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訪 ? 死因
宣國公府裏，操持完父親喪禮的趙京盛終於可以坐下來歇上一口氣。
??“夫君辛苦了。”夫人蔣氏一邊幫趙京盛寬衣，一邊含糊其辭扭扭捏捏，“臣妾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夫人有話直說。”
??“臣妾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公爹之死實在蹊蹺，夫君近日可有聽到坊間傳聞，說是……”蔣氏話還未說完就被趙京盛打斷。
??“那些不過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夫人不要輕信有心之人的謠言。”
??蔣氏見狀眼帶淚光緩緩跪下：“請贖臣妾大逆不道之罪，但是臣妾實在不忍夫君蒙蔽公爹枉死！”
??“夫人快快請起。”趙京盛趕忙扶起。
??“夫君也知臣妾的父親是玄衣衛指揮使，一直在幫陛下調查處理一些機密之事，公爹根本就不是病亡而是毒殺！”
??“當然這隻是臣妾偶然偷聽到的，臣妾並沒有任何證據，但是如果公爹真的隻是生病，陛下又為何怒殺太醫，甚至連他們的家眷都不放過，這不是平白給國公爺造孽啊！”
??趙京盛被夫人反問得一怔一怔，滿腦子都是“毒殺”二字。
??那一夜，趙京盛輾轉反側徹夜未眠。翌日隅中，仆人來報，長姐趙錦心帶著兒子傅琦來訪，已在前廳等候多時。
??一夜未眠的趙京盛忍著頭疼爬起身：“讓長姐久等了。”
??“無妨，倒是阿盛你神色蒼白麵容憔悴，如今父親已去，弟弟更要多加保重身體才是。”趙錦心走上前，滿臉的關切。
??“多謝長姐關心，不知今日來訪有何要事？”
??“卻有一事。”趙錦心說話間屏退左右，“有個人想求見宣國公一麵。”
??“何人？”
??“太醫院慘案中的一個幸存者。”
??趙京盛聽聞臉色一驚：“快，快帶進來。”
??隨後，傅琦領著一個麵裹紗巾的女子走了進來。
??“奴家是禦醫劉誌偷養在外的妾氏，本以為此事牽連不到，誰曾想那天夜裏突然衝進一群黑衣人見人就砍，幸好奴家早有準備，死裏逃生，可惜這張臉還是毀了。”說話間女子掀開麵紗，隻見姣好的容貌上一道疤痕猙獰觸目。
??“你求見於我，所謂何事？”
??“奴家知道宣國公夫人是玄衣衛指揮使蔣獻的嫡女，奴家懇求國公爺您大發慈悲救小女一命！”女子說著哭哭戚戚地哀求起來。
??趙京盛眉頭一皺，曆聲質問：“玄衣衛為什麽要殺你？”
??“因為奴家知道楚國公真正的死因。”女子抬起頭，抹去淚水，娓娓道來。
??“劉誌最近總是心事重重，常常到奴家這飲酒消愁，奴家百般追問，他卻一臉有苦難言，隻是悶頭飲酒。借病毒殺，奴家本以為那是劉誌酒醉夢中胡亂囈語，可是後來楚國公突然暴斃，陛下不分原由地把全部過錯推卸到太醫院，我才知道原來劉誌夢中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陛下這是殺人滅口掩人耳目！”
??“大膽放肆！”趙京盛怒喊著衝上前一把厄住女子的脖頸。
??“國公爺不信，可以殺了奴家。”女子嘶喊著做著最後的掙紮，“反正今日不是死在國公爺手中，明日也是死在玄衣衛刀下。”
??趙京盛看著女子視死如歸的眼神，顫抖著手將她摔落在地：“我會派人將你安全送離出京，但是今日所說之話，希望你永遠埋在心底，切記禍從口出。”
??“謝國公爺救命之恩，謝國公爺救命之恩！”女子喘著氣連連磕頭。
??“那這件事就交給長姐去辦吧。”趙錦心彎身扶起女子，“再過些日子就是亡夫的忌辰，我打算在城外靈毓寺做一場法事，你先隨我回府，到時候我會借機將你安全送離。”
??“有勞夫人，那奴家先行告退。”
??女子又是連連致謝，然而當她轉身正欲離開的時候，跟在身後的趙錦心卻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刺去。
??“為什麽！”女子捂著傷口，望著趙錦心轉瞬冷漠的麵孔，在不解和恐懼中應聲倒下。
??“為什麽殺她！”趙京盛同樣的震驚不已。
??“我對弟弟實在是有些失望，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女子出現的太過蹊蹺了嗎？”趙錦心一邊擦拭著匕首一邊解釋道。
??“一個小小的禦醫外室卻對你我的身份如此熟悉，再說玄衣衛是何等的手段，她一個弱女子帶著這樣的秘密如何能死裏逃生，我們若是保她一命，必定後患無窮！”
??趙京盛聽了不禁後怕：“長姐是懷疑她的身份有假。”
??趙錦心點點頭：“不過劉誌已死，她的身份已無從拷問，但是最近外界突然謠傳父親並非病亡，你我皆有所耳聞，宮裏又豈會不知。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禦醫的外室，口口聲聲地誣陷陛下，動搖趙家的赤膽忠心，不知其背後之人居心何在？”
??“背後之人？”傅琦疑惑地走上前，“但兒子卻覺得這個女子是陛下派來試探舅舅的。”
??“哦，琦兒為何會如此覺得？”趙京盛問道。
??“我在國子監伴讀期間，和二皇子宇文爍較為要好，他曾偷偷提醒我不要與楚國公府走得太近，陛下早晚要對趙家下手。所以那日母親帶我去看望外祖父時，我才特意提醒外祖父給舅舅你書信。”
??“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二皇子所說的下手竟是毒手，我以為陛下隻是要抓趙家的過錯懲戒而已。若是我能再多想一些，也許外祖父就不會死了，是我，是我害了外祖父。”傅琦說著痛哭起來。
??“哭什麽，你涉世未深如何知道聖心難測。”趙京盛拍了拍侄兒的肩膀安慰道，“怪隻怪父親自以為兄弟情深，卻不明白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
??“事已至此，責怪又有何用。如今謠傳一事愈演愈烈，趙家深陷其中如履薄冰，我們必須站出來，讓陛下看到趙家的忠心，隻有這樣才能保住趙家，以待來日。”
??趙錦心抓著弟弟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畢竟趙家這座大山若是倒了，她和琦兒想要奪回世子之位更是難於登天。
??趙京盛連連點頭，是啊，就算真相早已心知肚明，如今也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我現在就把這女子的屍首交到玄衣衛手裏，再去囑托宗家叔伯謹言慎行，勿信謠傳之言，以免殺身之禍。”
??待趙京盛離去，趙錦心突然想起什麽，轉身麵向兒子：“琦兒同二皇子關係很好嗎？”
??“稱兄道弟吧。”傅琦說著不禁有些小得意。
??趙錦心見狀搖搖頭：“皇家哪有什麽兄弟情，你外祖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小心淪為他人謀權的棋子還沾沾自喜毫不自知。”
??趙錦心三眼兩語卻一語中的，傅琦心中一陣忐忑：“孩兒知道了，孩兒會謹遵母親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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