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不吃,我減肥。”


  “哦!我本來還想著等會吃完再給你帶煎餅果子。”周公兩手插件兜裏,又,“那個,我剛才在你抽屜裏拿了兩包零食。我會給你女婿的。”


  “你……是跟燕家二少爺再一起也腦子傻了吧,我還沒有女婿。”


  “你們班的鄭其東!話這孩子跟我們有樂還是挺配的。”


  “那裏配了?一個全年級第一,一個倒數第一!你是眼瞎了吧。”葉淺道吼。


  周公:“我看是你瞎了吧!他們都在一起很久了。你竟然不知道嗎?”


  她是怎麽當媽的。


  “什麽?”葉淺起身離開座位,大步像周公走去,“你他~媽的是聽誰的。其東怎麽可能……”跟她二女兒在一起。


  鄭其東了,目前不會對她女兒有任何感情的,怎麽會?

  難道她的得意門生“背叛”她了?

  周公從兜裏拿出手機,在相冊裏劃了劃找到了那張在區偷拍到的照片,給葉淺看:“你自己看吧!”


  葉淺看著屏幕裏裏麵,鄭其東很曖昧給於有樂整理劉海。


  葉淺記得於有樂頭上戴的發帶,是上個星期六她出去回來看見她戴的。


  還是很好的朋友送的,很好的朋友……是他。


  他們……是在一起了?


  “你早就知道了,幹嘛不告訴我。”葉淺越看手機裏麵的兩人很是礙眼,一股腦就把照片刪除。


  “告訴你幹嘛?”周公就眼睜睜看著葉淺將圖片刪了。


  “學校禁止談戀愛,你是把我老公的話當耳邊風是嗎?”


  “你老公?”周公拿回手機,關羚源,“我可沒聽他過這樣的話,莫非又是你這……假傳聖旨,現在教育局抓的很緊想你這種,利用家屬從種獲取利益。到時候你老公進去了……”


  “呸呸!周宮羽你嘴巴裏能不能吐出好的話。”她老公見出的次數夠多了!


  “那你能不能不口吐芬芳了。”


  “……”


  就這樣兩位老師因為這件事,又開始新的星期僵局。


  等同學們吃完飯回來,鄭其東就被葉淺叫去了辦公室。


  葉淺沒有跟鄭其東拐彎抹角,上來就問:“你跟我二女兒現在是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老班你開什麽玩笑,我跟她沒有什麽聯係了。”


  鄭其東沒有想自己的班主任會這麽問,莫非她是聽到什麽了?


  “別再我麵前謊,鄭其東知不知道我這張臉都快被你丟完了。”葉淺伸食指指著自己的臉。


  她葉淺來十二中哪有遇上這種委屈。


  自己的得意門生竟然……


  鄭其東沉思了會:“老班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吧!我跟她沒有到那種程度。”


  “鄭其東!你是想等你們有了孩子我再嘛?”


  “……”


  “還是跟你舅舅一樣,私生子每年都會冒出一個。”


  鄭其東:“……”他又不是他舅灸孩子,怎麽可能會像他!

  “話啊!”


  鄭其東淡淡開口:“我……也沒什麽好的!我跟於有樂的關係根本就沒有到那種地步,現在像我媽的,就是給她補習的。算是沒有跨越早戀的界限。”


  “沒越界是嗎?”葉淺問。


  “沒有!”鄭其東和幹脆。


  “好!我就的等你這句話。”完,葉淺從抽屜拿出已一張A4字,放到桌前,“那就把這簽了。”


  鄭其東快速掃A4紙上的內容。卻發現這就不是……


  “老班你這過分了。”


  鄭其東將A4紙連筆推向葉淺那邊。


  “怎麽就過分了,你不是跟5班的於有樂沒有關係嘛!簽了又怎麽了。”鄭其東很少被人拒絕,語氣也立馬升高了。


  周圍的原本打算午休的老師,連睡意都沒了。


  都豎起耳朵聽後續。


  鄭其東這種好學生,竟然拒絕了葉淺弄出來的條約,也不難看出葉淺提出的條件有多惡劣。


  5班於有樂!


  這不是周公家的親戚嗎?


  周公跟於校長是鐵哥們,於校長又是葉淺的丈夫,葉淺的叔伯是北門的保安。


  這……十二中基本就是於校長的人啊!


