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醉沒骨頭一樣的雙腿向前伸仰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戲謔道:“情緒激動下的無理智行為,真要和你計較好像我多小氣似的。”
怨談不上,心裏有點嗝應是真的,等事情水落石出的那天,相信他比自己還嗝應,所以這麽一興災樂禍之下,那淡淡的怨氣也就沒了。
晨曦單手扶著門框痛苦的看著她道:“我寧願你此時大發雷霆,將所有的惱怒和怨恨發泄在我身上,也不想你如此理智,娃娃,你合該是那樣的。”
這一刻他想到的很多,她此時的態度足以說明幾個問題,第一,她根本沒對他有一絲絲的男女之情,第二,他的表現如何她根本沒往心裏放,第三,朝月銘塵是真的住進她的心裏了,想要挖出來太難了。
之前因為淺沫的事她和朝月銘塵鬧成什麽樣他是看著的,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根本無動於衷,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心底又是苦澀又是傷感,可他此時真的毫無辦法,她大抵是將自己當成了親人,否則夜修如今就是他的下場,她到底沒與自己徹底劃清界限,他都說不清該為自己高興還是悲哀了。
紫陌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合著你還有被虐傾向呢?行了,過去的事就算了吧,老這麽提實在沒意思,你來找我應該不隻是這點事兒吧?”
她隱隱有個感覺,過來看她傷情隻是其中之一,隻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他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否則也不會在輕弦已經是他弟弟的未婚妻時還追著不放了。
晨曦眸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了握才糾結的道:“我決定把易輕弦接來這裏修養,不管如何,先保住她的命再說,放心,我不會再逼你去救她,但看在晨曦哥哥的麵上,能不能盡量與她和平相處?”
紫陌醉眼光一寒,從他出現第一眼正視他,半天才勾唇一笑道:“你都這麽說了,我若不答應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晨曦垂頭喪氣的道:“娃娃,你都不問為什麽的嗎?”
紫陌醉輕笑道:“你都已經決定了要我說什麽?為什麽有那麽重要嗎?我隻關注結果,至於過程是怎樣的沒誰會在乎。”
說實話,就算他因為易輕弦茫然失措甚至不小心傷了她,她都不曾怨過他,這些她都能理解,可當他說決定把易輕弦接來並要求自己與她和平相處時她是真的惱了。
晨曦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慌得厲害,試探的問:“娃娃,你是在生晨曦哥哥的氣嗎?”
紫陌醉眸子轉冷,譏嘲的道:“你做了什麽讓我生氣?或者說你覺得哪裏做了對我不起的事讓你會有這種直覺?”
是,她是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幽寒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晨曦大感不妙,卻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上午的時候,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可是她根本不接受,而現在他依然是這個理由,又拿什麽說服她?
紫陌醉一雙冷瞳上下打量著他,最後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肩上,原本含著狂風暴雨的眸子猛然間急速收縮,氣急敗壞的道:“晨曦,你特麽有毛病是不是?七夜攔一次不夠,爺的話你也當耳旁風!自虐很好玩嗎?滾回去處理傷口,留下什麽後遺症爺特麽不管什麽後果不後果了,一定宰了易輕弦!”
晨曦怔了一下,條件反射的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是左手生生捏碎了右邊肩胛骨,並沒有血跡,而且他可以保證,從始到終自己臉色正常,更沒有呼痛,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紫陌醉此時再大的不滿也都拋到腦後去了,收起擋住門的腳,扯住他沒傷的左臂冷笑道:“你特麽當我瞎嗎?右邊肩膀比左邊高出那麽多,不是淤腫難消是什麽?”
這些男人一個個的是不是都有病?心理問題傷了人全都拿身體來償,真是夠了!
粗魯的將他推坐在一旁的玉榻上扯著嗓子朝外麵吼,“七夜,繁縷,給爺滾進來。”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在殿外訓練,她這一聲足以讓整個乾天殿的人都能聽見。
晨曦微微揚起眉梢,眉眼都柔和下來,小聲的道:“七夜和繁縷去查易輕弦的事情了。”
他心底不是沒有懷疑,隻是被極度相似擾了心神,但他也不會那麽沒有理智,所以派了得力的兩個屬下去查證易輕弦。
紫陌醉此時心情糟糕透頂,再大的氣也不能抹殺她對麵前這個男人的關心。
雙手掐著腰正在屋子裏麵轉圈,聽了他的話對著門外喊道:“蒼雲,死出來。”
原諒她此時的粗魯,她心情一旦要是不好了,說話絕對不會輕聲細語,這和生氣還是兩碼事,生氣的時候她尚能平和下來,心情不好,那可是要抓狂的。
晨曦輕拉住她無奈的道:“蒼雲出去了,我過來時正巧碰見。”
紫陌醉見他還敢動作火氣更甚幾分,不耐煩的甩開他粗魯的撕開他右臂上的衣服,將整個肩膀都露了出來。
“沒事兒的時候跟一群跟屁蟲一樣甩掉都難,有事的時候一個個都沒個鬼影,要他們做什麽?還得爺自己動手。”
一邊抱怨出聲,一邊從空間中摸出一枚丹藥,蠻橫的塞到晨曦手裏道:“吃了。”
晨曦捏了下丹藥不解的問:“這是什麽藥?”
