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妹子聽我講述葉風的事後一點睡意都沒了。
??她身著睡裙靠在窗前，雙眼含滿了淚。“哥，每當我看到那些讀書刻苦但又家境貧寒的學生就心痛難過！我當老師以來觸動最深刻的一次，是工作後第二年。那年秋，初三新學期剛到十天，一名叫馬小華的女學生上數學課時看到窗外的我，馬上就對我舉手欲哭！
??我急忙走進教室問她有什麽事？她慌亂地告訴我她剛剛來了，是第一次。數學老師是男的，她不敢提及和請假。我幫她處理完一切後又發現其有些精神恍惚，原來她早餐都沒吃。她說自己爸媽下崗後不久媽媽便離開，爸爸去了南方打工謀生計，她隻能跟著爺爺生活。交完學費後她身上沒一分錢的多餘，她為難地向我提出借款，說今後有工作了就償還。
??看著這位考試成績第二名來我班的學生，我心痛得流淚！從此，我每月都給她三百元，一直到她考上大學。但願她現在還好吧！一晃就有十年沒見她到了。
??哥，你好好去幫葉風吧！他能遇到你，也許是上天的安排與托付！怎麽幫他你比誰都清楚，我就不多此一舉了。”妹子疲憊得重新上了床。
??次日上午，我處理完所有事務後時間已到了十一點，我決定先去濱湖學校看看。葉風的班主任滿是迷惑地接待我，她無法相信我就是貧窮學生葉風的叔叔。她對我用鄙夷的口吻介紹葉風的種種優秀，還諷刺我說她特別喜歡葉風，絕不會因為他貧窮而嫌棄他或改變自己的看法。若是今後無人管他，她將為葉風出學費。
??我沒辦法給班主任做解釋，隻得繼續以叔叔身份真誠地感謝她一番。葉風在同學們麵前備受歧視很讓我刺痛，社會不良影響使得一些孩子學會了嫌貧愛富。是啊！這是個拚爹的時代。我決定給葉風來一次天翻地覆的改變，特意將豪華奔馳停靠在學校大門旁。這既有利於我發現他，更有利於讓他的同學從今以後對他刮目相看！正如嶽母所言：有些事情雖然做得很俗氣，但效果是好的！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今天葉風沒穿校服，穿著一身洗得嚴重變色的運動裝。腳上的藍色帆布球鞋不僅陳舊，感覺還很偏大。他獨自一人走在路邊，與同學們保持著現實的距離，但眼神依然充滿那種特有的堅定！我下車站在車旁等待他到來，他終於在幾個同學背後恥笑他衣服和鞋子的破舊聲裏走出了校門。
??“葉風！”我親切地叫喚他，同樣也是親切地看著他。
??他驚異和不可信地看著我，那幾個身後恥笑他的同學更是驚詫！像是看到一場真實版的穿越與玄幻劇。我帶著葉風開車駛離，發現反光鏡裏又多了幾位同學，一起看著我們遠去的豪華奔馳驚奇地議論！
??“怎麽買這麽大的鞋？”我邊開車邊問旁邊的葉風。
??“是我媽撿廢品時撿的。”葉風回答我。我一手撫摸了他一下頭。
??在商業部下屬的李寧專賣店，我讓服務員給葉風挑選一全套體育裝。半小時後，精神煥發的葉風出現在我麵前，那頂帽子和背包也很適合他。他按照我的要求將換下的衣鞋全都扔進垃圾箱，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再走向我。
??“葉風，中午自己去理個發，要媽媽晚上不用做飯，叔叔今晚請你們一起吃。聽到沒？”我邊說邊給了他十元幣。將車停在楊午路口，看著一身全新歡快奔跑的葉風，我卻湧出一種難言的悲傷。我再次想起第一次見到的晚秋，想起唐果第一次來我家，想起那晚吃餛飩後攤子被砸，雷茜霞傷心害怕地趴在媽媽懷裏大哭的場麵。多可愛的孩子呀！個個都是我的無價之寶！
??那晚，我將晚餐訂在一很有特色的酒家。我讓文凱、驕陽和葉寒鬆提著家人給葉風和他媽媽準備的禮物去請母子倆過來，順便將竹籃還給對方。當葉風與他媽媽出現時，晚秋都驚呼起來。“哇！葉風，你今天好帥哦！快讓姐姐抱一下。”被漂亮姐姐擁抱後，葉風羞得滿麵紅紅的低下了頭，引得妹子她們見狀大笑不止！
