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所欺
本是竹馬郎,為何有所欺?
宇文周無奈一笑,“我倒是不該醒,你先前那些話聽著倒有幾分順耳,怎的我一醒話風就變了?”
容覆一怔,看著他道:“你都聽到了?”
宇文周不禁一笑,挑著眉向她點了點頭。
她立馬轉身捂住臉,“騙子!”
“是啊,我聽你不停地向我傾訴衷腸,當真可愛得緊呢!”宇文周拽拽她的袖角。
容覆甩掉他挑釁的手,抬起下巴道:“我大人有大量,這些小事便不同你計較了。可是你在潭底騙我一事,我可要同你好好說道說道!”
宇文周一攤手,“悉聽尊便!”
“第一,你是如何知曉我在那潭底的?”
“我走之前在你身上施了術法,以防不測。”
他總不能告訴她,你身上掛著的那顆玄石是我的本命之物吧?
“第二,那潭底早已被封死,你又是如何出現的?”
“我曾習過一種可以瞬移的術法,隻是這種術法極傷身,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第三,你們家不是經商的麽,怎麽莫邪那老家夥說你的先祖也封印過它?”
“唉,許是那老東西有臉盲之症,認錯人了。”
他胡謅起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
“第四,你用的什麽方法封印的它?”
“‘血殺陣’,這是我在古書上看到的封印獸物的陣法,以自身血液引出天地浩然之力,能使封印堅不可摧、萬年不散!”
“第五,為什麽騙我說你死不了?”
宇文周捏捏她的臉蛋,道:“因為我知道,你會用回生丹救我啊!”
容覆打開他的手,聲中隱帶泣音,“當真自負,萬一我舍不得這寶物,你待如何?”
“不會的。”他一笑,欲坐起身。
容覆趕忙攔他,“你別起啊,你這才剛醒。”
她果然口是心非。
他依舊坐起身,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掌下,認真道:“因為我知道,容兄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定然不會丟下我不管。”
容覆看著他那雙如夜空中蕩了水的眼眸,不自覺落了淚。
他伸手替她輕輕擦淚,“阿覆不哭,我說過要護你一生平安喜樂,便不會食言。”
她蹙了眉,低下頭,“我真怕你回不來了,到時這世界便又隻剩下我一人。”
她是有多害怕一個人啊!
他將她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肩頭,沉下聲:“你若願意,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親人,你可願認我這個兄長?”
“嗯。”她點了點頭。
他撫了撫她的後腦勺,輕聲道:“既然有兄長在側,我們小阿覆總能安心睡覺了吧?”
莫邪對她那一揮顯然是收了力道的,可對她而言,仍能將她傷得極重。
她壓著傷勢在榻前守了他三個晝夜,他實在是心疼得緊。
他哄著她安安穩穩地入了睡,才悄悄給她療傷。
回生丹的藥效甚好,他已恢複了半成,為她輸些玄力也是無礙的,況且她的修途漫漫,多些玄力傍身也是好的。
待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均勻,他才安心去歇息。
門外突然有了動靜。
步搖悉悉索索地響著,直到那身影到了門前才止了聲響。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極輕。
宇文周緊了眉,起身去開門。
木門的吱嘎聲輕輕響起……
門外之人衣著華貴,頭戴金雕鑲玉雀冠,簪一支琉璃步搖,身著藕荷色金絲廣袖襦裙,唇不點而朱、麵不敷而嬌,身形雖小,卻足令人心神震顫。
門外人見了門中人亦是一怔,隻見少年一對劍眉入鬢,一雙眼眸沉若無盡黑夜,亦如望不穿的深淵,卻令人不覺灰暗,反倒生了熠熠星輝,輪廓淩厲生了冷峻之氣,眉宇間卻不見陰晦,麵色微白,教人瞧不出情緒。
“你是……”
“我……”
二人同時一愣。
“你說。”
“我找阿覆。”女子略有懼怕地看向他。
宇文周抱著臂倚在門上,“她睡的正香,有什麽事你同我說,也是一樣的。”
女孩略有些猶疑。
“進來吧。”他讓出身,引著她進去。
“何事?”他坐在桌邊,悠悠斟了盞茶水。
女孩緊了眉,“我方才聽到那些人說,要對阿覆論罪行處。”
宇文周一笑,“為何?”
“阿覆她……在執行任務之時,擅自救走了我和十名藥人,打草驚蛇;還在未明狀況之下,帶著人誤入了玄武潭,致使無影隊損失慘重。”
“笑話!”宇文周被氣得樂,“阿覆才多大,他扶風教自己安排不當能力不足,倒還怪罪到一個孩子身上了。”
“可我怕……”女孩將眉頭蹙得更厲害。
扶風教中,不循指令是要處以重刑的。
“你想讓她逃?”他將眉一挑,晃了晃茶盞笑道:“我倒是想教她離了此處,隻怕她不肯啊。你不必憂心,好歹我是她兄長,誰人敢欺她?
郡主小夫人,請回吧!”宇文周伸手作請。
“襲妹妹!”容覆跑去拉住她,“他這人就那樣,你莫要介意。”說著還瞪了他一眼。
聞人襲搖了搖頭,看著她一笑,“阿覆,你真的不打算離開麽?”
“嗯,”她星辰璀璨的雙眸中透著堅定,“事情確實是我做的,無論對錯,我都會承擔。”
“那好,我陪你一起。”聞人襲菀爾一笑,有如春日桃花夭夭。
宇文周一挑眉,“你要同她去扶風教?”
“對啊,阿覆救了我,自然是她到何處我便到何處。”
容覆一怔,“襲妹妹,並非我不願你隨我去扶風教,隻是扶風教不收女徒弟,恐怕……”
“那我扮成男孩子總可以吧?”她搖搖她的衣角。
“你這模樣扮成男子,恐怕三兩下便穿幫了吧?”宇文周不禁笑道。
“誰說我這模樣不能扮男子了?總會有法子的。”聞人襲將小臉一揚。
容覆捧住她的臉一笑,“好好好我的小祖宗,那你去準備準備吧!”
女孩心滿意足地回了房。
“周玄,你!”容覆將他身側的桌子一拍,氣衝衝準備問責。
“我如何?”宇文周將眉一挑,“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小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