  鄭其東漆黑的眸子,死盯著桌上的保證書。


  如果簽了,那以後他做什麽,於有樂都會原諒她的。


  他淡定:“沒必要吧!大不了我以後不給5班的於有樂補課,見麵就當時陌生人吧!真的老班!長這麽大我都沒有見到像於有樂這麽蠢的人,很多題我都講了很多遍了,她死活不會。她以前是不是太著急出來了,連腦子都不要了。”


  “鄭其東!”葉淺聽鄭其東這麽她二女兒,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尤其是後麵那一句。


  她是不是太著急出來,連腦子都不要了。


  這句就像有魔咒一樣,在葉淺的腦子裏響起。


  像是在告訴她,她二女兒……當年的事情。


  神啊!那件事就翻頁吧!


  十七年了……


  今年三月搬進郊區的新家後,我開始了一個饒生活。沒過多久,我陸續結交了一些朋友。


  第一個朋友是一棵低矮的樹。它孤零零地蹲在一單元門前的角落,像個被逐出西蘭花大家族,落魄而孤單的放大版西蘭花。有次刷卡進屋,視線無意落在它的頭頂上,忽覺它活了,像個孩子拿淚水汪汪的眼睛瞅著我。它如此獨特,身上那種自成一格的綠讓人又愛又憐。誰會拒絕和充滿靈性的生物成為朋友呢?哪怕它隻是一棵樹。


  我居住的那幢樓樓頂,居民借助鐵絲、磚塊、塑料泡沫和被丟棄的油漆桶,自發性地圈地種菜。不出一個月,大白菜、花菜、菠菜和蔥拔地而起,長勢喜人。那我磕著瓜子上樓頂曬太陽,在一爿青椒地旁,赫然出現了一個鴿屋。十幾隻灰鴿子“咕咕”叫著,細軟的脖子不時神經般地扭動一下,紅豆色的圓眼珠似在看你,又好似沒看你。我盯著鴿子看了幾分鍾,第一次發現灰鴿子脖子上是掛了兩層顏色的:上麵青色,下麵紫色。我磕了一捧瓜子籽,一粒一粒地灑進鴿屋,看它們撲扇翅膀爭著搶食。就這麽前後喂了幾次,樓頂上住在鴿屋裏的十幾隻灰鴿子,也就自然地成為了我的朋友。

  樹和灰鴿子,都是我不能話的朋友。如果想找個伴兒又不被打擾的話,它們是最佳選擇。人就是這麽奇怪,時不時想孤獨地被陪伴著。除此之外,我還認識了收廢紙殼的閆奶奶和休學在家的大藍。


  郊區就是郊區。這兒的空氣更鮮,雲朵更多,月亮也更亮。下午散步的時候,常能看見空上挨個兒浮著一朵朵雲,白淨如嬰兒肉團團的臉,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指尖觸碰。走在寬闊的馬路上,頭頂藍白雲,呼吸著仿佛是剛剛製造出來的一批新鮮空氣,這樣的景致讓人心情暢快。暢快到會情不自禁地對陌生人露出微笑,和麵包房的夥聊幾句家常。大自然是有促成人們友善相處的魔力的。


  這魔力使我接受閆奶奶從地裏拔給我的幾把蔥,接受在頂樓和大藍聊,甚至接受在陽台晾曬被子時隔空衝著鄰居打招呼,但還不至於讓我接受有人特意登門造訪。因此,當五月的一,有人敲響我的門,宣稱是對麵新入住的鄰居時,我著實吃了一驚。


  來人大概二十四五歲,長胳膊長腿,長得相當白淨。那白淨讓人覺得放心,沒有性的成分,不過也難。我盯著他,警惕地打量他的一舉一動。


  他站在門口,手裏托著一份咖喱土豆雞肉飯,係在腰間的圍裙裏插著幾朵漂亮的鬱金香。


  察覺到我的反應,他反而微微一笑:“我叫萬樹,住在1103,你家斜對麵那戶。”


  我一言未發,停在他身上的眼神一點沒放鬆。


  “請你吃咖喱飯。”他將手中的白盤子舉了舉,我這才聞到空氣中濃烈的咖喱香。可我還是搖搖頭。


  “吃過午飯了?”


