是享受了這些，那必然要擔起自己的責任，不是？」
傅離心中起了巨大的波瀾，清冷的黑眸越發堅定，透著幾分懾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