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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中毒(2)

  我一聽更是驚住了,腦子裏不由就想起刺客一類的事情,心內越發不安。夏侯明是被安置在最離間的小暖閣裏,怕擾了他,除了兩個貼身的內侍外旁人是不許進的,蓮昭媛等人也是跪在外頭。我實在焦灼難耐,索性不顧規矩地揮開幾個宮女,奔進去掀了帳子親眼去瞧夏侯明。


  這樣一看不打緊,他麵上竟遍布了紅疹,人也昏沉沉地,不曾蘇醒。


  我登時就掩麵落淚,身子也軟得搖搖欲墜。王德看我把持不住,也不得不跟著進來,連拖帶勸地要扶我出去。我哭得掌不住,隻想要掙開王德,一股腦兒撲在夏侯明身上痛哭才好。


  然下一瞬我又強自止住了,自個兒用左手掐在右手上,防著自己失去理智。心道“這裏是行宮,大哥他們是留守京城了,夏侯明若一時半會還不肯醒來,竟是沒有一個人可頂大梁。不說北疆的動亂,萬一朝中那些不臣之人鬧起來,那可就……”


  思來想去,若我今兒也跟著哭,那夏侯明才真正是危險了。


  我一咬牙,也不用王德勸了,自個兒撐著身子徐徐從內步出,又親自給帶上了門,怕外頭的聲響吵到夏侯明。我稍稍掃視一眼,見外頭的幾個女子則仍哭得淒慘,心裏不由煩膩,揚手指了那領頭的蓮昭媛道:“都給本宮消停了!你們並不能幫上忙,若還添亂,本宮便以忤逆之罪論處!”


  我一聲令下,殿內眾人都噤了聲。榮小媛等人並未見過大場麵,被我唬得戰戰兢兢,隻好強忍著哭聲。蓮昭媛卻是揚了下頜看向我,緩緩地道:“皇上病得這樣重,臣妾等連哭也不許哭上一聲麽?”


  聲色雖帶著哭腔,卻很是冷冽清晰,帶著些許的淩厲。


  我不由地一頓,繼而定定將目色掃向她,眯了眸道:“皇上一向龍體康健,今日的病症也未完全確診,何來重病?昭媛這樣說,不知是存了什麽心?若是傳了出去,人心渙散……”


  蓮昭媛麵上一驚,方才反應過來我的意思,一時間有些訕訕的慌亂。


  然她隨即挺直了腰背,朝我道:“臣妾有話回稟昭儷夫人。”說著伸手拿了旁側立櫃一層上的一塊青口描臘梅的瓷片,揚手呈在我麵前:“方才皇上暈厥之時,臣妾與榮小媛、王大總管等都在側。皇上正飲著一碗玫瑰露,方飲完便麵色發青,張口不能言,而後暈厥。臣妾等慌忙傳禦醫,又挪皇上至床榻,時隔短短一刻鍾皇上便發起了疹子……此物正是盛裝玫瑰露的瓷碗,是皇上暈厥時失手打翻,而臣妾聽聞,玫瑰露正是夫人進獻與皇上……”


  她絮絮說完,我隻覺著眉心突突地跳起來,心裏暗暗叫遭。然當我的目光再次觸及到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夏侯明時,又驟然有莫名輕鬆的感覺。


  因著蓮昭媛的言辭,我直覺這並不是什麽暗殺,什麽匈奴的刺客,什麽朝堂之爭……或許他們針對的是我而不是夏侯明。若真是這樣,多半是後宮女子所為,她們隻是想害死我,卻是萬萬不敢對夏侯明怎樣的……畢竟無論如何,夏侯明是她們夫君,有個三長兩短對她們百害而無一利。

  我這樣想著,心裏竟十分慶幸,那股子慌亂也褪去了。我微微喘勻了氣,抬手指了跪在一旁的幾位禦醫,道:“你們來說。”


  眾禦醫都是張院判為首。張院判踟躕一二,終是回話道:“回夫人……皇上的症候,應是服用了烈性玫瑰粉所致……”


  我微微蹙眉,沉了聲色道:“張禦醫……”


  張禦醫卻並不躲閃,隻是看向我,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此時旁側幾位禦醫也紛紛附言,所說與張禦醫一般無二。我又看向王德,他麵上也有些無奈,細聲與我道:“皇上的確是飲用玫瑰露之後暈厥……”


  我瞧見那些禦醫中有一位是鄭副院判,那人年過七十,素日裏是專程為夏侯明診治的人,最是油鹽不進。而旁的幾個禦醫,也大多是平日裏夏侯明信任的人。


  我心內稍稍明了。並不是張禦醫被人收攏了來暗害我,而是夏侯明的確中了玫瑰粉的毒,禦醫們的診治都完全一致。若張禦醫再說出什麽不一致的,反而是不對了。


  此事怪我自己。隻怪我太過於疏忽後宮,暗中被人設計了還不自知,一直等到今日被發難才措手不及!且還連累了夏侯明。


  我心內暗暗惱怒,等我揪出此人之後,定要將其送進慎刑司處死才可。後宮爭端竟然將夏侯明也算計上,這實在是……這等人絕不能容!就算是那出身徐家的蓮昭媛,我也要狠厲處置她!

