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紫陌醉瘋狂的大笑,想到銘塵臨消失前的那一幕她就心如刀割一般。
他說他不是鴻澤,不過那是他的前世造的孽,所以他要還,前世的他欠了她一條命,所以今生他用命來愛她,隻希望她能不再恨他,也別再忘記他,他隻是朝月銘塵,此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讓她成為他的妻,字字泣血。
她在逆轉九天玄元訣清醒之後便將十方的事情全部想起來了,可誰能幫她告訴那個已經消失在天地間的男人一聲,她愛他,一點也不恨他。
之前的恩恩怨怨根本不屬於她,也不應該讓朝月銘塵去背負鴻澤的錯誤!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恨過他一絲一毫,冰涼的淚在笑聲中滑落,她的心好痛!
忽然,瘋狂大笑的女子噴出了一大口血,虛弱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軟軟的倒了下去,血紅的雙眼也不甘心的合了起來,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臉上卻是帶著一個絕美的笑容,臨昏迷的那刻她默默的念著,銘塵,你的寶貝來陪你了。
夜瀾殤本就被她的狂笑驚了一下,見她嘔血身形一動,再顧不得其它,接住她軟下去的身子,打橫抱起飛快的回了臥房。
他是恨天道,恨屋及烏的遷怒之下他也恨著與天道有關的一切人與事,可紫陌醉嗬,她不同啊,即便她是天道之女那又如何?他還是無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懵懵懂懂的晴黯隻知道追隨著她的腳步,會因為她的喜而喜,因為她的怒而怒,因為她的丟棄而傷心難過,晴黯心智不全,不明白這就是世間最難懂的愛。
可他夜瀾殤不同,從解開封印恢複清醒之後他便明白,此生,有一個叫紫陌醉的女人已經深深的在他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如今已經融入他的血肉,想要拔除除非將自己的心給剜掉。
鬼狩有些不知所措的跟進房裏,張口道:“主子,她可是天道的嫡長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公主,難道您忘了當年的仇了嗎?”
他們這些人都知道主子心中最深的傷是什麽,故而出聲提醒。
夜瀾殤厲聲嗬斥:“本主不管她是誰的嫡長女,也不管她是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本主隻知道她得活著,她若有個萬一,你們所有人都得給她陪葬!還杵在這裏做什麽,快去召醫師和藥師,晚了本主要了你的命。”
鬼狩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多勸一句,轉身一路飛奔去召醫師和藥師,主子向來喜怒無常,跟隨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主子前一秒可能笑語歡聲,下一秒可能就會怒起殺人,他可不想去觸這個黴頭。
不一會兒,一群醫師和藥師便魚貫而入,剛要請安便讓夜瀾殤的怒吼聲給嚇得集體哆嗦起來。
“這麽慢?是不是本主三千年不在幽冥殿你們的皮子都鬆了?還不滾過來請脈,治好了便罷,她若有一點問題本主讓你們九族俱滅。”夜瀾殤此時就如同一隻隨時會爆的炸彈,讓手底下的一幹禦用醫師和藥師頭皮直發麻。
醫師不敢怠慢,哆嗦著跪爬到床頭開始請脈,臉上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淌。
夜瀾殤坐在床中間處,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少女蒼白如雪的臉頰,醫師過來之前他已經幫她擦幹淨了,層層血汙之下的絕美麵龐消瘦的可憐,一張臉還沒有他的一隻手大,看得他心疼不已。
半晌禦用醫正長史顫顫微微的跪伏在地道:“回稟主上,這位姑娘內傷極重,藥石無用,隻怕…”
話還沒說完便被夜瀾殤暴怒打斷,“給本主拖出去亂棍打死,傳令下去,抄家滅門,誰再敢說一個不祥的字罪與他同。”
話音一落,便跑進來數名侍衛拖拽著醫正長史下去執行了,任憑那老者呼嚎,沒人敢坑半句聲求情,主上一怒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誰要在此時不怕死的冒頭,隻怕下場淒涼。
鬼狩急得在原地轉圈,忽然眼前一亮,轉身向外跑去,若問此時還有誰能平息主子的怒火無疑是小郡主了。
眾醫師輪流上前診看,可得出的結果與醫正長史幾乎沒有區別,不過一會兒功夫,已經有七名醫師被杖斃了,滿室的空氣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眾臣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夜瀾殤陰沉著一張俊臉看著遲遲不下定論的醫師,冷笑一聲道:“想我幽冥之巔偌大一個王宮,竟然找不出一個有用的醫師來,你們可真是好啊,來人,推…”
話音未落,便被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表哥,你這是做什麽?鬼狩急匆匆的叫我來,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不想竟是你在這裏大發雷霆,醫師即便再如何厲害也難救該死之人,表哥是想屠盡王宮裏所有的醫師嗎?”
