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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中毒(5)

  我問都不問一聲就命人開了殿門,見他們身上的衣著均是淡藍色,一瞧就是最低微末等的粗使小內監。雖是最沒有身份的人,領頭的人卻王德。王德也不多言,湊在我身邊稟報道:“找到東西了呢……”


  粗使內監們手上都沾著泥,也來不及擦一下,為首的那人雙手捧了一包東西呈給我道:“回稟夫人,這就是在紫羅蘭花圃裏頭挖到的東西。恰恰是埋在最茂盛的那一株下頭的……”


  我身側有“鐺”地一聲脆響,隻見是蓮昭媛的衣袖不小心打翻了一隻青口杯盞。我親手蹲身拾了起來,看到上頭的一朵秋海棠恰恰被鋒利的裂紋割裂為兩半,再也無法嚴絲無縫地合上了。我有些惱怒,伸手指了她道:“這樣秋海棠的茶具,皇上隻有這一套,卻被你打翻了一個杯盞……看起來,徐氏做事不穩當,並不適合服侍抱病的聖上。王總管將其請到偏殿去吧。”


  王德立即站到了她身側,躬身往門邊一擺手。


  徐令姬卻是對我和王德熟視無睹,仿若殿內根本沒有我們這兩人一般,隻是一雙睜大了的眸子直直地定在粗役內監手中的小紙包上,渾身如被施了定身法,邁不動步子。我朝小連子瞥去一眼,他立即會意,上前抓住了徐令姬的手腕,穩聲道:“娘娘請先去外頭靜候吧。王大總管親自伺候您出去,您看……”


  “本宮要留在這裏等候皇上醒來!”她猛地掙開了小連子,大聲與我道。但我隨即揚手一掌摑到了她的臉頰上,我的護甲甚至在那上麵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紅痕,緩緩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我恨道:“好個徐氏。你口口聲聲道自己對皇上忠貞不二,實則卻是沒有半分忠心的!皇上在內殿靜養,你在外高聲呼喊,絲毫不顧及皇上的龍體!”


  我對徐令姬已經是恨之入骨了,以至於我不顧自己高貴的身份,迫不及待地親自對她動手。以往我恨她,隻是因為女子自私的妒忌心情;現在我恨她,我是恨她的不擇手段,恨她押上全部籌碼做這樣大膽的最後一搏,恨她竟然做出傷害夏侯明的事情來。所以我很想,在揭露出她的罪責、動用宮規與家法處置她之前,我忍耐不住要親手摑打她的臉。


  她被我打得跌落在地,伸手顫顫地撫上自己的麵頰,而後拿下手來看到上麵鮮豔的紅色。她是徐家最珍貴的小女兒,是被父母親人捧在手心裏長大、並被作為爭奪後位來培養的貴女,這樣一隻高傲清冷的金鳳凰從來不曾被人動過一個指頭,就算夏侯明也不曾這樣對待她。


  她勃然大怒地看向我,然而慢慢她,她眼睛裏的憤怒變成了恐懼的顏色,她恐懼我居高臨下的逼視,同時她的眸子仍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沾滿了泥土、被小心地用一塊紅色綢緞包裹著盛放在案幾上的小紙包。好似那個小小的物件,比此時盛氣淩人的我還要可怕。


  “昭媛還是先退下吧。”我收斂了怒意,淡淡地道:“你留在這裏,並沒有什麽意義。你這樣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垂死掙紮的狡辯在宮內從來都無濟於事。”

  是了,當她看到這個紙包的時候,她心內所有的信念與希望、得意與驕傲都已經轟然崩塌。雖然她想不透我為什麽會有本事將那東西刨出來。但是她卻仍不肯認輸,她想留下來做最後的解釋,她想用盡力氣來洗脫自己,還想著等皇上醒過來,再做辯駁……


  但我當然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她捧著自己被劃傷的臉孔,麵上漸漸有死灰一般的恐懼將她淹沒。我勾唇冷笑,淡漠而狠戾地道:“昭媛的臉,即使多了一條痕跡,也還是這般絕色呢……不過這樣的痕跡真是太淺了,估計幾日之後就會消逝……真是可惜,本宮沒有力氣用一巴掌毀掉昭媛的臉。但本宮想著,昭媛日後應該不會再需要這種奢侈的美麗……”


  我說著,小連子等人已經硬拉了她下去。在大殿內叨擾皇上的靜養,即便轟出去都是輕的,雖然她仍是昭媛娘娘,我這樣的做法也合情合理。


  她在被拖出大殿時,眼睛仍不甘地盯著我,盯著那個紙包。我輕巧地緊走幾步湊近了她,低低冷笑道:“你清楚本宮對皇上的心意,所以料定了本宮根本無法搜宮。其實這一次還真的很險啊,本宮差一點就找不到了……不過當本宮要你去端茶具時,你為何要往紫羅蘭的花圃中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呢?”