??雅婷滿意地看完葉風再仔細打量著他媽媽來。葉風媽雖然相貌普通，但看上去整潔、精幹、樸質、賢惠，雅婷即刻就產生留她做保姆的想法。葉風媽叫韓春花，今年三十八歲，但看上去怎麽都有四十以上的人。有時候，證明一個人的年齡不是時間，而是命運！
??她介紹自己剛來朗州市時在餐館工作了幾月，發現無法照顧到兒子時隻得辭職，靠每天沿街撿廢品維持生計。談起過去，她認為還是一段幸福時光。說她老公年青時特好看，也聰明勤奮，高考隻差幾分。他們倆一起在南方打工，一起在省城開餐館，一起在家開洗車加水鋪，生活是有滋有味。隻是好景不長！
??“韓姐，你來我們家做保姆願意不？我們負責你和葉風的吃住，每月再給你兩千工資怎麽樣？”雅婷直奔主題。
??“大妹子，我知道你是在幫我們。我倆既吃住在你們家，每月還拿這麽多錢工資，這怎麽過意得去？這樣吧，每月一千塊行不？”韓春花為難地問。
??“我看隻要你願意就行！一千就一千吧！這兩天把家裏的廢品處理掉，不是值得紀念的家什就都扔了吧！飯後就去我們家看看，確定後明晚就開始住在我家。你有一間自己的房，葉風和哥哥他們住在一起，就這樣！”我決定下來，更是覺得這母子倆非常值得我們去幫助。
??睡前，妹子責怪我怎麽能答應韓姐一千的工資？我戳了戳她的頭：“這木頭怎麽又不開竅了呢？她有多少錢的工資不就是一個說法麽？我請問劉老師，韓姐今後有花錢的機會嗎？”
??妹子恍然大悟，馬上就將頭埋進我的懷表態不再過問。
??安頓完這母子倆，時間也到了周末。晚秋、文凱、驕陽和葉寒鬆特意帶新弟弟葉風逛了一次街，給他買足了衣服、鞋襪和學習用品。姐妹們不僅給韓春花帶來很多各式各樣的衣服，也幫她買了許多衣服鞋襪等。兩天時間就將母子倆以前的舊衣物全部扔光。葉風很快就跟著哥哥們一起晨跑和練武，還給唐果和雷茜霞輔導功課，雷茜霞開始逐步依賴於葉風來。
??家裏有了韓春花後雅婷她們不僅衣食無憂，各房間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韓春花隻知道不停地做事，還跟我爸他們一起打整菜園。每到晚上，姐妹們是強行停止她做事，拉著她一起看電視或閑聊。我後來參加了一次葉風的家長會，班主任對我的態度是大為改觀。說以前誤會我了，不知我是最近才回朗州市和找到葉風母子倆。看來，葉風在他老師麵前為我編寫了一個動聽的故事。
??莫家新家院終於完工，除了所有樹木、花卉、草坪等需要時間完善，其它所有都令人稱心如意。莫遠程和郭夏蓮去我家接狗狗時，懇請我爸他們按照雅婷藝術學校的方式將家院的生態係統建立好，並將十萬現金強塞給我爸。
??時間很快就到了六月，莫香梅在四號上午順利生下一男孩。倔強的她見到我後再次堅定自己不後悔！如有可能，她願意為我生八個十個孩子。隻要是我的孩子，她都無條件喜歡！有的人是癡迷一時，像莫香梅這樣的女人估計是癡迷一生了。我還是不明白，她一個大家閨秀的為什麽非要癡戀我呢？我確實認為自己並不咋滴呀？
??我坦誠向妹子請假一周，打算好好照顧和陪伴出院回家的莫香梅母子。哪知才三天，莫香梅非要趕我走，哭說她不能太自私！我知道她是矛盾的，也是痛苦的！妹子知道這事後覺得自己該出麵了，事到如今，她不願去思考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她隻知道——都是女人！
??妹子單獨抽空去了一趟莫香梅家。莫遠程和郭夏蓮見妹子提著兩大袋營養品到來，尷尬慌亂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妹子禮貌大方的與兩老打完招呼便直接去了莫香梅房間。莫香梅突見妹子到來，羞愧得將毛巾被蓋住了臉。也不知那天上午妹子和莫香梅說了什麽？莫香梅所有的顧慮全部釋然，再次回到以前的快樂之中。
