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群英會(一)
流言四起暗濤湧,無極之端群英聚。
“‘九州群英會’?”
四周的酒客聞言,皆圍了過來,聽個熱鬧。
“你們可知這參會之人都有誰嗎?”
此言可謂吊足了眾人胃口!
那一個個大漢微紅著麵,有如雛鳥待哺一般伸著下巴、聚著目光,隻朝那設問之人而去。
那人嘿嘿一笑,“據說在上元節當日,九大州皆會派人前來!我們秦州啊,就有朝廷、千華門、扶風教、南沽城、嗚沙幫五大勢力聚首!”
“這王室、仙門、邪教碰了麵,那豈不熱鬧?”
“哈哈哈,那還用說?”
“還有更熱鬧的呢!黎州王室遣了大將楊危前來!”
“楊將軍?那可不得了啊,聽聞這楊將軍年少有為,今年才不過十歲有七,便已是英明神武、儀表堂堂。他楊家世代為將,才守了這百裏王室萬年不倒啊!”
“也虧得有楊氏一門啊,否則那黎州第一大教‘五昴教’還不得囂張到咱們秦州了?”
“嘖嘖,那蠱蟲啊,想想都讓老子頭皮發麻!”
“你們不知道嗎?五昴教也派了人來了!”
“哎喲我的媽呀!那還得了?”
“怕什麽?夷州不還要來人麽?到時那業火一燃,什麽蠱蟲不都化成灰了!”
“哈哈,是這個理兒!”
“夷州派了何人前來?”
“夷州對此似是不甚在意,派了個小公主前來,說是順道來秦州賞景遊玩一番。”
“果然是夷州王室!傲氣非常啊!”
“那漓州向來看夷州不順眼,此番來的是何人啊?”
“長公主劉法沐!”
“她要來?聽說她與其王弟並稱二聖,那心思手段,夷州小公主如何能招架得住?”
“這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此番寧州垠重宮的由宮主會親自前來,定能壓壓她的氣焰!”
“聽聞那由宮主活了數萬年啊!”
“數萬載都沒碰過女人,哈哈哈!”
“那蕪州女王一來,他可還能招架得住?”
“聽聞那蕪州的白氏二姐妹,青衣飄然,恍若謫仙啊!”
“那老子不管什麽都要去一飽眼福!”
“別做白日夢了!此番來的是琅琊主白莨。”
“白茛不是去年才上任麽?聽說他是千白年來最乖巧的琅琊主了!”
“乖巧!哈哈哈兄弟,你這詞兒挑得當真是妙!”
“說到乖巧,那朔州南域的獨孤氏才是當之無愧啊!”
“給我們大秦當了千萬年的狗,最後還不是被滅族了!”
“說來也是可悲……”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眼下是朱秦之世,這位兄弟可要當心啊!”
“嗨!老子不懼那一套!”
“那朔州此番還會來人麽?”
“來呀!不是還有北域的完顏氏麽?”
“完顏氏都多少年不起水花了,竟還來湊熱鬧?”
“南域勢力不是剛除麽,他們正好可以借此獨霸朔州!”
“剛倒一個獨孤氏,我大秦還能許它再起一個完顏氏?”
“這倒是個理兒!”
“朔州那鳥不生蛋的大荒州有什麽意思,我聽聞玄州也要來人呢!”
“玄州!尾、女、烏、獐四位道人要來哪一位?”
“一位都不來!人家才瞧不上這群英會呢,派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
“嗬,這比夷州還囂張呢!”
“這位兄弟不是說九州麽,莫非蒼州還有人來?”
“這位兄弟莫不是在說笑?蒼州盡是些凶獸,難不成還來個凶獸參會?”
“這就是兄弟你孤陋寡聞了,蒼州前些年成立了一個穹天組織,勢力不容小覷呢!”
“那地方還能住人?”
“誰知道呢,反正那穹天組織統共三十六人,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那些人都是什麽來頭?”
“聽說是各世家的棄徒,大都是觸了禁律或是修了禁術的。”
“那怨氣還不得極深?”
“自然!聽聞那穹天組織的據點方圓百裏,茫茫白雪盡數變成黑色!”
“哎!真是做孽!”
……
南沽城,洗墨府。
宇文周在未城休養了三日,聽聞外界談論‘群英會’一事,便騎著黑曜趕回了府。
稍作歇息,便去了盞園向母親請安。
“母親,兒子回來了。”他躬身行了禮。
符夫人一眼便瞧出他臉色不對,言語間又中氣不足,緊了眉扶他起身,關切道:“玄兒,你受傷了?”
宇文周無所謂地一笑,“受了點小傷,不過現在已經無甚大礙了,母親不必擔心。”
宇文周做事一向穩重,她便不再多問,牽著他與自己坐於一處,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可聽說‘九州群英會’一事?”
“來之前我已打探過了,可是城中要派人過去?”
符夫人點了點頭,“你父親有意讓你大哥帶人前去。”
“大哥近年來格外勤勉,在各方麵也都頗有作為,理應他去。”宇文周一笑,又看向母親,“母親是想讓我前去?”
符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言語溫和之中又透了幾分堅毅,“此事事關重大,不僅是各宗族門派的地位象征,其人脈、信息也都屬千載難逢。”
“所以這回要爭一次?”他漆黑的眸子裏泛了光。
符夫人菀爾一笑,“那倒不必,你年紀尚小,即便能力過人,也難服眾。你此番便忍一忍,讓你大哥帶你前去,做個旁觀客便好。”
“兒子明白了。”宇文周勾起唇角。
符夫人吻了吻他的額頭,“委屈你了。早些回去歇息罷!”
“隻要娘親開心,兒子便不委屈!那兒子便告退了。”
……
扶風教,麒麟堂,一百零八屋。
九日刑期已滿,章勺、辰楓、交天樞、聞人襲四人便早早守在地下城門口,將二人接了回來。
二人的膚色青紫得駭人,渾身冰涼徹骨,早已沒了人形。
交天樞在屋內為二人診治,辰楓在屋外的小灶上準備飯食,章勺和聞人襲便在一旁打下手。
冬日的第一場雪格外親和,細細綿綿地落下,似在山林間籠了層薄霧。
青瓦與白雪交錯之間的一百零八屋,似一位靜思的智者,白發不止地冒著,可青絲也不願落後,頑強地冒出些蹤影。
聞人襲長於南方,這般景象她從未見過,卻又覺得有幾分親切,便坐在結了薄冰的子歸湖旁抓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