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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珍嬪(1)

  我既受皇後娘娘庇佑,便理應幫襯皇後娘娘。身為寵妃,我能夠做的事情很多——皇後在皇上麵前不方便說的話,我可以吹吹枕邊風;皇後不得皇帝寵愛,我可以稍稍提攜,將自己的機會讓給皇後;皇後厭惡的人,如芳娣等人,我可以分她們的寵,打壓她們……


  可惜,我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偽造品,在旁人眼裏我是寵妃,實際上,夏侯明非但不喜歡我,還很討厭我。他沒有興趣令我侍寢,卻每每要借著招幸的名頭整治我。我的上述作用是一條也不成立的。


  所以皇後娘娘庇佑我,真是花錢買假貨了。


  不過這個時候,我還是想試一試。若夏侯明真的聽從我的勸告,我就可躲過今日一劫,皇後也會感激我,甚至夏侯明會覺得我賢德……


  然而夏侯明就是我的大冤家。我所有的嚐試,在他麵前都隻會自討苦吃。我說完那句話後,他麵上的笑意就褪去了。然後,他低頭逼視著我的眼睛,冷冷道:

  “玉兒,你竟然把朕往外推。”


  我聽到這冰冷的話語,心內暗道不好。他幾次三番對我發火,都是因我不小心表露出對他的厭惡。我日後對此要額外小心,即便心裏不喜歡,麵上也絕對要控製住,說話做事都要小心。


  我連忙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嬪妾這樣做,是妃妾的本分……”


  我不敢說“皇上去看皇後是理所應當”,夏侯明這種人,和我父親是有點像的,那就是不容旁人對他提要求。所以我隻能說,勸他去皇後宮裏,是我自己的本分。


  我說的很有道理,宮規上也是這麽寫的。妃妾以皇後為尊,不得與皇後奪寵……雖然曆朝曆代的嬪妃們都無人遵從這一條,但我這麽做,絕對是身為妃妾的賢德。


  夏侯明再怎麽生氣,這會兒也挑不出什麽錯了吧……


  然而我又猜錯了。夏侯明是個混賬性子,他才不管什麽宮規,什麽賢德,什麽對錯。他心裏不悅,就立即要發火、要處置人。他將麵前石桌上的茶碗狠狠一掃,瓷片在我的腳邊崩裂開,我卻連躲閃都不敢,隻能就地跪在那些瓷片上……


  我甚至感覺不到雙膝被刺破的痛楚。天啊,今兒就要賜死了麽……張貴嬪不過是倒茶時水溫不合,就落得死罪……我惹得他這樣大怒,該不會要淩遲吧……


  我正驚懼間,驟然聽得“砰砰”叩門的聲音。


  夏侯明本就在氣頭上,此時更是不悅,怒喝道:“是哪個?若沒什麽大事,就明日再說!”


  “回皇上,奴才有要緊的事稟報……”門外人顫顫地答道。聽這聲音,似是禦前的內監小安子,王德的徒弟。我的記性很好,對於我覺得有用的人,都會牢記他們的容貌聲音。


  夏侯明皺著眉頭,不得不壓下火氣,一壁朝外問是何事。


  小安子回道:“……昭純宮的珍小儀方查出喜脈,胎氣有些不穩……”

  喜脈!


  不僅有喜了,且動了胎氣。


  難怪小安子要來叩門,原是這麽大的事。皇室最重子嗣,而如今皇帝隻有兩子兩女,比起先帝二十一子三十五女來說實在太少了。


  夏侯明當即扔下我,命小安子開門。他邁步出去,一壁不迭地問道:“怎麽就動了胎氣?人可還好?禦醫請去了麽?”


  這樣關切而急迫的問候,可見夏侯明待葉桃衣實在是很好。那語氣中的溫和與疼惜,我不必細細分析就聽得出來。


  葉桃衣才是真正的隆寵,而不是我這樣,被他折磨取樂。


  我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立在他身後。我心內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珍小儀這喜脈來的及時,夏侯明定是要去昭純宮探望她了。


  夏侯明絲毫不理睬我,理好了衣飾就大步出宮,上了聖駕。我在他身後跪下恭送他,心內歡呼雀躍。


  終於逃過一劫了!


