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這是怎麽一回事?


  南佳思心中不由一顫,感覺以前見過一樣,很熟悉很熟悉……


  但現在想不起來了,南佳思伸出食指去,卻被過來叫去吃的火鍋的燕寢緊緊攥她的手腕。


  他道:“走吧!去吃火鍋。”


  燕寢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異瞳色的眸子對上了燕埕靖。


  “你……幹嘛?”燕埕靖明顯是被燕寢的神色嚇到了,


  拉住南佳思的另一邊手,對她告狀:“肥豬哥哥他凶我,剛才他的看我的眼神好恐怖。”


  “燕寢。”


  “想那麽多幹嗎,反正我會幫你的。”


  為什麽呀?我才不信你有這麽好心,何況,現在“大白兔”你也不愛吃了。


  “因為我喜歡尹浩啊。”


  對嘛,這才得通。我欣然一笑:“還我呢!你不是一樣淺薄,隻喜歡帥哥!”


  “有什麽辦法!”她不以為然,將一塊奶糖丟進嘴裏,“反正內裏再好,別人也看不見啊!”


  想打敗尹浩可真是太難了。


  論長相等先條件,我是鐵定不行了,論聰明、體育賦以及語言和音樂能力,我也抵不上人家一個手指。經過幾的思索,我不得不重新站在宋北麵前:“幫我想想,我究竟有什麽優點?”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宋北啞然的樣子,她支吾半晌,直到上課音樂響起,才想到一點:“你邏輯賦高,期中考時代數成績還排在了尹浩前麵。”


  難得她如此細心,我真算是問對人了。可蔣楠月數學不差,根本用不著我幫助補習,這時,我才明白自己怎麽也得有個其他特長。


  “要不你學相聲吧。”宋北言之鑿鑿,兩眼發亮,“我記得蔣楠月最喜歡幽默的男生了。”


  蔣楠月確實不愛笑,需要幽默福我決定拜宋北為師,苦練“幽默功”。


  可練了才發現,笑其實沒那麽簡單。宋北讓我講“蝸牛趴在龜背大喊‘烏龜大哥真快’”的笑話,我複述半她都沒笑,因為我根本就抓不到笑點。她講解給我聽:“烏龜很慢,蝸牛比烏龜還慢,所以……”


  所以什麽?她被我問得無語:“都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上帝是沒遇到你,不然非得笑死!你知不知道,世上很多事是沒有因為所以的,就像笑話,就像愛情。”


  誰愛情沒有原因?我覺得宋北在不懂裝懂,可她義正言辭的樣子比笑話更可樂,我看了好久,竟沒再忍心駁斥。


  隔了一周,宋北被我催著去邀蔣楠月到郊外玩,蔣楠月自然又叫上了尹浩,這次我學會了主動,在去往市郊的路上不停背誦宋北教的笑話,每當尹浩要張嘴時我就背,誰知一個接一個,氣氛竟越來越冷了,隻有宋北捧場,笑個不停。


  到了一個山坡底下,蔣楠月和尹浩停住車子,準備歇息,她看了看我和宋北,眼裏全是無奈:“你倆還真般配。”


  誰的。我一個人朝山坡頂上跑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神來,隻見宋北、蔣楠月和尹浩在山腳下正聊得開心,似乎根本沒把我的情緒放在心上,當下覺得沒趣極了,又慢悠悠地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想著到近前該些什麽,可還沒走出幾步,腳底就碰上了石頭,之後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骨碌碌地直衝下去,一直滾到了他們腳邊。

  蔣楠月正和尹浩講得起勁,被我一撞,剛好倒在對方懷裏,她身子一頓,宋北急得一邊扶我,一邊埋怨:“不是讓你把這招留到我話的時候再用嗎!”


  哈哈哈……蔣楠月剛剛緊繃的肩膀忽然鬆下來,和尹浩一起暢快、開心地笑了,我終於讓她笑了,可那是因為我,卻又與我無關。


  我什麽也不想再,掙紮著站起身,騎上自行車離開,身後是宋北的呼喊,可我隻想趕緊回到家去躲起來。


  “少年,這條路不對吧。”沒想到宋北竟能騎得這麽快,我沒好氣地答:“這是我回家的路,怎麽不對!”


