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見麵

  對於這個人，我是心存感激的，剛才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個人突然出現，那個耿麗華還不知道要糾纏多長時間。雖然自己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對於那個男人，自己沒什麽興趣。可她相信，那個耿麗華沒那麽容易放過自己。現在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是前世今生，那個人的性格仍然沒有發生改變。隻不過是身份發生了變化，自己不再是一個小丫頭，被她呼來喝去、非打即罵，兩個人是平等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過如果不是這個人突然出現，麵對著那個女人，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幫了自己的忙，我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人是皇帝，雖然是今非昔比，可在我心裏，這個人和原來沒什麽區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他麵前，我覺得自己是渺小的，是卑微的，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想和你談談，好不好？”


  這個人的聲音如此溫柔，讓我有點吃驚，真的難以想象，一個一國之君，居然可以這樣和我說話。麵對著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我拒絕了這個人，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殺了我？哦，我差點忘了，這個人已經不是那個一國之君了。莫文蘭的情況，我還不是非常了解，這樣的事情，暫時還不能答應。


  我想到剛才那個電話，覺得這是一個拒絕的好理由，便說道∶“對不起，我還有點事，所以……”


  “沒關係，有時間就可以，我知道。”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指了指我的手機。


  這個人看起來是明白了，我鬆了一口氣，還沒有回過神來，卻聽見這個人又說道—


  “我們在一起工作，隨時都可以見麵，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有時間的話，給我電話。”他笑著說道，遞給我一個紙條。


  “啊——”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看起來這個人不願意放過我。我覺得自己應該拒絕，但還是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拿過來一看，是一串數字。這就是所謂的電話號碼嗎？我什麽也不知道，但還是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就離開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個人已經離開了，而我居然答應要和那個人見麵。這是怎麽回事，我越來越糊塗。這個人看起來非同一般，就算是不是什麽王侯將相，也是不同凡響，要不然那個耿麗華也不可能在他麵前客客氣氣？但是為什麽這個人會對自己另眼相看？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不是什麽丫頭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眾生平等？我好像是看到了希望。如果是這樣，自己是一個自由人，想幹什麽幹什麽，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唯唯諾諾了。我想到這裏非常興奮。不過在這之前，那個莫文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和那個嶽楚淩是什麽關係，我覺得我需要了解一下。


  再次見到那個人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莫文蘭的朋友叫悅美，從他的嘴裏，我知道了莫文蘭的情況。和那個楚瑜在一起十幾年了，因為沒有錢，遲遲沒有結婚。就是因為這個，那個耿麗華第三者插足。楚瑜為了權力地位、為了錢，和莫文蘭分了手。我雖然是個古代人，三妻四妾見的多了，可對於這樣的男人仍然是瞧不起，覺得惡心。在我看來，男人就應該靠自己，靠別人算什麽，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女人，真不知道那個莫文蘭到底喜歡他什麽。當然，這些事情與我無關，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既然我來到了這裏了，一時半會回不去了，那就重新開始吧。好在，那個莫文蘭和我一樣，是一個孤兒，沒有家人，朋友也不是很多，很容易就應付過去了。


  對於那個嶽楚淩，我差點已經忘了，如果不是這個人親自給我打了個電話，約我見麵，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想到那天早上，這個人在咖啡廳為我解圍，我還是非常感激的。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自己，對這個人敬而遠之。雖然這個人已經不是什麽王侯將相了，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人不是一路人。悅美並沒有告訴我，我和這個人是什麽關係，隻是告訴我，我工作的公司，這個人是總經理，過不了多久就是董事長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知道，怎麽工作？可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之中那個聲音好像是在驅使我，讓我知道該幹什麽，有點欲罷不能。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既然是在一起上班，為什麽我見不到那個人？本來想問問其他人，害怕露出破綻，隻好做罷了。漸漸地，我好像是習慣了，上班下班，回家休息，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隻不過有時候躺在床上，想起了過去的生活，那個皇宮。不知道那個莫文蘭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也是得心應手、如魚得水。


  那個人的電話打亂了我的生活，讓我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見還是不見，我猶豫了很長時間，還是下定決心去見一麵，不管怎麽樣，應該說一聲“謝謝”。可不知道為什麽，當我見到了那個人，我居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麵的地點仍然是咖啡廳。我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來了，時不時地看看時間。我覺得對不起他，第一次見麵就遲到。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我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子行了個禮。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點頭哈腰已經不是最基本的了，差不多就行了。


  “沒什麽，是我來早了。”他笑了笑，非常溫和的樣子，和上次一樣，看到這樣的笑容，我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了。“要喝點什麽嗎？”我坐下來的時候，他這樣問我。


  “隨便吧。”我是他的客人，在我看來，這種事情應該是由他決定。對於我的回答，他好像是非常滿意，點了點頭，招呼了一聲。一個服務員給我端來了一杯咖啡。我喝了一口，好苦，禁不住吐了吐舌頭。這是第一次，上次見麵沒來得及。我真的想不明白了，他們為什麽喜歡喝這個？突然之間，我聽到低聲竊笑，抬頭一看是那個人。我有點不好意思，也是不知所措，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我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打破尷尬，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是說不出話來。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卻聽見那個人安慰地說道—


  “如果不習慣，就不要喝吧，千萬別勉強。”他的聲音還是如此，非常溫柔。


  “謝謝。”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感情。偶爾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人深邃的目光望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心頭一顫，好像是本能反應。低頭避開。心裏惴惴不安，古代，這個人是皇上，自己隻不過是丫頭，入了宮都是皇上的女人，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現在兩個人是平等的，那麽兩個人的關係是什麽；在我的心裏，我可以把當成什麽人，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就因為這個，我非常緊張。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開了口，已經很長時間了，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我覺得這樣不是辦法，於是就主動一點，開了口。看到這個人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裏有點不舒服。莫文蘭和這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真的隻是工作關係，我覺得沒那麽簡單。可是關於這件事，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冥冥之中的那個聲音此時此刻也是保持沉默，好像是故意的，不理會我。我知道，麵對著這個人，隻能依靠我自己。看到這個人的目光，我心裏開始犯怵。這個人看來我這麽長時間，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不是那個莫文蘭。


  “我知道你的情況。”


  這個人說出這樣的話讓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心裏犯了嘀咕，難道是真的，這個人什麽都知道了？如果是這樣，自己該怎麽辦；如果這個人詢問起來，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人是不是想把我送回去？說句實在話，過了這麽長時間，我已經開始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如果讓自己回去，麵對著那個麗妃，非打即罵，我不願意。雖然覺得對不起莫文蘭，可還是不願意如此。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目光，靜靜地思索著，自己該如何回答。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又一次開了口—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你這麽優秀，為什麽對於那個人，仍然是念念不忘？”


  “什麽？”我聽了他的話，很是吃驚，原來如此。我現在才知道，這個人什麽都沒有看出來，隻不過是我自己，杞人憂天了。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在我們公司，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他說著，默默地低下頭去。我看到他的表情，紅了臉，心頭一震，這個人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