夜瀾殤此時心緒大亂,聽到女子不吉利的話暴跳如雷,單手一指她的鼻尖厲聲道:“把她給我拖出去杖責三十,送回郡主府閉門思過。”
說完偏頭看向鬼鬼祟祟躲在門外的鬼狩怒吼道:“鬼狩,誰給你的膽子去把她找來的?自己去刑堂領三百杖刑。”
眼見著主子是六親不認了,鬼狩哪裏還敢再出聲,悶頭應了聲“是”便乖乖的去領罰了。
浣雀郡主平日與主子最是親近,主子往日對她很是縱容,此次救主子回幽冥之巔她也立了頭功,原本以為她能勸導主子一二,不想弄巧成拙,連帶著她都受了罰。
浣雀郡主整個人都蒙了,表哥下界之前對她不說寵溺也極為縱容,怎麽三千年輪回回來便一切全變了?
撒潑打滾著不願受罰,對迎上前來按她的侍衛又是打又是罵,哭叫著不服。
床上的紫陌醉昏昏沉沉中隻覺得很吵,鳳尾睫羽輕閃,睜開眸子,看著滿室的雞飛狗跳不耐的吼道:“閉嘴。”
聲音極是嘶啞細微,卻讓處於暴怒之中的夜瀾殤瞬間溫和下來,轉過身雙手緊緊包裹著女子的一雙素手軟聲道:“你醒了?是不是他們很吵,我現在就讓他們出去,不吵你。”
紫陌醉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雙手被他抓著胃裏一陣翻攪,費力掙脫他的束縛微偏過身子趴在床頭便是一陣幹嘔。
胃裏沒有一點食物,除了吐出兩口胃酸什麽都沒嘔出來,翻騰的胃卻還不肯罷休,這會恨不能將五髒全都吐出來。
夜瀾殤大為受傷,他很想不通,為什麽對一個醜陋不堪的晴黯她都能親近,反倒是風度翩翩的真身被她如此嫌棄,就連碰到她一下都會讓她幹嘔不止。
心底酸澀難忍,怒火無處宣泄的男人徹底遷怒到跪了一屋子的下臣,“都給本主滾去刑堂自領一百板子,一群廢物。”
心疼又無奈的看著已經在嘔血的女人咬牙道:“去打水給冥後沐浴,另外張貼王榜懸賞,凡有能治愈冥後者賜封異性侯,終生世襲,幽冥無殺他之刀,但求賞賜無不應允。”
“殤,不可,這樣的王榜若被有心人利用,你這幽冥之主隻怕也該退位了。”男人話音剛落,門口處便傳來反對之聲。
來人一身淺紫色錦袍,身材勻稱,劍眉朗目,鼻正口直,看起來格外幹淨,隻是雙目無神,很顯然是個盲人。
紫陌醉吐得徹底虛軟,身子一栽差點掉到床下,夜瀾殤眼疾手快的以靈力輕托,將她扶到床裏,再不敢和她有肢體接觸。
轉過頭看向來人唯一一次沒有開口怒斥,隻是低歎一聲道:“追星?你怎麽來了?身體不好便在殿中好生歇著。”
追星,幽冥第一謀臣,也是自小與夜瀾殤一同長大的發小,兩人雖平日看起來並不親近,可隻有彼此心中清楚,他們才是最信任彼此的人。
若說在冥主盛怒之時誰能勸阻,無疑就是追星了,可惜鬼狩這些人隻看到了表象,從未真正走進過主子的內心,故而求錯了人。
追星如同正常人一般,步伐一點兒不亂的走到床前,彎身坐在床邊的矮凳之上不緊不慢的道:“殤,我知你情根深種,為了她可以拋卻一切,但你的大仇不準備報了嗎?天道你真的就打算這麽放過了?若你失去手中的權勢,你還拿什麽報仇?”
“若真不幸被你言中,那也隻能怪天理不公,我不能看著她死,追星,你我相交數萬年,難道還不了解我嗎?她是我要的人,此生唯一摯戀。”夜瀾殤柔情繾綣的看著虛脫昏睡過去的少女滿臉的苦澀。
“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即便用情再深,你們也永遠不可能!”追星雙目沒有任何焦距,卻精準的對上男人的臉,他們有骨血之緣,真要縱著發展下去,那就是亂倫。
夜瀾殤毫不忌諱的道:“那又如何?別說我和她都下界輪回了一遭,就算沒有隻要本主認定的人,就不會放手,亂倫又怎樣?隻要我站在頂端,就沒有人敢說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