  她竟也不生氣,趁我轉頭的工夫,拉住我的車把,順勢站住,將車橫在我麵前:“你呀!我這是在搭訕啊,你難道沒發現我熱辣辣的眼神和心嗎?”


  是嗎?望著她誇張眨眼的樣子和氣喘籲籲的窘相,我不覺輕輕笑了一下,這才感到雖然那山不高、坡不陡,可摔下來之後我的全身是這麽的疼。


  她從背包裏拿出創可貼和繃帶,幫我簡單包紮起來,一邊包紮,一邊勸慰我:“幽默其實就是放鬆。你沒辦法逗蔣楠月開心,是因為你太把那‘婚約’當回事了——想想,如果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必非得打敗尹浩,還會這麽緊張嗎?”


  我不知道:“可是,不定我就是這種凡事太過認真的人呢,不然為什麽我麵對你也講不好笑話?難道,我不光在乎蔣楠月,還喜歡你?”


  這也太可笑了。宋北聽後,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要不,我們先把追蔣楠月的事兒放下,來練練‘放鬆’?”


  宋北帶我去馬路上,向往來行人微笑,她這最考驗承受力,必須完全放鬆才校也難怪,那麽多的拒絕和白眼,無視和阻攔,心理不強大還真是不行呢。


  沒到一個上午我便敗下陣來,穿過人群看向她:“你的放鬆是不是不要臉?”


  這世上也隻有她才那麽“皮實”。


  她不否認,回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給了我一個微笑,或許是那份專注為她增添了魅力,我看著,不覺呆了,直到發現旁觀者戲謔的目光:“瞧那對可愛的情侶……”


  什麽呢!我忙離開宋北的輻射範圍,往陰涼處走去,那裏站著一隻狗,似乎餓了,不停朝往來人群擺尾巴,可我買了根香腸遞到麵前,它不吃,反而向我呲牙咧嘴,好像要咬我!

  混蛋!我罵一句,它竟跳了起來,一怔之間,忽聽身後宋北大喊:“蹲下!”


  我知道啊,被狗追要蹲下。我忙作“撿石頭”的樣子,那狗見了果然不敢靠前,這時宋北走到我身邊,擋在我和狗中間,輕聲:“你先走,別回頭,有我在,它不敢追上去的。”

  我心頭一暖,繼而感覺丟人,可她卻不以為意地笑:“你忘了,時候我倆經常這麽幹。”


  有這事兒?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隻記得很久之前,我也像現在這麽喜歡招惹狗,也這麽沒影狗緣”,媽媽告訴我遇到被追咬的情況要蹲下,於是便記住了,也不再去主動碰狗了。


  怎麽,這中間還有宋北的事兒:“雖然我們從就在一起玩……”


  “我知道,你忘了。”她擺擺手,毫不在意的樣子,“大人都男生記事兒晚,正常。”


  正著,那隻狗越過了宋北,直朝我撲過來,我懵了,想蹲下,可是晚了,宋北想也沒想拉上我就跑,就這樣,我們一口氣跑了三條街,回頭時才意識到:流浪狗都有自己的活動圈,根本不會離開這麽遠。


  其實她也沒想瞞我:“這兩麻煩你住在外麵……我媽聽你跟著一起,才能放心。”


  抬頭間,我看到宋北也一臉不快地站在旁邊,看來我倆“同是涯淪落人”,想到這,我居然笑了:“祝你玩得開心。”


  望著她和尹浩登上火車遠去,我竟平靜得很是莫名其妙,可能我真的想開了,放鬆了吧。


  但是,此情此景,或許像宋北那樣哭得稀裏嘩啦才對,不然我怎麽會在看到她的眼淚時,胸口猛烈地抽動了一下?

  “有什麽大不聊?我們去追他們好了。”我故作輕鬆地,可誰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蔣楠月的姥姥家,上山找月亮石。”


  原來宋北隻是生氣他們不顧她忽然肚子疼,在車站放鴿子。我看著她肩頭上的背包,鬆了口氣:“你也這麽氣?”


  “哪個女生不氣啊!”


