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跡暴露,虛與委蛇
月明高照，夜涼如水。
清水河邊，趙真將一塊青色巨石放下，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好，我的力量再次增加了不少，是今日吃血雲牛的功勞，現在配合龍虎金丹的藥力，魔鬼訓練，立刻就有了效果，肉身簡直是勇猛精進啊。”
趙真雖然請了五日假期，但沒有回家，依舊可以居住在雲雀樓中，他剛剛訓練一番，肉身立即有了不小的收獲，心情大好。
“今日我算長了見識，後天境者之間的搏殺瞬息萬變，凶險萬分，出手便可斷人性命，普通人在那虎頭山三當家黃中的麵前如同螻蟻，銅皮鐵骨之身，強大如斯，居然連利箭都能夠擋下，但也不是那嚴都頭的對手，喪家之犬一般的逃跑，厲害啊······”
趙真對於今日所見之事曆曆在目，心中不由得想起韋不凡師父介紹後天之境的話語：“後天之境，分為三個層次，練皮，練骨，練血，每個層次又為三重，共九重，後天九重。”
黃中是後天五重，嚴光是後天六重，顯然都是將肉身修煉到了練骨的地步，筋骨強悍，擁有銅皮鐵骨之身，但是兩人力量上的差距卻非常大，因此黃中毫無戰勝的希望，被嚴光一招敗北，逃之夭夭。
“嗬！”
這時，他又想起自己和吳明等人之間的爭鬥，不由得嗤笑出聲，這種不入流的爭鬥，簡直就是小打小鬧，上不了台麵，在後天境者的眼中不值一提。
“快了，我能感覺到養胎已經接近於圓滿，肉身訓練有成，後天之境指日可待，到時候不僅能夠擺脫雜役的身份，飛黃騰達，還能幹出一番事業來，光宗耀祖。”
想到這裏，趙真就目光灼灼起來，低下身準備舉起青色巨石，繼續訓練，但是，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烈風呼嘯的聲音，臉色猛地一變。
“不好，有人來了。”
趙真暗叫不好，身體猛地翻出一個跟頭，如同迅捷的狡兔般，一頭紮進邊上的草叢中，隱藏起來。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他一個月訓練的成果來了，若是換作以前，他根本就來不及做出反應，甚至是察覺不到有人靠近。
這就是養過胎和沒養過胎之間的差別，不僅僅是體現在力量上，還體現在反應、動作、意識等上，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得到增強。
沙沙······
就在趙真隱藏之間，數十丈之外的蘆葦叢突然一陣晃動，接著一個人影從中走了出來。
“黃中，怎麽是他！”借著明亮的月色，趙真看清楚了此人的麵貌，赫然就是現在全城通緝，重傷逃跑的黃中：“想不到他居然潛伏進入到了雲雀樓，也是，雲雀樓地位特殊，就連官府都沒有資格搜查，恐怕現在是柳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雲雀樓雖然是一間酒樓，但能聞名於鐵雲國，傲立柳城，肯定擁有不凡之處，不然雲雀樓每日的收入乃是驚天數字，這塊肥肉，作為主人的柳家怎麽能夠容忍，早就私吞了，但是現在雲雀樓卻能安然無恙，屹立不倒，這其中的貓膩耐人尋味，值得揣測。
不過這些趙真都沒有興趣知道，此時他隱藏在草叢中，觀察著黃中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可惡！柳家果然深處不露，一個小小的都頭居然擁有後天六重的實力，連我都不是對手，現在身負重傷，遭受到全城通緝，東躲西藏，如同喪家之犬，我黃中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黃中來到清水河邊，突然一口黑血噴出，傷勢發作，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如同鬼怪。
趙真看到，黃中身上衣服破爛不堪，比白天逃跑時多了數道傷口，鮮血淋淋，顯然是在逃跑中遭到了柳城守衛的圍殺，留下的刀傷。
“嚴光！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甚至是柳家，也要因此而付出慘重的代價。”黃中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仇恨，臉上交織著嗜血的殘忍，他本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眥睚必報，今日遭遇到殺身之禍，怎麽能不報仇呢？
“不過這一切等我逃過此劫再說，現在柳城警衛森嚴，城門重兵把守，根本就出不了城，那些藥鋪更是被監控起來，我的傷勢必須盡快得到治療，不然三日之內，必定體虛而亡，到時候神仙下凡都拯救不了我。”
黃中對於自己的傷勢了如指掌，那些刀傷，就是他潛伏進入一間藥鋪中取藥時，受到十多個守衛的埋伏圍殺，遺留下來的。
最後他奮勇反殺，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圍，逃到雲雀樓來。
“這條河，叫做清水河？能夠流通到柳城之外，這是我唯一能夠逃出生天的機會了，不過我現在傷勢太重，體力在剛才的廝殺中消耗殆盡，現在入水，恐怕還沒遊出柳城，就先溺水身亡了。”
黃中望著波光粼粼的清水河，眼中露出精光道。
雲雀樓位於柳城的中心地段，他此時站立的位置，距離城外數裏，是一個遙遠的距離，若是在全盛時期，以他後天五重的肉身體力，恐怕輕輕鬆鬆就能夠遊到城外，但是現在他身負重傷，體力不支，性命都不保了，哪裏還有力氣支撐他跋山涉水？
