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醉點了點頭,掙開他的懷抱,“這樣不方便,太限製行動力,我能聽聲辯位,腰間又有攬月羅絲,沒問題,這羅絲兩端的飛刀在沒有落腳點的時候能減緩向下的衝力,走。”
身子還沒移動第二步便又落回了男人懷抱,朝月銘塵無奈又無力的道:“這次沒得商量,你必須聽我的,你眼睛不方便,我不放心,況且你這點重量也限製不了我的行動力。”
他多希望她能多依靠他一些,麵對這樣自強自立的她,心裏的挫敗感不是一點半點。
紫陌醉眨了眨眼,雖然看不見,但是從他的無奈中也聽出他內心的呼聲,嘟了下唇最後不忍心讓他陷入自我討伐中乖巧的偎在了他懷裏點點頭。
兩人再沒多話,身形一動便迎著熱浪向下俯衝而去,朝月銘塵將紫陌醉整個按在懷裏,單手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隨時應付突發狀況。
下降了差不多有三百丈的距離腳下已經再無支點,垂直而下的山仞有如通紅的鏡麵一般光滑。
朝月銘塵匕首瞬間釘入了山壁,熱燙的溫度頓時通過匕首傳到掌心,整隻手掌被燙得血肉模糊,他好似不知道疼一般,一次又一次將匕首釘入山壁待緩衝過後再次下落。
紫陌醉耳朵動了動,在氣流衝撞的聲音中似乎隱約聽到匕首與山壁接觸的聲音,迅速反應過來,執著羅絲一端的手也動了,甩手用盡全力將手中的蠅頭釘入身下數丈位置,這才焦急的開口,“銘塵,你怎麽樣?”
這一會兒的功夫她不知道他已經幾次將匕首插入石壁又拔出了,石壁的溫度那麽高,而匕首是重金屬所製導熱極快,灼熱的溫度足以能將人肉給燒焦。
朝月銘塵淺聲安撫道:“我沒事,不過當年玄素送我的匕首隻怕要廢了。”
剛剛他插入石壁七次,東皇匕雖然是神器,但下界的物品在幻境中脆弱的不堪一擊,因為幻境中所存在的東西都是上層界位擁有的,所以此時他也隻能握緊了攬月羅絲的一頭,用之前她打造的小東西來減緩下落趨勢。
“身外之物毀便毀了,我剛剛計算了一下,中間你一共停頓了二十七次,每次的距離差不多十五丈左右,也就是說現在差不多有四百丈多一點,下麵還有近六百丈,我們要利用羅絲來加長停頓距離,兩端我各綁了三把小飛刀,你的匕首堅持了幾次?”
紫陌醉的大腦幾乎是在飛速運轉,她要用最小的代價換得這次成功著陸。
“七次,目測你的飛刀最強也隻能堅持五次左右。”材質他也看出來了,未經雕琢煉化的千年寒鐵,硬度熔點都不如東皇匕。
紫陌醉一點都沒停頓的道:“飛刀要節省著用,每次用一把足夠了,我的飛刀是普通的千年寒鐵所製,如果不是剛好與火相克隻怕五次都堅持不住。”
緩了口氣繼續道:“我們倆的體重加起來再加上重力加速度,飛刀最多能承受住二十丈多一點的距離,羅絲長度在十丈左右,除去纏在腰間的部分,兩端各有四丈五尺左右,也就是說每次能降落十九丈五尺,剛好在範圍內,三十次能降落五百八十五丈。”
苦笑了一下道:“剩下十五丈的距離就靠我背後的這把金刀了,但願這把刀不是水貨,能承受住咱們倆人的重量,同樣能抗住這樣的高溫,這次恐怕要吃點皮肉之苦了,懸空的時候可能會撞到岩壁。”
疼點痛點都沒關係,隻要能保住命就行,身上的衣服好歹是神器,最起碼能擋住一部分,按之前的推算,停頓點有三十個,運氣好的話能減少幾個衝擊點,到底之後至少不會丟命。
朝月銘塵已經不再陌生她嘴裏的新鮮詞匯,大體意思不耽誤理解,看著手中已經軟趴趴的匕首不再耽擱,鬆開了手,改為雙手將女子圈在自己懷裏,兩人垂直下墜,速度極快,很快經羅絲阻礙便吊在了半空中,輕軟的羅絲被扽的東搖西晃。
朝月銘塵以腳尖輕點岩壁這才緩緩的止住了晃動,輕喘了一口氣,被吊在空中無處著力,十分耗費體力。
這一次降下了近二十丈,女子的測算十分精確,還未止住晃動瞬間紫陌醉便急切詢問:“有沒有傷到?”
