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醉看著麵前這個小丫頭有些感慨,有些人,你對他一百個好不一定換來他的真心,可有些人,你無意間的一句話可能就會讓他感念一輩子,這丫頭就是後者之中的典型。
“我過得很好,你呢?那些公主們還欺負你嗎?”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娃,生母是最上不得台麵的庭侍,連個品階都沒有,生的孩子自然更不得寵,能在人吃人的皇宮中活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
“嘿嘿,她們現在找到比我更有趣的玩具,所以不怎麽欺負我了,而且萬年前皇父說眾公主已經成年,都該有自己的府邸了,除了嫡公主還留在天皇殿,其它的都被哄了出來,我也有幸搬了出來。”少女嬌憨的笑笑,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紫陌醉看著她樸素的著裝便知,這些年她過得也不甚好,估計就是少了人欺負,該有的公主供給一點都沒得到。
“小丫頭,我記得當年你在煉藥方麵還頗有天賦,多年不見可有長進?”
淺萌抓了抓頭,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弦姐姐,我跟你說,其實我現在已經是蓮清丹藥師了,可我不敢說出去,怕姐姐們又找我麻煩,所以就裝做什麽都不會的樣子。”
紫陌醉心底一陣低歎,看來在十方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好人真的很難活下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紫陌醉便看到朝月銘塵的身影,小丫頭一見到他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一下子就跑沒影了。
“淺萌和你說什麽了?怎麽見到本尊就溜了?是不是欺負了你?”男人一過來便要興師問罪,由於三皇六尊聯手對付自家女人,連帶的他對他們的家眷也都沒有一點好感。
紫陌醉“撲哧”一笑道:“是你太嚴肅把人家小姑娘嚇跑了,她就是問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這小娃沒什麽惡意。”
正說著話,耳尖的兩人便聽到偏殿內傳來淺落囂張跋扈的聲音和淺萌哭著叫疼的動靜。
“小蹄子,你可別站錯了隊,表錯了情!本公主告訴你,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淺沫那麽精明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再和她交好,小心你被吞得渣都不剩!”淺落的聲音兩人都不陌生,故而雖未見人也都聽出來了。
“姐姐,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吧。”淺萌可憐兮兮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你這低賤的蹄子也配叫本公主姐姐?我看你是討打!”
“啊…好疼…我知道錯了,…請公主恕罪…別打我了,嗚嗚…”
紫陌醉眸光一暗,想不到不過是兩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竟然給她帶來這麽大的災難,起身便要向偏殿而去,被朝月銘塵給鎖在了懷裏動彈不得。
“同情心又泛濫了?你忘了仇晚空和幽墨姬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無辜,單憑她是天皇的女兒,你就該離得遠遠的,天皇殿裏麵出來的,能有什麽好人?”男人鎖著她不讓她過去,他可不想讓自家小丫頭再傷一次心,管她是不是真的無辜,死了又與他們何幹?
紫陌醉打了個冷顫,是了,她不能再憑感覺去做事了,說不定哪一個就是三皇六尊派來的細作,非常時期由不得她心慈手軟!
再說此時出手相助未必就是救了她,說不定還是害了她,垂下眸子俏皮的道:“走吧,估計前廳的人都等急了,今天我也破個例同這些親朋好友喝上一杯,我若醉了,你背我回去!”
