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攬月縣裏頭下了些小雨,天氣本來便冷,更兼雨雪霏霏,實在是有些入骨。醉倒芳叢早早地便點上了火爐子,姑娘們的裘衣紛紛出動,裹得嚴嚴實實。
已是許久未曾見過藍展穎,花慕涼在攬月縣裏頭可謂是哀怨得十分明顯,就連姑娘們靠近也能聞到一股子寂寞男獨守空閨的味道。
即便是每日都能讀璿璣樓送回來的關於藍展穎的信件,又有和藍展穎互通日常,花慕涼仍是有些不痛快。
郭佑天的事情藍展穎一直在同他說進度,隻是那丫頭向來報喜不報憂,也不懂得裝可憐讓人心疼,給送回來的信通通說的是開心的,並沒有璿璣樓那般寫的詳細,便連她在大雪中找線索找了一天,衣服鞋子如何都清清楚楚。
念及此處不免得心疼,便趕緊讓璿璣樓多物色了一套既保暖又防雪的衣裳給她送去。
話說這廂永州裏頭,寇嫣然自然是仗著身份好辦事,大搖大擺就被迎進了郭府裏頭當貴客。隻是郭府裏頭有聽女在,也不曉得寇嫣然能如何行動。
藍展穎一早上醒來用完飯,便聽說有人要請見她。她向來沒什麽防心,如今一來便直接讓他到客棧裏頭,來人正是一個大光頭,麵如冠玉,無比出塵,不是那璿璣樓小老板還是誰?
和尚手中有東西,不便行禮,便點了點頭道:“姑娘,別來無恙。”
藍展穎也是點頭。
和尚又道:“樓主托我給您帶一套衣裳,囑咐你千萬穿好,最近天氣冷,可不要讓他擔心。”藍展智同左厲還不曉得花慕涼同他的關係,前者一臉黑色,後者則是調侃意味十足。
藍展穎不由得鬧了個紅臉,心說和尚不會挑時間。可這人是自個兒說的直接帶進來,這番也是啞巴吃黃連了。
和尚恭恭敬敬地將衣裳送上,藍展穎接過道:“樓主有心了。”方才一看不曉得,如今入了手才知道衣裳料子是鳳凰火,大冬天的觸摸著料子就覺著溫和,穿上去更是不知曉會如何舒坦。且這料子針腳細密,一般的水很難滲透進來。是冬日裏頭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和尚莞爾道:“樓主可不是有心,如今還有一物要交給姑娘。”藍展穎見他一臉的笑意,也開始好奇究竟是何物,便直接問:“何物?”
和尚抖抖衣袖拿出來一封封了火漆的信件,藍展穎不明所以,隻接過了信件,也不避忌旁人,就拆了開來。
畢竟這兩人的話在小胖這隻傳信鳥中說的七七八八,她倒不擔心這是一封情書。
信件是極其厚的,藍展穎打開後看隻有一張紙在裏頭,卻是折了三折,此番攤開而看,竟是郭府的圖。上邊有郭府整個府裏頭的布置圖,更兼有下人們的資料。藍展穎挑眉,心下了然:“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和尚隻道:“探聽情報,我們有我們自個兒的手段,但是辦案,那還是得有姑娘出手才好。”
話落,就要走。藍展穎不留他,隻道路滑小心。
和尚嘴邊一抹淺笑,也不知端的什麽意味。
藍展智這才得空問道:“那和尚口中所說的樓主,可是璿璣樓?”
藍展穎將紙折好了封回去,麵帶微笑道:“是。”
藍展智心裏頭有些發悶,見這模樣,藍展穎鐵定是被別家男人給勾了魂了,都沒發現從收衣裳開始直到如今,自己都笑的像情竇初開的姑娘一般。
藍展智仍不死心,問:“是何關係?”
“……”藍展穎低了低頭,慢慢道,“等日後有機會,我將他帶過來給哥哥瞧瞧。”
實打實的一錘子。
左厲隻是笑:“我還以為藍妹子會是一心一意隻辦案幹活的人,沒曾想還藏了個未婚夫。依我看這肯定是攬月縣裏頭的人,還得是對方主動,不然安分守己的藍大人怎的會鬧了春心?”
全中。
藍展穎也不打算瞞著他們,便直接道:“確然如此。他在攬月縣裏頭經營一間叫醉倒芳叢的店子,過幾日就遷到京都去。”
藍展智臉煞白一片,醉倒芳叢可不就是一開始寇嫣然鬧著要去的地方?那男男女女出入混亂的,他經營這種地方,不就是個老鴇一般的人物?
“那人可正經?”當哥哥的心裏急,但是麵上表現不出來,心裏頭憋屈無比,這廂又忘了樓主那茬。
藍展穎想起花慕涼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實誠道:“不是個正經人。”
藍展智臉更白了幾分:“那你怎麽看上了他?”
藍展穎認真想想,便回答道:“人好看,聲音好聽,辦事穩妥,進退得體……”完了,陷入愛情之中看到的對方全是優點。
藍展智更是不放心了,聽藍展穎如此描述,感覺像是自家妹子被迷惑了。
還是左厲比較清楚,又問道:“他可就是璿璣樓的樓主?”
藍展穎點頭,心想他還是虞國裏頭的王爺呢,但總不能和他們說起此事,以免亂套了。
印象分拉高了不少,卻仍然減不掉藍展智身為兄長的擔憂:“你如今先別和他太熟稔,待日後哥哥給你看看再說。”
藍展穎點頭,這話題便不曉得如何繼續下去。
左厲便岔開道:“要說這長得好看的,我可得說上一說我們虞國三王爺。”
藍展穎一聽便忍住笑,低了頭。
左厲又道:“我這一輩子人還從未見過比他好看,都不曉得如何去說他的美貌。”
藍展穎誠實道:“無論本人是男是女,都能招蜂引蝶。”
左厲點頭:“沒錯,便是如此。”
藍展穎可見識過人家半張臉便勾得別的姑娘死心塌地,心裏還是對他那百看不厭的臉十分自信。
念及此處,藍展穎不由得問起:“左姐難不成對王爺芳心暗許?”
左厲暼她一眼:“那王爺又不是你情人,瞧你緊張的。”
藍展穎:“……”
“芳心暗許倒是沒有,隻是他長了一張討喜的臉,任誰都會對他有好感。更何況王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若非這幾年鬧失蹤,怕是陛下早封了他太子爺。”左厲道。
藍展穎不清楚朝廷的事,也就隻聽著左厲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