  我麵上連眉頭都不曾抬一下,仿若蓮昭媛話中所指並不是我。伸手將那瓷片兒拿在手裏,細細看了兩眼,才問她道:“蓮昭媛方才一直服侍在皇上身側吧?那剩下的玫瑰露呢?”


  她瞧著我的神色已經有些得意,抬手抹了麵上的淚痕,冷聲道:“夫人所言甚是。隻是,皇上對玫瑰露很是鍾愛,方才已經一飲而盡,並未剩下半滴……這瓷片兒裏還有些餘跡,可惜量少,禦醫難以辨認。”


  我又看向榮小媛一眾。榮小媛是與蓮昭媛一同來探望夏侯明的病情,且在殿內侍奉;其餘的如文盈盈等,都是得知皇上暈厥的消息後,和我一樣匆忙地趕過來的。榮小媛也點頭道:“蓮娘娘說得不錯。”


  這床榻周圍站著王德與小安子一眾禦前的人,蓮昭媛也是不可能妄言的。我心裏有些雜亂,這事情好似真的無法可解一般。最近幾日隻有我曾進獻玫瑰露,而偏巧夏侯明給喝了個幹淨,想要查證一二也無從下手。這樣想來,我竟是陷在泥潭裏拔不開腳……


  這時候,王德卻湊近了我,與我進言道:“皇上不省人事,煙波致爽殿內隻有夫人可主持大局。既是查出中毒,夫人您看,是否要搜宮?老奴尋思著,那殘餘毒物應是存留在殿內的……”


  我方才是又急又慌,有些亂了套。由他這麽一提醒,腦子裏才清明過來——夏侯明暈厥的時間不久,那一碗玫瑰露飲用的時間也不久。皇帝的飲食都由嚐膳內監嚴格把守著,若要投毒,隻有在嚐膳內監試毒之後、皇帝用膳之前的片刻時間裏,臨時動手……以此推論,投毒的時刻也是據此不久。殘餘的毒物難以在短時間內處理,就算處理了,頂多是跑出殿外扔了或埋了,但距離絕不會遠。此時搜宮,多半是能搜出來的。

  關鍵是跪在當場的這一眾後妃,若是她們所為,那毒物很可能就在身上呢。就算那人計劃精準,身上沒留下一點的剩餘,那手指頭上至少會沾一些的……我大可以協理六宮的名頭命人搜嬪妃們的身,還有她們身旁的宮女們,甚至是禦前的宮人們也可能被收買……總之都是能夠動手的人!

  我打定了主意,立即喚了張禦醫近前,吩咐道:“戕害龍體之事絕不能姑息。這煙波致爽殿裏頭想必有不幹淨的,你……”


  我話說到一半心裏卻猛地一頓,繼而打住了,搖頭道:“罷了。張院判還是盡心為皇上診治要緊……”


  “娘娘!”王德不禁又出聲勸我,道:“求娘娘快些下旨搜宮吧。若是拖久了,就給了那人可乘之機,日後可就難以查證。您看……”


  “不行!”我抬手便止住他,道:“是查證要緊,還是皇上的性命要緊!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即便搜出來將那人千刀萬剮也無濟於事。幾個禦醫們都忙著為皇上診治,若將他們調用來搜宮,那豈不是本末倒置!搜宮的事,且先放一放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一直是提著的。我何嚐不明白王德的意思,時間緊迫,每拖一分也就給了那人一分的時機,想要查出來便更加艱難。可再想一想,夏侯明的時間才是最要緊的。毒物常人難以辨識,為著搜查,我隻能派遣禦醫,且隻能派遣忠於我的張禦醫和夏侯明的幾個心腹之人,若是旁的醫官,保不成是皇後或蓮昭媛的勢力,反而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樣想來,我難道要為著自己洗脫汙名,將給夏侯明救命的人遣過來搜宮麽?

  再則,我還有另一層擔憂——夏侯明的病,除我之外,旁人隻曉得是尋常的風寒,且並不嚴重。若是蓮昭媛等人利用夏侯明來構陷我,她對夏侯明用毒的分量是拿捏好了的,既要使夏侯明發病,又不能傷及性命。但問題是,她自以為能夠拿捏準確,卻不知夏侯明的病情遠比她所知曉的要嚴重,如此一來……


  夏侯明竟真的是萬分危急了!


  我又怎能浪費他一丁點的時機呢!


  王德還要再勸,我已經對他有些不滿,蹙眉望向他,他這才訕訕地閉了口。我心內計較這,深深吸了口氣,朝眾人吩咐道:“一切以皇上龍體為要。毒物不曾查出來,未免再生變數,王總管多遣一些得力的內監左右侍奉皇上,內室裏務必要滴水不漏,不得再混進什麽東西去!張院判率幾位禦醫用心診治,無須理會旁的事。至於搜查,隻等皇上轉危為安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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