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對質 ? 隱情
服毒自盡,怎麽可能!宇文澤聽聞愕然震驚,當即就隨福瑞進宮,同李慎當麵對質。
??禦書房裏,玄衣衛指揮使蔣獻和宣國公夫人作為人證也站在門外,刑部尚書李慎見皇長孫來了,又把調查的結果複述一遍。
??“當天夜裏宣國公確實陪同夫人一道前去赴宴,有指揮使大人和蔣府上下一眾人等為證。將近亥時宣國公酒醉回府,夫人幫忙洗漱後便一同入睡直到笠日,所以從時間線來看宣國公並沒有作案的可能。”
??“荒謬!”宇文澤嗬斥著冷笑一聲,“這下毒殺人又不需要親自動手,而且據我所知蔣指揮使從不飲酒又怎會突然邀約,莫不是宣國公在刻意製造不在場的證明!”
??“皇長孫所言不無道理,其中緣由蔣指揮使已稟明陛下,下官就不再多言,但是經仵作驗證,太子妃真正的死亡時間是次日寅時,所以殿下的質疑並不成立。”
??“而且自從太子病危,太子妃就加強了府中的守衛,下官已一一排查並無可疑人員,案發前後府中也並未有任何異常。”
??“至於案發現場,雖然淩亂不堪卻沒有打鬥的痕跡,應是太子妃自己所致。所以下官再三核實,當晚福總管傳來陛下口諭後,太子妃便把自己鎖在房中大發雷霆。”
??“所以,你就斷定母親是服毒自盡?”雖然李慎言辭鑿鑿,宇文澤搖著頭還是難以相信。
??“殿下節哀,下官也於心不忍,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一切是凶犯在自導自演。”李慎說罷示意福瑞將物證端上前來。
??宇文澤看到案盤上那熟悉的衣物,不禁心頭一顫:“這,這是……”
??“這是下官在太子妃院中瑤清池底發現的東西,打撈上來時靴子裏放滿了石頭用衣服緊緊包裹著。經府中下人辨認,衣服是太子妃近日新製的長襖,而靴子則是太子身前所穿。”
??“就算是家父家母的衣物,又能說明什麽?”宇文澤臉色鐵青,眉頭不解。
??“殿下稍安勿躁,容下官將查案的過程細細說來。”李慎有條不紊地從袖中取出現場勘查圖。
??“太子妃的房門雖然反鎖,但後窗卻有明顯的破壞痕跡,窗外的草叢中也有男子的足跡,再加上茶水中的砒霜,儼然是一副入室下毒的跡象。”
??“但仔細查勘卻發現很多可疑的地方,比如窗框上的破損太過明顯,還有那串男子的足跡,前重後輕兩側模糊,腳印的深淺和步幅的間距更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鞋,或是小腳的女子穿了成年男子的鞋。”
??“然而在東耀隻有皇宮貴族的女子和朝廷高官的命婦可以纏足,所以這一切定是凶犯在故弄玄虛,下官便沿著足跡一路追蹤直至瑤清池邊。”
??“這瑤清池雖然不大,但為了活水在建造之初就特意挖了通道連向護城河,不過通道狹長便是稍大的錦鯉也難以遊過又談何逃逸,那足跡為何到了池邊就消失不見?”
??“難不成這池塘裏藏著什麽秘密?於是下官便讓人下水查看,卻沒想打撈起本案的關鍵證據。”說到這裏,李慎細眯的眼睛瞬間瞪大。
??“殿下請看,靴子的大小和靴底的花紋與現場的足跡完全一致,而長襖衣袖內的毒物,因為打結的關係,雖然被池水浸泡還是留有殘餘,經驗證與茶水中的毒物同為砒霜。”
??“所以凶犯便是一個小腳的女子,穿著太子妃的長襖,套著太子的靴子,偽裝成男子的足跡,撬開窗戶,將藏在衣袖中的砒霜放入茶水中,再返回瑤清池邊將作案的衣物脫下丟棄到池底。”
??“但是府中的丫鬟皆無纏足,太子的遺物又早已收拾,砒霜這種劇毒更是常人難以獲得,再結合案發前後侍衛和下人們的口供,這個凶犯怕就是太子妃自己。”
??“一派胡言!”宇文澤忍無可忍,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李慎的衣襟,“動機呢?母親她這般要強又怎會自尋死路!”
??“太子妃費盡心思將自殺偽裝成他殺,又在死前留下血字指控,她的動機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但這畢竟隻是下官個人的揣測,一切還由陛下定論。”
??李慎雖然麵不改色,但是對上宇文澤淩厲的目光還是將“栽贓陷害”四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宇文初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趕忙出手叫停:“行了,李尚書公務纏身,既已將案件查明,就先下去吧。”
??“謝陛下,那微臣告退。”李慎趁機趕忙溜走,如今儲君之位懸而未決,皇城內外更是波濤暗湧,他可不想因為一樁案子卷入趙傅兩家的惡鬥。
??“皇爺爺,此案還有諸多疑點,李慎更是血口噴人,您怎麽可以就這麽放他走?”宇文澤見狀急火攻心,跪下身來再次喊冤。
??其實這個結果宇文初早已預料,隻是他沒有想到太子妃竟會以命相搏,看著孫兒崩潰難掩的樣子,他也隻能好言安慰。
??“澤兒,朕知道這件事你很難接受,但是證據確鑿,太子妃的死或許與趙家有關,但絕非趙家所為,朕希望你能坦然麵對。”
??“澤兒明白,逝者已去,一切都是枉然,隻是母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宇文澤嘶啞著喉嚨,滾燙的淚水如利劍穿心,滑落到冰冷的地磚上。
??“或許她是為了保護你,其實在燁兒出殯的當晚,太子妃就前來求見,穿的便是這件藏毒的衣服,想來當時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回想起當時的畫麵,宇文初不禁神色凝重,宇文澤聽聞更是詫異不已,抬起身來急聲追問。
??宇文初欲言又止,他不知孫兒是否知曉蠱蟲生子的秘密,便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半月前,太子府收到箭書威脅一事,你可知曉?”
??宇文澤點了點頭,眉宇之間是無盡的傷痛:“當時父親還以為是有刺客,驚動了全府的守衛,卻沒想竟是山賊將失蹤多年的孟醫婆虜劫,逼問出當年趙義武毒發暴斃的內幕,害得父親一時氣急吐血陷入了昏迷。”
??“趙義武的事是朕當年太過冒失,險些置燁兒於水深火熱,但好在事過境遷,所謂的毒發暴斃不過是街頭巷尾的無稽之談,但是多年之後又有人要興風作浪,卻是朕萬萬不能忍的。”
??“你母妃自然懷疑是趙家幕後所為,但卻沒有證據又忙於料理太子的後事,直至出殯前她又收到血衣,因害怕趙家會對澤兒你下手,這才深夜進宮請求徹查。”
??“其實自從趙義武毒發暴斃後,朕就一直讓東營盯著趙家,但是麵對太子妃的指控,趙京盛卻毫無破綻。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朕還是叫來蔣獻旁敲側擊,這也就是他突然邀約的緣由。”
??“但如此一來卻引得朝臣議論紛紛,不管是謀害太子還是誣陷重臣都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所以朕為了平息風波,便讓福瑞傳去口諭,希望太子妃能借病思過,不要再胡亂猜忌,卻沒想她還是執迷不悟。”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