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絕地反轉，台前幕後
“你沒發現嗎？紅塵異世錄，我已經把它交給了司佳了。你們這幫笨蛋啊，以為我光明正大地給就是障眼法吧？你以為這本書這麽重要我肯定帶在自己身上？”張平很平靜，渾不在意重重亡魂正在壓上來。
老鬼心情平複下來，忍不住有點得意：“咳咳！你說那個小女鬼嗎？我怎麽可能忘了她？嗬。雖然沒怎麽在意她，但是我可不會留下一個這麽明顯的漏洞。還是那句話，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那個鬼嬰應該有結果了吧，小女鬼根本打不過它的，就算讓她逃了……不過，你果然好膽！居然連我都騙過了半分，我決定下手時會慢一點，好叫你多活片刻！”
“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喂，老頭，鬼我已經帶來了，不過沒有你說的那什麽古書。”鬼嬰那嬌小猙獰的鬼體拖著同樣不大的司佳而來。
“對……對不起，親愛的，我被抓住了……”司佳的長發淩亂地將自己包裹成一團隻露出一雙眼睛，就好像一個大繭。
鬼嬰本來確實想打爆她的，結果這貨根本沒給它打架的機會。
她剛出來就被發現，直接把自己裹成了個球跑，驚呆了沿途無數鬼怪。但對實力和速度都是頂尖的鬼嬰來說也不難，隻是都成球了都沒法還手，那還打個屁？反正它又不是老鬼的手下，根本沒打算賣命，於是路上研究了片刻就給帶來了。
張平看了眼動彈不得的小司佳：“小嬰嬰，你成功惹到我了。”
“嘁！你個混蛋少囉嗦，別給人家亂起外號！”鬼嬰小嫩手抱著胸，也沒有理會張平。
“什麽？怎麽回事！怎麽會沒有！臭小鬼！你該不是要私吞吧！”老頭看向鬼嬰，所有的鬼怪都看向了鬼嬰。
“老東西，別挑釁我。我可不是你的手下！”鬼嬰連否認都懶得否認，直接釋放出氣場威懾。
鬼老爺子氣得直挫牙花子。
“嗬，放心吧。不在它手裏。”張平道。
“他娘的，這個地方就這麽多人，還有誰！還有誰！難道是？”老頭抓了抓沒多少根頭發的腦袋被逼得直接爆了粗口，看到亮著燈光的房間，他陡然醒悟，急切道，“小黑，快看看房間裏！”
“哢嚓！”結界破碎了，張平立有反應。。
“沒有人了吧。”張平還是那麽淡然。
“你很得意？”老頭扭頭，他的聲音有些壓抑，顯得十分扭曲，“我會讓你知道惹怒我孫德正的後果，然後把你綁起來，和那個漏網之魚交換。一個小女娃能翻出什麽浪花來？嗬嗬嗬嗬……咳咳咳咳！最終，還是我的！”
他似乎有什麽能力和那個使刀的刺客鬼遠程聯係。
“好好治治你的咳嗽吧，都當鬼了，還好不了。”張平道。
“老毛病了，不過你關心我就以為我會網開一麵，大發善心？”老頭終於再次抬頭看向張平，“你錯了！上！都上！殺了他！我要好好折磨你的靈魂……”
“噗——！”
張平很平靜地低頭看了眼穿過腹部的刀鋒，慢慢扭緊保溫杯的蓋子：“你還真是缺愛啊，不過，抱歉，其實剛才是騙你的。”
黑影在張平身後浮現，但是那雙紅眸分明帶著一絲錯愕。
“我的目的就是將你們都吸引在這裏。一個小女娃帶著古書翻不起浪花，那……再加上一個我的真身呢？”
小司佳就是一個誘餌，吸引住了鬼嬰的目光。張平早知道這隻鬼肯定和幕後黑手牽扯不清，但殺了它也很麻煩，所以給它打了一頓讓其忌憚。到時風向變了，它也是個優秀的棋子。
總之真身逃出去了，那就是翻盤了呀。
老頭的身體經不住顫抖了起來：“那個傀儡……”
“我可從沒說過他是傀儡。”
“嘻嘻嘻嘻……”司佳的聲音從繭中傳來，“親愛噠，這些農村鬼還真是好騙呢！”
“佳佳，不要打擊人家的自尊。我們要做新世紀文明鬼。”張平看著腹部的刀緩緩抽出，咖啡漏了出來，“真是浪費。”
於是，一群鬼怪頓時變成了被耍得團團轉的沙雕。
這時，張平陡然來了一句：“來了啊……”
所有鬼的目光都轉向路口處。
三個人影從林子裏走出，眾鬼忌憚，連忙讓出了一條通道。
“啊，學……學長，抱歉，來遲了。”趙蓧熠看著樹枝上的張平，又看了看身邊的這位，感覺有點膈應。
其實，趙蓧熠很佩服張平，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居然將所有的鬼怪都玩弄得團團轉。
張平帶著司佳戰鬥在趙蓧熠家的西麵，農村人家都會在這房間的這一麵牆上開一道天窗。