這個男人死死的將她困在懷裏,她幾乎沒有受到一絲的震動,她就怕他傻得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她,他一旦受傷便極難愈合,如果能做選擇,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朝月銘塵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住呼吸,體力有些透支的道:“沒事,我們繼續。”
紫陌醉不太放心,可也知道此時耽誤時間離死亡就更近一些,咬牙扯下自己手中的蠅索,差不多的距離再次將羅絲拋出牢牢的釘在岩壁之上。
朝月銘塵以同樣的方法再次止住晃動,這次喘息聲更重了一些。
紫陌醉也不再多嘴去問,兩人配合默契的一點一點下降,直到最後十丈左右的距離她才飛手射出金刀,金刀不負眾望穩穩的嵌入岩壁之中。
男人抱著她一點都不浪費時間,急速下墜的瞬間,腳尖輕點刀把,穩穩的站立在上方。
向下看去,目測還有七丈左右的距離,還要借一次力,攏了攏懷裏的女子緩聲道:“醉兒,一會兒你要抽出金刀,我們中間還得再停頓一次。”
紫陌醉爽快的道:“沒問題,現在應該還有六七丈吧?中間借力一次就能平安著陸了,交給我吧。”
朝月銘塵也不再多話,迅速行動起來,腳下一錯,身體繼續呈自由落體狀態。
金刀是紫陌醉丟出去的,所以位置她很清楚,電光火石間已經用力抽出了金刀,再次甩手丟了出去。
朝月銘塵瞅準位置腳尖輕點再次落在了刀把之上,兩個人的配合幾乎天衣無縫。
男人的喘息聲不斷加重,體力消耗幾乎達到極限,踏在刀把上的雙腳都開始打擺子。
最後一次自由落體完美結束,紫陌醉抽刀不過一息間,兩人已經滾落在地,朝月銘塵以後背著地,穩穩的將她給護在了懷裏,做了她的人肉墊子。
三丈多的距離換算成現代的米也有十米多高,兩人的體重加上重力加速度這一撞也不輕,加上之前吊在半空中多次與石壁相撞,一落地朝月銘塵便壓製不住上湧的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好在地麵比較平坦,倒是沒再滾動,剛一落地紫陌醉便翻身而起,淡淡的血腥氣縈繞在鼻端讓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摸索著攀上男人的後背聲音都帶著顫抖,“銘塵,銘塵…你怎麽樣了?你和我說話,別嚇我。”
朝月銘塵緩了好半天才舒了口氣,原來沒有靈力的輔助他也可以這麽狼狽,甚至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護不住,這一刻的他有些沮喪。
見女子還在摸索著自己的後背他的心一暖,重新將她納在懷裏,聲音略帶虛弱的道:“我沒事,受了點兒小傷,性命無礙。”
紫陌醉恨死了自己現在眼睛看不見,就連看看他傷得怎麽樣都不能,窩在他懷裏狠狠的咬了咬唇硬是將自己的脆弱再次隱藏了起來。
“波動在前方五十丈,我扶你。”說著她便要起身將男人扶起來。
朝月銘塵比她動作快了一步,先行起身再次將她圈在自己懷裏淺笑道:“可別把我當老弱病殘,我還沒那麽不濟,走。”
紫陌醉的心如同掉在滾沸的油鍋裏一般,偏偏麵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她知道他傷得很重,那三十次停頓她聽到至少有近二十次的撞擊聲,再加上最後一次的強烈撞擊,他現在隻是凡人之軀怎麽可能不受傷。
“有沒有發現這裏的溫度反而沒有上麵那麽高了?”朝月銘塵怕她胡思亂想故意轉移話題。
“那是因為水蒸汽遠比沸水的溫度要高,這些岩熔物也是一樣,前麵有什麽?”紫陌醉忍住心疼鼻酸的感覺,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很平淡。
“小東西,你懂得怎麽這麽多?回去後給我講講你在那個華夏的東西,否則哪天我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你該嫌棄我了。”朝月銘塵故作輕鬆的說,說話間還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某女隨著他的步伐慢慢走著,堅定而又深情的道:“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出了這裏你還是那個尊貴霸道又張揚的貴公子,至少在我心裏你永遠是。”
朝月銘塵動容的盯著女子被烤得通紅的小臉兒,憐愛的替她拭去黑一道灰一道的煙塵道:“我心亦如是。”
紫陌醉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調皮的道:“我想起一個笑話來,魚說:‘我時時刻刻把眼睜開是為了在你身邊不舍離開。’水說:‘我終日流淌不知疲倦是為了圍繞你,好好把你抱緊。’鍋說:‘都他媽快熟了還這麽多廢話!’,咱倆現在是不是很像?”
朝月銘塵也是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越發抱緊了她,兩人一同來到一片岩漿池旁,此時池子正“咕嚕咕嚕”的冒著泡,一股股熱浪向四周擴散。
紫陌醉皺了皺鼻子,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開始研究起麵前的岩漿池,這裏麵有東西,不過是什麽她無法確定,也許是通向另一方空間的介質,也許是什麽蘊含巨大能量的物品,總之是個死物,不像在沙漠中碰到的那股意識有思想,因為除了波動強烈基本還算很平靜。
她在研究的同時身旁的男人也沒閑著,同樣用精神力探入其中,少一刻他便抽回了精神力,裏麵的壁障和他自身的力量相衝突,強行進入的話可能會被反彈震碎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