??妹子要求我每天中午必須在新父母家吃飯，順便陪伴和照顧莫香梅。這種安排一直到兒子莫岩滿周歲時才被莫香梅取消。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安排，莫香梅恢複得很好，國慶節後就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開始了上班。
??七月初，葉風以學校年級第一名成績考上了市一中。他按照唐果和雷茜霞的要求不僅取消去一中的想法，還謝絕學校免費就讀初中的挽留，直接選擇去六中和哥哥姐姐妹妹們在一起。
??這次去貴州度假曾麗萍和汪建民不能前往，唐果因為要陪假期到來的姐姐而放棄，但多了葉風參加。帶上希希望望和新一代兩隻母狗狗後，我們兩輛麵包車直接上高速直達貴州離我們一千多公裏的第二家客棧。因為路上吃飯和景點逗留，我們到晚上快十一點時才到達目的地。兩個狗媽媽依然是激動萬分的在路口迎接，隻是客棧換成了老板的女兒和女婿經營，還有一個可愛的虎頭虎腦的四歲小男孩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到來。
??“您們好！我知道您們是誰，我爸媽他們都交待過了，隻要是您們到來一定要好好接待！我明天就通知他倆過來陪您們，也讓兩老開開心！”身著民族服裝的女老板熱情地與我們招呼，那種誠摯也打消了嶽母的顧慮。嶽母一開始確實擔心會像以前第一家客棧那樣！
??餓極的我們很快就吃完了飯，兩個狗媽媽帶著希希望望它們一起睡在一棵大樹下，畫麵溫馨得讓人醉。外麵星月如畫，一片寂靜，前方的溪流披光戴鱗的靜靜流淌。“好一個仙境般的夜啊！還真是令人榮辱皆忘，心曠神怡！”曹建輝感歎。“石磊，我是睡意全消，我倆各來一瓶冰啤如何？”
??我欣然同意！我和曹建輝喝啤酒，妹子和雅婷緊依著我，梅枝靠著曹建輝，嶽母和孩子們在溪邊嬉水一直到淩晨三點才散。我隻知道那晚我們大家一起喝了一整箱啤酒。
??次日上午，原來的老板夫婦愉快地到來，幫我們精心做好一大桌美味佳肴後才逐個叫醒我們。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般，夫婦倆見到我們激動得說話都哽咽，非要我們多住些日子。由於這次到來我們深入到了地方，才知這自然的景觀更是讓我們驚歎！嶽母驚喜得挽著我要求明年暑期再來，再進入更深更遠一些。
??一周，兩周，三周很快就過去。盡管到處都留下我們的歡樂，但離別是無法避免。兩個狗媽媽似乎明白我們即將會離開，連續兩天都是哼哼唧唧地看著我們，與它們的孩子和後代更是親密親近！終於到了離別的那天，彼此都不舍，彼此都流淚，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也是哇哇大哭！年幼的他既舍不得哥哥姐姐們不斷地提供零食或酸奶，也舍不得他們的抱抱和親親。我突然想到，明年來時不如將兩老接到我們朗州市看看，住一年再一起回來。
??這次兩位狗媽媽很不聽勸阻了。無論我怎麽哄和勸，它倆就是不聽！差不多跟著我們的車在公路上跑了30多公裏。我最後是氣得大罵它倆，兩個狗媽媽悲叫幾聲後才痛苦不堪地轉身回去。想起自己對它倆的怒罵我又後悔，心痛得兩眼發紅。我瞬間明白，這世上什麽都不重要！都是誘惑、謊言與假象！唯隻有真愛才高於一切！人與狗，人與鵝，人與人之間的真愛才值得永遠永恒的珍惜！讓他媽的金錢與地位見鬼去吧！
??妹子看出我的難過。安慰我實在不行，明年就來這過春節好了！嶽母和雅婷馬上就附和勸慰。我感動得想哭，就為這種理解、相知與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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