一旦入水，等於是自尋死路。
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我就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服用一些恢複體力的丹藥，度過這個夜晚，明日黎明時分必須入水，遲則生變。”
作為虎頭山的三當家，土匪頭子，身上自然帶了一些丹藥，不過這些丹藥，都無法治療他的傷勢，隻能夠緩一緩，恢複些體力罷了。
拿定主意後，黃中就轉過身來，朝四周望去，在尋找藏身之所。
“嗯？”
但是，他的目光，一下看到了那塊青色巨石，以及巨石旁邊的無數腳印，他的臉色，猛然大變。
這些腳印，是剛剛才遺留下來的！
“糟糕，被發現了。”趙真心髒猛地一跳，暗自糟糕。
果然，就在此時，一聲厲喝響徹起來：“是誰？出來！”
嗬斥之間，黃中臉上殺機畢露，精氣神一下就提高到了極點，如同一頭凶猛的老虎一般，隨時準備撲殺而出。
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如同蒼穹上的鷹眼，犀利無比，炯然有神，不停地掃射四周，要將隱藏之人洞察秋毫。
“我······我我我！”既然已經被發現，趙真知道繼續隱藏沒有任何用處，頓時就從草叢中走了出來，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不是柳家人，你是雲雀樓的雜役？”黃中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走出的趙真，看到其所穿的衣服，沉聲問道。
“是是······是！”趙真連忙應道，不敢有任何作為，表現出來的盡是奴才唯唯諾諾的模樣，心中卻是思索到：“先看看他怎麽處置我，他的肉身境界雖然超過我大多，不過現在身負重傷，力量十不存一，若是決議要殺我滅口，那我隻有奮起反抗，所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居然半夜三更在這裏練體養胎，看來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想要改變命運，成為人上人，這塊青色巨石，最少有六十斤重吧，還有這地麵上的腳印，沒有把胎養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可能做到的。”
黃中看見趙真的奴才模樣，心思一動，神色慢慢緩和了下來，開口說道。
“後天境者，果然非同小可，憑著一點端倪，就能夠知道這麽多事情。”趙真心存敬畏，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對方看穿了一般，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小的今日是無心之失，不小心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放我一條生路，我這就消失，然後忘記所有事情。”
趙真恭敬有禮地說道，能避則避，這是最好的選擇。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大約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吧，不錯，我就是現在全城通緝之人，虎頭山的三當家黃中，你要是向官府報信，立馬就能夠獲得一千兩紋銀的賞賜，怎麽樣？這是一筆巨款吧，是不是心動了？”
黃中行走江湖無數年，根本就不會相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所以，就算趙真口若懸河，舌綻蓮花，都改變不了他的心態。
“錢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我現在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油鍋裏的螞蚱，活命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虛妄。”
趙真鎮定了下來，開始虛與委蛇了。
“哦？你到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難怪能夠養胎，不同於普通人，不過你無權無勢，很難有所成就，但是你遇到了我，我可以給你提供修煉的資源，讓你的肉身獲得突飛猛進的進步，瞬間就可以邁入後天之境。”
黃中好像一個長者，看到了可造之材，想要培養，想要提拔，無私奉獻。
但是，趙真頭腦非常清醒，完全不為所惑，他知道對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山賊，惡貫滿盈，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做過，殺人不眨眼，說出的話根本就不能相信。
“你真的能夠為我提高修煉資源，讓我突破後天之境？”趙真臉上假裝露出心動之色，激動地回應道。
“這對於我來說是小事一樁，不過在這之前，你需要為我做一件事情，你也知道，天上不會有掉餡餅的事情發生，隻有這樣，我才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培養。”
黃中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