他自認於醫藥這一塊知之甚詳,可這顆丹藥裏麵的成分他實在是沒什麽把握,能分析出幾種藥草來,可主要成分實在分辨不出來。
紫陌醉怒極反笑的道:“毒藥!把你毒死了爺這口氣就出來了,你吃還是不吃?”
見他拿在鼻翼前還在努力聞味道一氣直接狠狠的一拍他的手,直接將丹藥拍進了他的嘴裏。
晨曦對她沒有半分防備,故而沒有任何前奏的就將藥丸給吞了下去,瞬間他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眼皮也不住的打架,好想睡覺,就連想說一句話都不可能,舌頭也麻了。
紫陌醉見他還要強睜眼睛凶巴巴的道:“現在才想反抗,晚了,這毒藥厲害著呢,你就等死吧。”
她話音剛落,晨曦修長的身體就筆直的倒了下去,臨倒下的時候還很是怪異的看著她。
紫陌醉眼疾手快的單手一扶,便將他放平在玉榻之上,雖然眉梢眼角都帶著戾氣,動作卻很溫柔。
見他眸中隻有詫異並無疑色她心情稍好了一些,這是她精心提煉的加料麻沸散,吃下去會瞬間人事不省,疼痛感也會消失。
撕開他衣服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貨真是個狠的,整個右肩胛粉碎性骨折,想要接好且得一會時間,其間疼痛肯定是少不了的,他若硬抗不是不可以,可她卻不想讓他受這個罪。
將人安置好,她便開始做準備工作,從空間中拎出一個醫藥箱,裏麵自製的手術刀、小鑷子、紗布、消毒水等一應俱全。
這還是這段時間訓練強度大,經常有人斷胳膊斷腿,她心有不忍教這些人做的,也教了他們一些急救方法,這一套是她親手所做,就留下了。
準備工作做完她便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始做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手術,當然以前她也沒給人做過手術,都是自家的寵物哪裏傷了碰了的她操刀,所以此時麵對真人時還是有點小緊張。
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手術刀最後看了一眼晨曦,心裏暗道,晨曦啊晨曦,你可別怪我拿你當小白鼠,實在是找不到能給你治傷的人了,與其把你交給別人練手還不如讓我練手呢,好歹她有經驗啊。
這一轉頭卻著實嚇了她一大跳,晨曦一雙如水的眸子睜得大大的,哪裏有半點睡意?手一抖,刀差點都掉到地上。
“你怎麽沒昏過去?”被嚇了一跳的少女瞪著他問。
晨曦眉眼舒展,露出個讓人眩目迷醉的微笑來,漆黑的雙瞳有如暗夜中的星辰,璀璨奪目。
他現在是沒昏睡過去,不過也僅此而已,別說身體動不了,就連說句話都是不可能的,這藥的效力太強了,他自負意誌強大,卻也差點就暈迷過去。
紫陌醉見他隻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便明白怎麽回事兒了,沒好氣的道:“都麻翻了你還瞪大一雙眼睛,要不要這麽瘮人?”
說著嫌棄的拿過一條帕子將他的眼睛給蓋住了,她可不想自己專注手術的時候還被一雙眼睛這麽盯著,想想就覺得脖子後麵冒涼風。
蓋住了男人的眼睛之後她便動手了,傷口開得並不很大,配合著靈力和息壤珠開始給他進行斷骨重接。
忙了一個多時辰,總算將碎掉的骨頭渣子也都一一接好了,息壤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蘊養著他的斷骨銜接處,見差不多了她才開始給他縫合。
待縫合完畢這才給他拉好了衣服,從懷裏摸出個小香盒,打開了蓋子湊到他的鼻子下麵微晃了幾下,男人便感覺麻木感消失了,隨之那種困到極致的感覺也沒有了,“謔”的一下坐了起來。
“這是什麽藥?”藥效太強了,就連他都能瞬間麻翻,如果換成一個平常人,隻怕根本無法保持意識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