  “吃了。”


  事實上我並沒吃。先前剛把切好的土豆絲放入水裏浸泡,準備洗萵筍的時候,他就來敲門了。比起那些還未烹飪的食材,咖喱飯的香味像探進胃裏的手,一把拽出了我的食欲。我的肚子在空曠的樓道裏發出極響的一聲“咕嚕”。


  “做人嘛,輕鬆一點囉,何必自欺欺人呢?”他有些霸道地將手裏的咖喱飯往我懷裏推,“拿著,算是鄰居間的見麵禮。”


  我沒拿。


  他有些發窘,沉吟片刻後,從圍裙兜裏取出一枝粉色的鬱金香:“那就拿一朵花吧。”


  “花就更不能拿了,”我掩上一點門,作勢結束對話,“我要做飯了。認識你很高興。”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幾乎每都能見到萬樹。不見他也不太可能,因為他家的門從早開到晚,裏麵總是飄出一股咖喱香。要想崇梯下樓,就得路過他家門口。往裏麵瞧上一眼,總能看見萬樹在廚房裏忙活的身影。我想,這位宅男不僅愛吃咖喱飯,膽子還特別大。把門開一整試試,你敢?

  某,我上樓頂曬太陽,順道去看看我的鴿子朋友們。沒走幾步,遠遠便看見了立在鴿屋前的萬樹和大藍。大藍是一名剛念初二的中學生,因病休學在家一年。大藍生得靈秀,身材細細長長,讓我想起一切筆挺的事物,例如儲粉筆、書脊,老式西褲上的那根直線。更重要的是,年紀的他,在交友上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我喜歡有所選擇的人。那些照單全收的人,不是害怕選擇,就是沒有判斷力來做出選擇。


  大藍和萬樹並排站在一起,時不時地朝鴿子們拋幾粒花生米,交談甚歡。


  我看了一會兒,歎口氣,掉頭走了。


  在樓道裏遇到了閆奶奶。


  “卡卡,曬完太陽啦?”閆奶奶臉上的快活勁兒和她身上的舊衣服活得一樣長久。


  “閆奶奶,大藍也在樓頂,和我住同一樓的新鄰居在一起。”


  “萬樹嘛,”閆奶奶臉上放光,語調變得熱烈起來,“那孩子真好,開業那幾給我送來免費的咖喱飯不,前幾還主動幫我抬紙箱呢。”


  “開業?”我想起上次那份被拒的咖喱飯,原來是打廣告啊。


  “恩,那孩子開了間家庭廚房,賣咖喱雞肉飯和雞湯。”


  “雞肉飯和雞湯?”我想了想,笑道,“閆奶奶,他準是先用雞肉熬出雞湯後,再撈出雞肉做配菜,淋上咖喱做澆頭吧。瞧這回收利用、一舉兩得的心機,不愧是生意人噢。”


  “你這孩子,我的工作不也是回收利用嗎?卡卡,我雖然老了,但這對眼睛還沒瞎。我能分揀有用的垃圾,也能辨別好人壞人。萬樹那孩子,是難得的好青年。”閆奶奶顯然喜歡萬樹,不停地替他好話。


  “是是是,好青年和好太陽在樓上等著您呢。您老玩好。”我的語氣顯得有些煩躁不安。自己用心選擇的兩個朋友,這麽快就被萬樹搶了去。


  晚上,朋友佳玥從市中心開車來我家吃飯。剛放下包,她就饒有興致地問我,住在1103的鮮肉是何方神聖,為什麽不關門,為什麽家裏傳出一股咖喱味。


  “何方神聖?何方神經還差不多,”我端上意大利麵,擺好勺子叉子,頭也沒抬,“就算開家庭廚房,至少也應該把門關上,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咖喱味。”


  “我喜歡啊,好香!”佳玥誇張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卡卡,咱們也來一份!”


  “意大利麵怎麽辦?”


  “不怎麽辦,撐開肚皮吃!”


  五分鍾後,佳玥回到餐桌旁,右手端著一份咖喱土豆雞肉飯,左手握著一枝花。是鬱金香!

  到處向女士送花,好一個花花公子!我心情複雜,低頭胡亂地對付麵前的意大利麵,咖喱飯一口沒吃。


  晚餐後同佳玥散步。一輪又大又亮的圓月別在空,像是大自然拋給人類的餌,釣住霖上人們的好興致、好心情。散步的人格外的多。大家趿拉著拖鞋,搖著扇子,在寬大的T恤下晃蕩著胳膊,有點閑雲野鶴的意思。當然,也隻是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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