司佳憑著古書進入了被結界保護的房間內，將張平的計劃說了一部分。
女孩兒擔驚受怕了好一會兒，自然滿口答應，至少跟在這個家夥身邊安全些。與此同時，她也錯過了藺玫製造的碎屍狂歡派對，否則場麵估計會很精彩。
受限於夜間的視野和大片的草木，無鬼發現，張平順利將趙蓧熠接出來。
不過過程就有些害臊了，天窗很高又小，她這個乖乖女哪裏爬過窗跳過牆？自然十分笨拙。
不僅體弱還怕高，甚至下落還要張平當了人肉墊子。
回想起這些，她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悸動和臉紅。她搖了搖頭，努力拋去這些有的沒的，看向她的身邊。
“不遲。”身邊的張平看著樹枝上的自己招了招手算是向自己打了個招呼，最後化作符紙燃燒殆盡，他很平靜道。
“什麽！”老頭轉身，他沒想到這兩個小家夥居然會回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孫德正，跟我回去吧。”一個老樞站了出來，走出了陰影。
正是趙蓧熠口中的孫奶奶！
“翠花？！你……你不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老鬼顯然沒想到，今天對他來說，太過大起大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這是張平救出趙蓧熠的主因，他早就發現了其中的部分蛛絲馬跡，隻有她能說動這個老太太。也隻有這個老太太能夠讓老鬼忌憚，這局才能完成翻盤，否則隻能稱作狼狽出逃。
“唉！這本紅塵異世錄不要也罷！咱們終究是落伍啦！是時代的殘餘，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孫奶奶歎氣道，看起來她並不像趙蓧熠說的那樣脾氣古怪。
“不……不！翠花！這本紅塵異事錄是我們的了……它可以讓我們永生啊！永生！”老頭帶著幾分癲狂道。
“沒用的，這本書隻能契約和鎮壓女鬼，而且還有各種限製。它……根本就是地獄的化身。最重要的是，它隻能用小篆和書寫。小篆你懂嗎？”
“這……這我可以學？而且……而且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她一定是騙了你！一定是！”這個倔強的老頭不願意承認失敗，極力否認。
“嗬，否認也沒什麽意義。從一開始，你的計劃就破產了。”張平揭開麵具，“別的鬼都叫我的黑麵為殯葬官，然而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你……”
“他們稱我的黑麵為葬送陰影無端因果的送葬者，葬送你們這些鬼怪的無聊妄想。殯葬官啊，一個掃垃圾的職業。其實我不是看不起你們某一隻鬼，而是我手上可是還有四隻更強大的王牌。恕我直言，在場的諸位在她們麵前都是垃圾。”張平漂亮的臉蛋麵無表情，他揮手放出兩隻受傷的女鬼，“陰陽有序，幽冥有主，華裳，藺玫，封印，解。好了，你們兩個也出來露個麵，下次別那麽容易被幹掉了。那這下，所有角色就都齊了。”
“哼！”華裳一甩袖袍，臉色難看。
她當了這麽多年鬼，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居然在個小池塘栽了跟頭，算是她鬼生的一個黑曆史了。
“蓧熠！你沒事就好了！”藺玫見到少女安然無恙，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不過看了眼張平，她也有些心虛，畢竟沒幫上什麽忙，還有心陷害別人，也就沒敢多說什麽。
“嗬，嗬……”老鬼顫顫巍巍地坐在地上，嘴裏發出不明意義的音節，仿佛在嘲笑什麽。
“老頭子……”孫奶奶有些擔心。
“……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嗎？”孫德正問道，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麽自己甚至都沒出場張平就製定好了尋找孫婆婆的計劃，直接一刀命中他的要害。
“很簡單的道理。”張平也沒賣關子，直接道，“她跟我太像了。”
“像？”所有人都很疑惑。
趙蓧熠左看看帥氣逼人英俊瀟灑的張平，右看看滿臉褶子黑醜的老太太，一臉問號。
