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生辰（1）

  這種時候，嬪妃們都會一個不落地到席，因為有皇帝在。新妃們更是興奮，人人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嶄露頭角，博得皇帝的青眼。 各宮都要準備賀禮，我把從府裏帶進來的箱子翻了一遍，揀出一件兩年前的繡品來作為芳娣的賀禮。大太太曾經要給鎮南侯府的老夫人做壽禮，特地吩咐了我繡八仙賀壽圖，我辛苦了三個月，最後大太太卻又改了主意。但是這壽圖是十分精細的，我就自己留了下來。 我把它攤開了放在紅木案幾上，細細地看過一遍，覺得的確拿得出手去。這麽個賀禮既不紮眼，又不寒磣，應該是最合適的。 我拿綢緞包了放在禮盒裏，命憶芙給送過去。我又在屋裏挑揀衣飾、首飾，準備傍晚的生辰宴。 迎蓉幫著我挑選，她一邊挑，一邊和我笑說道：“今日能見到聖上，小主可要好生地準備呀！” 我笑著，搖一搖頭道：“你家主子除了女紅，其餘的什麽都比不上人。我有什麽可準備的呢。” 這是實話，宮裏麵藏龍臥虎，我卻是十分平庸的。 而且，我就算會什麽琴棋也不敢拿出來。芳娣的生辰自然是以她為主，若我和旁人一樣，盡想著如何令皇帝注目，那可就搶了芳娣的風頭了。 遂我連挑選首飾都是隻挑那些黯淡的顏色。 我正忙碌的時候，卻有一個著墨綠色宮裝的姑姑來我宮裏傳話，道芳娣夫人招我去永壽宮。 我驚疑不已，現在距離傍晚的宴飲還有兩個時辰呢，怎麽這時候召我去？忙問道：“姑姑可知夫人有何要事？” 我看這個姑姑的衣飾是墨綠色的，發髻也梳得繁複，想是永壽宮裏得臉的人。遂我一壁說，一壁拿了裝著金錁子的荷包賞賜她。 哪知這姑姑不收我的賞錢，麵上也冷冷淡淡地，回話道：“小主去了就知曉了！夫人傳召耽擱不起，您要趕緊地。” 皇宮裏和我們榮國府一樣，得勢的奴才可以欺到不得勢的主子頭上。我聽這話說的生硬，心裏不由地咯噔一下。 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她麽？應該不是，因芳娣隆寵，永壽宮的奴才們用鼻孔看人也可以理解。但我不理解的是，她為什麽不收我的賞賜？ 難道是我得罪了芳娣夫人？ 我越想越心驚，手腳都慌張了。姑姑見我猶豫，就一遍一遍地不客氣地催我，我無法，隻好速速地拾掇了跟她走。 我走之前拉住了憶芙，悄悄地告訴她一句話：“若我很久不回來，你就去鳳儀宮求見皇後娘娘！” 我不知道永壽宮那裏等待著我的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皇後會不會幫我。但這宮裏卻沒有別人能幫我了。 永壽宮是宮內最奢華的殿宇。剛進宮這兩日，我不敢四處走動，除了鳳儀宮別的地方都沒去過。今日乍進了永壽宮，看到裏頭金碧輝煌的樣子十分震驚，頗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樣子。 可惜我卻無福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