  ***

  我在宮裏傳了午膳,點了我愛吃的醬鴨子,心情愉悅地用膳。今兒我惹了聖怒,差點遭難,還好有珍小儀解圍。大難不死,我當然很高興。


  我心裏想的是,我可一定得盡快學學珍小儀——夏侯明那麽喜歡她,可見當年貞妃……所以,這個招數是上上策,我若用好了,指不定夏侯明會饒了我。


  我在這深宮之內,簡直是身處虎穴。上有一個權傾朝野的皇太後,下有懿妃、芳娣和一眾新妃們,這宮裏的大部分女人都想要我的命。然我最大的劫難還並不是她們,而是夏侯明——我覺得,若我哪天死在宮裏,最有可能是死在夏侯明手裏,而不是死在別人手裏。


  死亡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曾被大太太罰跪祠堂,三天三夜水米不給。楊姨娘曾挑唆了父親處置我,將我關在柴房用懲治下人的法子抽鞭子,我渾身血痕,昏了幾日才活過來。三妹和八妹曾聯手把我推下水塘,我那時候還不會水,卻愣是讓我給撲騰上來……許多的劫難,我都一一地渡過來,如今我更是不想死。我想讓夏侯明饒了我,無論做什麽都可以。


  我一定會做到的。隻要我自己不想死,我就一定不會死……即使在隆慶三年的那個冬天,我在瓊宮裏數月,皇太後不一樣沒能弄死我。


  我一定會做到的。我在心裏這樣想著,便更下了決心要努力地學,學著做貞妃的影子。


  午後時分,我備下賀禮,去昭純宮探看珍小儀。


  我事先早已遣小連子去打探,得知珍小儀的胎動已經無礙,而皇帝亦離開了昭純宮,我這才敢過去。


  珍小儀的住處是昭純宮的一處偏殿。我到了時才知,珍小儀已經晉位珍嬪。有旁的嬪妃與我一樣來探望她,都是送了賀禮之後離去,但嫻嬪司徒靜儀卻坐在內室,與珍嬪絮話長談。


  宮中的哪個嬪妃有孕,旁的人都要送賀、探看,以示關懷。我也是因著這個規矩才過來。但我若早知道嫻嬪會在這裏久坐,我就會遣了宮女來送賀禮,自己可不想親自來。

  嫻嬪見了我,麵上立即有溫和舒坦的笑意,起身向我行禮。


  立即有宮人給我拿了繡墩坐。我謝過坐下,關切地看一眼斜倚在榻上的珍嬪,道:“聽聞珍妹妹動了胎氣?可有什麽大礙沒?”


  珍嬪見我關懷問話,略略動了動身子,細聲細氣地答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走路不小心,摔著了。”


  摔著了?我微微低下頭去,便看到葉桃衣一雙手緊緊攥在被衾上,柔弱無骨的十指因過度用力,關節都攥得泛白。


  我知道,人說謊的時候,通常都會緊張。


  我在心內冷笑,既然不會說謊就不要說,尤其不要在我麵前說謊。我這個人,坑蒙拐騙地過了大半輩子,榮國府裏的哪個人沒被我騙過,若旁人想跟我作假,那也得拿出本事來啊。而葉桃衣是嫡女,是有福之人,不用動腦子不用戴麵具就能過得很好,她哪裏懂得如何說謊。


  我自然懶得戳穿她,她不過是為了搏寵,要夏侯明多多疼惜她而已。


  我命憶芙拿了賀禮出來,笑道:“這是送子觀音,上次明覺寺的主持進宮時,我討要了一件。這可是受過香火的,十分靈驗,定能保得你平安生產!”


  珍小儀道了謝,命宮人收在桌上。我朝那放置賀禮的案幾上一瞥,就見上頭至少堆了三個送子觀音,還有一些首飾、衣料等等,都是各宮嬪妃送來的。


  果然這宮裏都是人精,沒有那個蠢的會送吃食或香料。而觀音這東西又是最安全的。我瞧著那三個觀音,好似都是明覺寺裏討出來的,那個明覺寺主持長袖善舞,仗著明覺寺是國寺之一便常常進宮來騙吃騙喝騙香火錢,最後分發給嬪妃們各式各樣的觀音聊表謝意。觀音塑像沒什麽用,又做工樸素造價低廉,隻好用來互送賀禮了。


  我送過了賀禮,便起身像珍嬪告辭。然而嫻嬪卻拉住我道:“婉儀娘娘再坐一坐吧!珍妹妹胎動受了驚嚇,您來了,正好陪我們說說話,也能安撫珍妹妹。”


  嫻嬪這樣說,我若是執意要走,那就是不肯安撫珍嬪了。我無奈,隻好複又坐下。


  宮裏的嬪妃們從未和睦過,然而明麵上,大家都姐妹相稱,做出一副互相關懷的模樣。我對旁的嬪妃關懷體貼,是做姐妹的本分。


  嫻嬪笑拉著我,與我說些宮內的趣話。珍嬪則命宮女端了上好的龍井給我,又指著案幾上的寶藍色錦盒與我道:“這是血燕燕窩,是皇上特地賞賜下來的。姐姐若不嫌棄,就拿一盒回宮吧。”


  我聞言瞧一眼案幾,隻見那上頭統共隻有兩盒燕窩,而珍嬪卻大方地要送我一盒,我頓時心生警惕。因我得寵與皇帝,珍嬪十分不喜歡我,又怎麽會送我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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