張平一個手刀劈在她的腦袋上：“想什麽呢？我說的是麵對鬼時的氣度。”
“啊呦！”少女抱著頭很委屈，“哦……”
一邊的女鬼藺玫有些生氣剛要護短，結果被還在生悶氣的華裳一瞪，頓時乖乖在角落裏蹲好不吱聲了。
張平繼續道：“這個老婆婆在我剛進這塊冥土時就進行了阻攔，她對我的名號很熟悉，麵對吊死鬼也不懼怕，跟我太像了。什麽樣的情況才能讓一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太不懼鬼神？自然是身邊有鬼，而且是親近的強大的長年累月一起生活的鬼。而且，知道我的鬼其實很多，但是了解我的不多。身邊的人都能夠對我有這麽了解，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身份的鬼，沒有一點企圖，我是不信的。而我唯一能夠被看上的，大概就隻有這本書了。”
張平看著手中的古書，有些輕顫，也不知是張平在隱忍著什麽，還是古書在回應。
“原來如此，但是老婆子你啊，幹嘛跟著他們一起來？你，真的讓我傷心了。”老鬼顫顫巍巍，身影有些蕭瑟。
“老頭子，不是我背叛你，而是我實在不忍心你被這樣的執念摧殘下去，還傷害更多的人。看到蓧熠害怕的樣子，我再也沒辦法放任下去了！蓧熠是個好孩子，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麽忍心啊！”老太太坐在老鬼一邊，歎氣道。
“我……其實我隻是想保住現在這樣美好的生活，漸漸就有些魔怔了。我其實……我其實也不想傷害任何人的。更何況小蓧熠，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孩子，她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就是太命苦了。”
趙蓧熠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但你們依舊傷害到她了，一個初中小女生這兩夜見識得比一個成年人一輩子都多。”張平摸摸司佳的小臉道。
小女鬼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兩個主角吸引了，於是自己解開了長發重新趴在了張平的身上，慵懶地蹭著他的臉頰。
“這……唉，是我的錯。小蓧熠啊，抱歉了啊！”老鬼歎氣，再也沒了幽冥之主的氣勢，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我也有責任，但我們夫妻別的什麽也沒有。這樣吧，這隻木簪送給你了，就當做賠禮了。”老太太從懷裏掏出一隻簪子道。
“翠花啊，那可是……”老鬼想說些什麽，卻又奈何懼內。
“不用說了，不過一個木棍而已！”孫奶奶在老鬼麵前就顯得很強勢了，噎得這隻在這片冥地堪稱隻手遮天的鬼王一點話都不敢反駁。
但趙蓧熠記得這是孫奶奶最喜歡的東西了，以前總是看她拿在手裏把玩懷念。
她堅定地搖頭：“孫奶奶，我不能收，這個是您最珍貴的東西吧！”
“嗬，當年被這個老不死的用根棍子就給騙走了！這麽些年也過來了，有時我在想我要是當時給他掰斷了，又是個什麽光景。”孫奶奶回憶著，微笑著。
老鬼有些尷尬汗顏，搓著手局促道：“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當年被我偷出來送你的，差點沒讓我老爹給我打死。你要是掰斷了，我估計我的命也斷了。”
老太太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小夥子，讀過書認過字的他散發著不同於普通農村莊稼漢的氣質。他的怒斥，他的激昂，他在自己麵前的窘迫。
當年他是最年輕老師。
當年她是最漂亮的學生。
誤解、抗爭、枷鎖、戰亂，一幕幕一點點的生活。
當年那個亂世中，那洋溢著青春和朝氣，那慷慨激昂獨屬於讀書人的氣度，那走上了戰場的男人們啊……
“那我現在要送人了，你有什麽意見？”
“沒有。”老鬼很懂得從心真諦，一點猶豫也沒有。
“小蓧熠啊！我希望你能原諒我，都是我們的錯。”老太太拉過她的手將簪子放入她的手中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