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靈府
“天陰密火？”黃皆聽赤羽的話，口中喃喃道。
這三窟至寶倒是和那借屍還魂的天陰密火有些相像，不過聽董鱗所言，那天陰密火放置屍身，所聚魂靈並不是理應還魂之人。
“怎得？”赤羽聽他自語，中斷解釋，偏頭問道。
“無事，你繼續說。”黃皆搖搖頭，示意他說下去。
“那三個洞窟每隔二百日便會在荒原出現，皆通往地下，於深處合成一路，這麽長歲月之內，我們三城派了許多人去，可進去十個，活著出來的有一個就不錯了，且即使活著出來，沒多久也成了瘋傻之人。”
“你是說，活著出來的人剛開始還正常，之後才變癡傻？”
“對，三窟內有陰陽梭的消息也是活著出來的人透露的，可惜，那些人沒一個拿到此寶。”赤羽遺憾道，“那洞內除那秘寶還有其它重寶，也沒一個被拿回。”
“那那些幸存者之後如何？”
“自然是被點了天燈，不然難道還要養著他們。”
果然如此。黃皆眉頭微皺，心裏閃過一絲嫌惡。
“等等，你的意思是，逃回來的都是生靈？”
見他終於開竅，赤羽嘴角一勾：“不僅是逃回來的是生靈，本身進去的也都是活的；那三窟自第一次顯現起，洞口就有結界，專門阻隔鬼域亡靈入內。”
“所以你費勁心思教我《羽化訣》，又讓我習得六火，就是因為你和你六位兄弟進不去那裏？你還真是好算計啊。”黃皆語氣不敬，眉目微微挑起，“看來你也是厭了整日陪你族聖物待在鬼域了。”
“何敢對聖物和族長不敬！”台下那四長老起身，指著黃皆怒喝。
對他而言，這黃皆隻擔了個黑鴉之主的名頭，實則還是一個奪了他們黑鴉子弟妖力的人類罷了，之前跪拜不過是看赤羽的麵子，做做樣子而已，反正妖族也從未有什麽禮節之念，跪了也便跪了，一起身，該殺還得殺。
“翠羽，你跟主子這般說話，可是想魂飛魄散麽？”赤羽冷聲道。
“誒。”黃皆一聲輕笑，止住了赤羽接下去的喝問，身軀從燃火寶座上站起，一步步邁向那取了個女子姓名的四長老麵前，低頭道，“既然我吃了你族聖物，便是你們的主子了。既如此，我為何要敬呢？何況你大哥已經明擺著利用了我，我要是強一些，抹殺了他也是應該的，不是麽？”
說罷，也不看被氣得發抖的翠羽，四顧剩下五人，問道：“你們說呢？”
其餘人低垂頭顱，並不答應。
“不必問我五個兄弟，他們早已沒了舌頭。”身後赤羽笑道，“你說的很對，我的確利用了你，不過你要是不願意，這份利用自然而然就變成了禮物。”
禮物？拿人命來要挾我，這份禮物我可受不起。
黃皆轉過身來，慢慢抬頭，視線順著層層階梯落在赤羽的笑臉上。黃皆和它之差距，便如這些台階，現實得存在著，要是他能夠真正走到與它並肩，甚至更高的境界，就不用被它利用，答應這場九死一生的交易。
黃皆內心回想從那深山走出後的種種：殺魏離歡，殺張老三，一為平級，一為越階，誌得意滿，總覺得修行者不過如此；哪曾想一個廢了實境修為的董鱗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他存心留手，自己怕是早已死了；而之後的妖族空空兒也幾乎將他化為灰燼，能活著，也隻是靠著禁法《無間》自行運轉，讓自己成了半妖半人；即使是之前戰火靈，也不過是靠著赤羽的言語提醒，才能吞了火靈，成了個莫名其妙的黑鴉之主。其實翠羽說得沒錯，他隻是掛了個名頭，實則是一個被人擺布的傀儡罷了。
還是不夠強大啊，現今這樣，何時才能將三娘女兒從天宮救出。
“怎麽？你想好了麽？是去還是不去？”赤羽等了一會，見黃皆臉色陰晴變換，終於不耐地開口詢問。
“我可以去，但我有兩個要求。”
“你說。”赤羽好奇道。
“其一，這五天內，我要你提供足夠的修行材料，我要衝擊靈府境界。”
“可以，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給你的。”
“很好，第二。”黃皆點頭，繼續道，“我要之前跟我關於同一處的人和我一起進洞窟。”
赤羽聞言一愣，接著似笑非笑道：“你猜出是我攔著你了？這是一定要把他殺了？他都已經傻了，你還真是心狠。”
“既然我已會心火，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傻，現今已瞞不過我，即使他真瘋了，我也要一刀將他殺了。”黃皆果斷道，望著赤羽等待它的答複。
赤羽眼珠轉了一圈，一對妖異眸子內光華變換，兩指輕輕搓著黑袍上的一處紋理，似乎在深思黃皆這個簡單的要求。“不行，第二個要求我不同意。你若是死了，下次我還得靠他呢。”許久後，赤羽否決道，敷衍著說出了個理由。
“你若是因我不答應這個要求而不想去，那便不去好了。”
黃皆雙目與它對視，想要明白藏在那雙妖異眼眸中的心思，不久之後終於無奈地敗下陣來，避開了目光，咬牙說道：“既如此，那便算了。”
“多謝你的寬容。”赤羽從台階走下，將手伸到黃皆麵前，“那便走吧。”
黃皆伸手握住，兩人消失在大殿之內。
……
再出現時，黃皆落在了一處龐大銅爐邊緣，熔爐有四角，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口子各含一條鐵鏈，鐵鏈另一端則被綁在四根巨柱之上，向下看，印入眼前的是冒著氣泡，滾著熱氣的深藍色溶液，被盛在銅爐內，裏頭還有一黑一白兩魚盤旋。
“黑魚為濁，白魚為清，乃是兩股藥氣所凝。”一邊的赤羽解釋道，“你若想入靈府，便跳進去。”
話剛說完，便聽入水聲，低頭一看，黃皆已經跳進沸騰的爐水內。
倒是心急。赤羽一愣，接著說道：“若凝氣境為河流，那靈府就是海，海上生仙島，則靈府開。”
“如何做？”黃皆雖入沸水之內，卻並未感到多麽炎熱，他猜想許是因為之前修煉《七焰焚星》，身體早已適應了這種溫度。
“既然凝氣是河流，自然有萬千支流，每條支流都代表你的一條經脈，你隻要將每條經脈都變成河流主幹大小，那主幹自然決堤為海。”赤羽娓娓道來，“這底下，存著無數靈石，都可用來助你。”
“那便多謝你了。”黃皆冷聲道，隨後閉目不言，將神念引動自全身經脈處，使周身火海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