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們應該用語言說些什麽？
安靜的影像還在繼續播放著。
這是一段近乎紀錄片一樣的白描。
攝影師就像沒有感情的動物一般，冷靜得記錄下了陳念從小到大的一切成長過程。
這其中，尤其讓人看著心疼的就是陳念的瘦弱。
很多人很多人都在想，假如陳念再胖一些，再高一些，會不會就能避免這一切呢？
因為前十名中，不單單隻有他一個呀。
假如他再胖一些，再高一些，那群人會不會就會跳過他，然後再去找更加好欺負的人去欺負呢？
沒有人知道答案，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然後就這樣輟學之後，陳念便開始外出打工了。
這是一座嶄新的城市，這個城市充滿了燈紅酒綠。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但可惜的是，這一切通通都不屬於他。
屬於他的，隻有工地上冰冷的磚頭。
不過……
雖然工作很辛苦，很累，很髒亂，但陳念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他，掙錢了。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直到有一天，突然一個同事跑到他跟前道:
“嗨，陳念，晚上到迪廳玩，去不去？！”
陳念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
“我沒錢。”
同事:
“沒事兒，我請客，走吧，一起去玩吧！！！”
然後，他就被生拉硬拽著來到了迪廳。
……
無數的男女在舞池中搖擺著身體。
喝了兩杯酒後，陳念也不可避免得被扔進了舞池。
看著身旁舞動的身體，他真的是不知道該去怎麽辦。
然後就這樣僵直得站在舞池中央。
等待了一會兒後，陳念便開始跟著一個領舞的女孩跳了起來。
……
看到這裏，趙露不得不感慨，陳念是真的瘦啊！！
而且還很矮。
假如沒有對比的話，也就沒有傷害。
尤其是前一段劇情，導演幾乎是用盡了手段來展示陳念的瘦弱和低矮。
放眼望去，無論是他受欺負的場景，還是他在外打工時的場景，幾乎是每一個場景裏的每一個人物一出場，都會比他要高出兩個甚至三個頭的高度。
尤其是在再與他的父母和爺爺奶奶作對比的時候，陳念同樣也顯得十分的瘦弱和低矮。
那種無聲的對比，就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畸生了一般。
叫人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得眼淚就要流下來。
因為你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羸弱的他，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抵擋得住整個世界的惡意？
哪怕隻是想不受欺負，他都得拚盡全力……
……
真的是……
原本這段劇情其實是無法達到震撼人心的地步的。但導演生生用陳念的瘦弱與低矮，將這段戲活生生得拉升到了次神級……
尤其是再想到電影中的第二個抉擇，簡直細思極恐。
……
舞池的正中央，陳念漸漸跟著領舞的女孩就跳了起來。
她跳什麽，陳念也跟著跳什麽。
實在是，陳念別的也不會呀……
所以隻能跟著她慢慢學。
然後就這樣跳著跳著，突然，兩個人就變成了鬥舞。
四周的歡呼聲不斷響起。
領舞的女孩跳一段，陳念便跟著跳一段。
領舞的女孩再跳一段，他跟著也再跳了一段。
無論難度有多高，陳念總是能跟得上……
這就有意思了……
……
大家都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著，而陳念則一邊學著，一邊也跟著覺得很納悶。
因為要知道，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學過舞蹈的。
可是為什麽，這家夥能跳得那麽好呢？
難道是因為他的瘦弱和矮小嗎？
陳念不知道，其他人……
那也就更不知道了。
……
於是就這樣，兩人激烈得決鬥著舞蹈。
以至於到最後，女孩實在是沒辦法了，實在是沒後招了，然後索性就哢嚓一聲一個一字馬，然後整根腿就刷得一下來了一個360旋轉……
然後陳念也跟著毫不示弱，隻見他哢嚓一個一字馬，然後緊跟著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
……
旋轉還沒完，陳念就哎呦一聲，扯著蛋了……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肌肉拉傷……
畢竟一個毫無舞蹈功底的人突然玩這個……
肌肉拉傷，恐怕都是最輕的了。
然後……
陳念的朋友們就拖著一瘸一拐的陳念離開了。
為此，他還不得不請了兩三天的假。因為就這狀態，實在是沒辦法幹活啊……
……
於是就這樣，在養好了傷後，陳念便開始喜歡上了迪廳的生活。
說真的，他真的是跳得很好很好。
但是，這種生活還沒過多長時間，陳念就厭倦了。
因為迪廳的舞蹈，沒有靈魂。
這是一句很沒有頭腦的話，但偏偏，陳念就是感覺到了，迪廳的舞蹈，沒有靈魂。
……
於是就這樣，陳念一遍辛勤得工作著，一邊就研究起了舞蹈。
得益於現在的網絡發達，陳念很快就找到了很多教材。
然後他一邊學習，一邊也在思考著。
到底什麽樣的舞蹈才算是好的舞蹈呢？
就這樣想了很多天，陳念終於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舞蹈，其實就是身體的語言！！！”
寫完之後，他又不得已，起身前往了工地辛苦得工作了起來。
然後工作完之後，他又再次思考起這個問題。
——既然舞蹈是一門語言，那麽我們需要用這門需要講些什麽呢？
敘說愛情？
嗬嗬嗬……
陳念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
敘說美好，人間真愛？
抱歉，陳念從來都沒覺得人間有什麽真愛。
那……
一個人到底該用一門藝術的語言來講些什麽呢？
陳念沉默得掏出筆記本，想了想，他就在空白頁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生命的卑微……”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敘說的情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大聲告訴這個世界的一句話。”
“如果非要說一句發自內心的語言，我想說的是——”
“生命的卑微！！！”
然後以此為主題，陳念開始構思舞蹈。
第一段，他想到的是一種動物。
大猩猩。
然後，大猩猩遇到危險後，開始拚命奔跑，並最終中槍，倒下，中槍，倒下，中槍，倒下……
以至於到最後……
徹底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