  是了,那時候我派遣王德去拿熏香的時候,我給他指明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熏香所在的位置,所以我才扯著他出了大殿。而王德在愣神之下,我隻需一個眼色,這個精明幹練的大總管就明明白白了……這樣做是為了以防萬一,在找到之前絕對不肯聲張出來。萬一我賭錯了……


  在此之前,當我將徐氏當做宮女一般支使她去端茶具的時候,我看到那位貼身服侍她的宮女隨她一同走了出去。所以我斷定徐氏應該把東西拋在了殿外而不是留在殿內,否則一個人的恐懼與心虛會讓她想要在殿內留下一個自己人。然後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氏走動的身影,果然上蒼厚待於我,讓我在那樣短暫的路途當中發現了一點點蛛絲馬跡。


  徐令姬就在滿麵的慘白與震驚之中被拖了下去。


  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個絕色的女人。


  我已經命小連子進了內室,悄聲地請來張院判,要他抽出一點點的時間幫我查看一下那個紙包。這真的隻是一點點的時間啊,大搜煙波致爽殿至少需要好幾個時辰呢。


  醫術精湛的張禦醫隻是打開紙包輕輕嗅了一下,便篤定道:“是雲南的‘麗都玫瑰’,產自麗江,花瓣是火紅的顏色,花粉則烈得很。不要說從口中服下,即便是聞多了也會過敏的……對於本就體虛的病人來說,甚至會因渾身出疹子而致命……”


  張禦醫所說的話那樣可怕,令我心有餘悸,我攥在袖口的手指指骨已經在咯咯作響,隻在唇角出咬著牙溢出一句道:“那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掩藏在絕色外表之下的,竟會是比我還要自私絕情的心。她對夏侯明從始至終都沒有情分,她進宮隻是野心綻放的結果,她所求的隻有尊榮與權勢。


  似乎是在回答我一般,王德在側對我躬身道:“娘娘神機妙算……老奴之前就曾看到過蓮昭媛娘娘身旁的宮女翡翠在那片紫羅蘭花圃裏頭摔倒過,似乎是被裙帶絆住了,倒也沒有太在意。不曾想到,她竟然是在……”


  我點點頭,已然是有些疲累了,還是不得不強自打起精神來追問道:“那翡翠……”


  “娘娘放心!老奴早已命人看管起來了。”王德忙道:“其實這事兒已經有了定論,即便在她身上搜不出什麽,那也是無可抵賴了。煙波致爽殿裏來來往往的嬪妃、宮人們,今日也隻有她摔在了紫羅蘭花圃裏。旁人都好好地走路,誰會好巧不巧地撲在那裏頭呢!她手上還有紫羅蘭枝條劃出來的口子,正是那時候不小心……”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很是真摯地對王德道謝:“今日之事多虧了公公了。我能發現她的破綻,隻是使了個巧勁;還多賴著公公您四下周旋、一心偏幫我。”


  王德謙恭地笑笑:“奴才要叩謝夫人您能揪出謀害聖上的人。不知夫人想要如何處置……”


  “比起這個,本宮要先等候皇上醒來。”我擔憂地道:“王德,皇上臉上的疹子好些了麽?”


  我此時並不敢再進內殿,生怕自己忍耐不住的哭聲會吵到夏侯明。


  一貫對夏侯明忠心耿耿的王德卻是不如我這樣的擔心,隻輕鬆地安慰我道:“之前奴才在旁服侍的時候,疹子大約是退了一些的……再則禦醫也說過……”


  王德頓了一頓,身旁的張禦醫隨即接口與我稟報道:“回夫人,皇上的症狀已經緩解,大約兩個時辰後就會醒來,兩日之後就可痊愈。至於那……那心病,微臣暫時還不知曉何時會痊愈……”


  我如釋重負,安心的感覺慢慢回歸了,坐下來歇息著自己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心道:“那本宮就在這裏等皇上醒來吧。”


  ***

  煙波致爽殿內的日光緩緩逝去,直到外頭蒙上一層灰翳一般的夜色,才有內監站在了我身後,輕聲道:“皇上傳夫人過去呢……”


  “皇上醒了?”我驚喜道。來不及整理我因疲累而隨意側臥時被壓上褶子的衣裙,我倏地起身就奔進了小隔間裏頭。


  令人意外的是,夏侯明作為一個新病加舊病的人,並不是虛弱無力地躺著,而是隨意地坐起,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我來不及想太多,拋下了皇妃的禮儀飛奔進他的胸膛裏,喃喃道:“皇上真是嚇死臣妾了。您不知道,臣妾以為您會出事。您昏迷了這麽久,您怎麽忍心這麽久都不理睬臣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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