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機 ? 進攻
承佑帝抬起頭，灰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傅卿快說！”
??“臣任親軍京衛總指揮使後，兢兢業業日夜巡查，發現宮城城牆下有不少排水的涵洞，洞口大小不一，後宮曾有太監宮女偷了珍寶趁著夜裏虎嘯衛換班的間隙通過涵洞遊過護城河到皇城外去銷贓……”
??“傅大人妙計！”齊辰忍不住拍案叫絕，卻又有些顧慮，“隻是皇城內外早已被寧王控製，青天白日的，恐怕我等還未遊過護城河就被寧王軍亂箭射死了。”
??“齊大人稍安勿躁，還是先聽傅大人把話說完。”聞泰不耐煩地瞪了齊辰一眼。
??“臣為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生，親自打探了所有能通人的涵洞，幾乎都是通往皇城外的護城河，唯有一個涵洞蜿蜒曲折竟然與皇城西側前朝遺址下的秘道相通。”
??“秘道？”承佑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沮喪的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是，秘道內錯綜複雜，微臣花費多時才走出，洞口掩藏在京青山西麓的密叢中，出了山洞走上一炷香便是外秦淮河。寧王叛亂後微臣便在河邊藏了船隻以防不測，如果一切順利，陛下便可乘船沿河而上至長江往西逃離。”
??“京青山西麓，那豈不是出了外廓城，寧王的兵力都聚集在京城，傅大人真是深謀遠慮！”聞泰連連點頭是嘖嘖稱讚。
??“聞大人過獎，此法雖然可行但有一個問題。秘道錯綜複雜且蜿蜒數百裏，即使知道正確路徑也要走上一個多時辰。如果寧王軍立馬進攻內城，京衛抵擋不了多久。聽聞寧王身邊有一個能掐會算的高人，不知是否知曉前朝秘道之事，要是正中下懷，豈不是自掘墳墓！”傅琰將逃離計劃的利弊一一分析。
??“應該不會！”聞泰篤定道，“不然寧王不會隻守住宮門卻遲遲不進攻，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可以來個調虎離山瞞天過海！”
??“聞卿家快速速道來！”承佑帝聽著聽著不禁麵露喜色，內心對死亡的恐懼頓時消散，仿佛那個可以逃出生天的洞口就在眼前。
??“傅大人先帶著陛下、娘娘和齊大人從涵洞逃走，微臣隨後火燒奉德殿製造陛下自焚殉國的假象以拖延時間，然後趁著寧王軍手足無措之時，假冒陛下集十二京衛之力攻破北平門，給寧王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以為陛下自焚殉國是假，實則是調虎離山要從朱雀湖走水路逃離。寧王必定會集全軍之力追捕微臣，屆時陛下便有充足的時間安全逃離。”
??“好一個調虎離山瞞天過海！”承佑帝站起身，意味深長地凝視著聞泰，“隻是聞卿家這是要陷朕於不義啊，朕…朕做不到！”
??“微臣武將出身粗俗鄙陋，承蒙陛下知遇提攜，感恩戴德無以為報。如今國難當頭生死存亡，微臣早就想上陣殺敵，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懇請陛下成全！”聞泰跪下身重重一磕，“陛下放心，微臣若是逃不出來，自當以身殉國，絕不會落入逆賊之手！”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聞大人真乃大英雄也，在下慚愧！”齊辰被聞泰視死如歸的精神感染，也跪下大表忠心，“微臣誓死追隨陛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好！好！”承佑帝心潮澎湃連聲大叫，“朕有你們這些赤膽忠心的大臣相輔，待來日，定能卷土重來，斬殺逆賊，光複東耀！”
??“這是指揮使令，十二京衛就交給聞大人了。”傅琰將令牌遞上，又從隨身侍衛處拿來一個包袱，“這是太監和宮女的衣服，陛下、皇後娘娘還有齊大人先換上吧，出了洞口不遠處有一座廢棄的小廟名喚法慈寺，進入涵洞前我會發射響箭通知親信趕來護送陛下安全逃離。”
??“甚好，時間緊迫，一切就依傅卿所言。”承佑帝迫不及待地將龍袍脫掉換上太監的衣服，帶上傳國玉璽同皇後、齊辰一同從後門悄然離開，跟隨著傅琰前往那個通往生機的涵洞。
??與此同時，皇城外，傅琦則一身戎裝馳騁而來，隨後兩列士兵押解著一輛馬車踏過宣武門。
??傅琦跳下馬，迫不及待地踏入五軍都督府，大聲邀功道：“啟稟王爺，末將不辱使命，已將太子宇文玨抓獲！”
??“人呢？”宇文爍放下手上的公務抬頭瞥了一眼。
??傅琦指著門外：“押解在馬車裏。”
??宇文爍大步上前拍了拍傅琦的肩膀，嘉許道：“很好，傅將軍辛苦了，待本王大功告成，定許將軍前程似錦！”
??“謝王爺！”傅琦叩拜謝恩。
??正當二人勝券在握之時，有將士進門急報：“稟王爺，內城上方突然有響箭騰空！”
??“響箭？”傅琦冷眼譏誚，“死到臨頭，難道承佑帝還有救兵！”
??“唉，傅將軍莫妄下斷語。”一個年近花甲卻鶴發童顏的僧人從裏屋走出。
??“王爺，此事蹊蹺，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承佑帝當初就是心慈手軟才給了我們反擊之力。貧僧知道您不想背負殺侄篡位的黑名，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待王爺登上寶座勵精圖治國泰民安，自當是百姓愛戴人人稱頌的盛君明主。”
??“是啊，王爺，到時候誰還記得承佑帝那個廢物！”傅琦一聽也隨聲附和。
??“不過承佑帝雖然膽小懦弱卻又酸腐固執，自絕他不敢，讓位他亦不肯，殿下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這響箭應該是接應信號，貧僧若是承佑帝也必定要逃，殿下，我們不能再等了！”明法語重心長地再三勸道。
??“大師說得對，決不能讓他逃走！”成大事者，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宇文爍心中一狠，拍案喝令，“傅將軍，傳本王命令，以太子名義闖宮救駕，活捉承佑帝！”
??“是，屬下領命。”
??傅琦壓抑住滿腔的興奮踏門而出，振臂高呼：“將士們，陛下年幼無知被奸臣蠱惑動搖社稷，東耀危矣！寧王受太子請托清君側振朝綱，眾將士聽令，闖宮救駕！”
??“太子救駕！太子救駕！……”不知何人帶頭，將士們紛紛高喊口號，在振聾發聵的聲喊中，寧王軍向內城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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