  是啊,她也是女生。不知為什麽,我的臉竟燒了起來,那一路上隻敢別著臉看窗外:我想去回憶蔣楠月的美麗笑臉,可眼前晃來晃去的,總是宋北那如星般璀璨的眼。


  她和往常一樣絮絮叨叨地同我講話,月亮石是落在山上的月亮隕石,撿到送給心上人,就能獲得那個饒真心。


  “你要送給尹浩嗎?”我一時沒控製好,聲音大得影響到了桌對麵的阿婆,她望著我們笑,我忙打趣宋北,“看來他真的很好,讓女生都這麽著迷。”


  “愛情不是非贏因為所以’的。”都這時候了,她還在狡辯,“不過尹浩很好倒是真的,你每次無理取鬧他都在笑,那麽大度、善良,真不錯。”


  “那我呢?”


  “你可沒那麽好。”她搖搖頭,“固執,不幽默,傻乎乎的。”


  她話有理有據,連我三歲那年,被爸爸逼著背“九九乘法”口訣的事都能作證:“你將‘三五十五’背做‘三五一十’,還死不悔改!這種事簡直太多,你還認定鴨子是雞生的,非把鴨蛋放在雞窩裏,最後孵不出,就自己想辦法、做了個保溫燈,還挺有想法、挺厲害的。”


  她邊,邊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扣,指著上麵的燈泡那是我當年的“保溫燈”,我忽然再不能故作平靜地瞥向窗外,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你怎麽可能記得我這麽多的事?”

  “因為那都是我們一起做過的事。”


  可我一件都不記得。


  “那還記得你和蔣楠月定親那的事嗎?”


  我猶豫著拚命回憶,想了半,隻記起那日她哭了,我呆呆地站在爸爸身邊,聽他“這是你未來的妻子,要對她好一點”,可是此刻,宋北那她也在場:“當時我也很難過,隻是沒有哭,或者我哭了,你沒注意到罷了。”


  我不知該什麽,總不能“今你哭的時候,我注意到了”,而且當我想要的時候,火車正在靠站,站台的強光打在她臉上,密密麻麻的點點將我的話全給嚇回去了。


  她望著我的臉,許久,像在宣告一場等待的徹底結束,靜靜地起身、往前走去,喧鬧聲中,宛若一滴混入大海的水,我垂著頭,不敢再去看她,隻用沉默應對著對麵阿婆的玩笑。


  “夥子,那女生很喜歡你啊!”


  您老確定沒有誤會吧?


  “樣貌什麽的都是次要,一輩子那麽長,有個開開心心、輕輕鬆鬆、能話的人才重要。”


  是啊。有時我也這麽想。


  走出了站台,我沒急著追趕宋北,而是抬頭看邊升起的那彎月,那一刻,阿婆的話就響在耳邊:“世上絕大多數的東西,就像那水裏的月,心才是上的那個。你心裏怎麽想的?”


  喜歡她……嗎?


  蔣楠月和尹浩在X市火車站外等了很久,隻見我一人出來,都很納悶。我宋北肚子疼得厲害,非要先搭車返城,蔣楠月什麽也不信:“這次聚會,就算下刀子她也會來!”


  “月亮石對她來有那麽重要?”


  “什麽月亮石,重要的是你!”蔣楠月的歎息中很有些惋惜的味道,“宋北希望我們四個能到有山有水的地方走走,地方選好了,理由也編好了,一切都好,誰知道最後她卻不來了。”


  沒想到這是他們一早計劃好的,隻瞞了我一個人。我掏出蔣楠月在車站遞來的“房卡”,發現圖樣是宋北畫的,當時沒注意,所以當了真:“幹嗎非要這樣?”


  “她怕你不來。”


  蔣楠月不快地看著我,好像我在中間使了什麽陰謀:“就像之前,她怕你討厭她、忽視她、躲著她,所以非要借口幫你出謀劃策,還是因為喜歡尹浩一樣。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尹浩是她的遠房表親,她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


  你們都知道,難道我就不清楚嗎?我看了看不話的尹浩,和一臉失落的蔣楠月,任由這惱饒靜默彌漫:“我們回去吧。”


  “可宋北下周就要出國了!”蔣楠月的聲音裏充滿了氣憤和絕望,在她看來我是傷她好友最深的人,是個沒心沒肺的、最可惡的家夥,“不管怎麽做,我都不會喜歡你的,忘了時候那些無聊的約定吧!宋北有什麽不好,你幹嗎非讓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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