朝月銘塵很滿意她的乖巧,攬著她向前廳走去,壞壞的道:“還沒見過你醉的模樣呢,為夫倒是很想看看我家寶貝是不是醉了會主動投懷送抱,本尊很期待。”
紫陌醉嬌羞的輕捶了他一下,沒再接話,心裏暗道這個男人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自從半個月前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後,他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每晚纏著要個不停,非得她幾番求饒才會不甘不願的放過她。
回到前廳之後,紫陌醉挽著朝月銘塵來到了最靠裏的一張桌旁,風動給兩人斟了兩杯酒乖乖的侍立在側。
兩人舉起酒杯,朝月銘塵道:“哥,這第一杯酒我們敬你,弟弟當初做過很多混事,希望你看在我們兄弟多年的守望相護上原諒弟弟,對不起,哥。”
說完,朝月銘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晨曦接過風動倒滿的酒清雅一笑道:“哥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對不起,如果當初沒有你做的混事,哥也不會認識這樣一個醉兒,你不必覺得虧欠於我,這一世我們是公平競爭,隻不過哥輸了而已。”
說完,他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紫陌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在晨曦一飲而盡的時候也將手中的酒喝幹。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空著的位置上,就在晨曦的下首,那裏原本該是辰汐的位置,寄奴有心了,特意將這個位置空了下來,她有多少的虧欠想要和他說,可如今隻能對著那個空著的位置說了。
“辰汐,我多希望你現在能突然跑到我跟前纏著我說,你怎麽能忘了?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你難道沒聽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嗎?可你在哪兒?如果你真的還活著,我隻願你一生順遂,再不要念起我這個讓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老友,辰汐,我敬你。”
紫陌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滴落的淚合著酒落入口中,讓她倍感苦澀。
一桌子與辰汐有過交往的人淚眼相望,也都一飲而盡,誰都知道那個男人教會了他們很多本事,可直到他身死的時候他們才覺得那個人的偉大,自愧的同時更加氣勢如虹,看不了主子受任何一點委屈,因為這是他的願望。
“大帝,帝妃,寄奴,你們一家三口也就不分先後了,本尊與醉兒敬你們一杯,幹!”話落,朝月銘塵與紫陌醉一飲而盡,夜修等人也都跟著一飲而盡。
直到他們敬到第四杯酒的時候,地皇和人皇終於克製不住,猛拍桌案而起道:“鴻澤,輕弦,你們心裏還有本皇嗎?你們不拜父母我們忍了,敬酒不顧先後我們也忍了,可到如今,你們也沒有將我們這些皇父放在眼裏,,是不是太過分了?”
朝月銘塵看著怒發衝冠的父親邪氣的一笑道:“這話本尊可就聽不懂了,前幾日你不是剛將本尊和大哥除名了嗎?本尊以為你根本不在乎這些,不過如今你的在乎與否與本尊可是半點關係都扯不上,今日相請本尊是以弦澤殿王的身份給人皇下的喜帖,人皇是客,本尊是主,主家如何安排與人皇有幹係?”
晨曦直接將炮口對準了同樣怒不可遏的地皇道:“地皇似乎已經失去了一個父親的資格,而今的她不叫輕弦,也不是那個悲劇公主,她隻是從下界而來的凡女,名叫紫陌醉,地皇若想幹預也該問問我這個長兄是否同意,她可是我一手帶大的,都說長兄如父,本尊擔當一回她父親的角色不為過。”
他的話犀利無比,幾乎將紫陌醉和地皇之間的關係給斷得幹幹淨淨。
紫陌醉微勾唇角淡笑道:“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更何況我也不是從清光夫人的肚子裏鑽出來的,就更談不上生恩了,輕弦一身骨血盡還地皇和地後,同樣的,我紫陌醉不欠你任何東西,如今我隻認這唯一的兄長是親,地皇家的門檻太高,我不敢高攀。”
這是一早他們便商量好的,幾乎每一個步驟都在按著劇本在走,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大宴賓客,將整個十方有頭有臉的勢力全都請了來,就是要打響第一炮,先將人皇和地皇的仁慈嘴臉撕開一點,再是要撇清之前的骨血關係,否則後續的動作會被有心人拿來大作文章。
“你…弦兒,為父當年寵你如寶,不想今日你竟說出這般冷血絕情的話,真是太傷為父的心了。”地皇痛心疾首的指著她的鼻子隻差大罵不孝了。
紫陌醉微闔雙眸,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對地皇道:“天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是不是要爺當眾撕開你那張醜陋的人皮你才甘願?”
傳完音才笑盈盈的開口道:“地皇息怒,人老了有時候記性不太好,剛剛我已經說了,我紫陌醉未受過你家一粒米一滴水,真若說起來,誰欠誰還說不準呢,您說是不是?”
她意有所指的話把天道給弄得有些暈頭轉向,臉色十分難看,心裏暗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也不敢再言行過激,生怕自己有什麽把柄被她給抓住了,她是不難對付,可鴻澤和晨曦卻是她的後盾,那兩個男人可不是什麽善茬,查到他的一些蛛絲馬跡也不是不可能。
收斂心神強壓怒火換上一副笑臉道:“好好好,算是本皇欠了你,不過骨血親情可不是你想斷便能斷的,你要斷為父還不答應呢,爹爹已經準備好在十月初八迎你回歸,特意給你安排了祭典,讓你正式入宗祠,我們的父女之情慢慢培養,不著急,臭丫頭,這回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