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003年春節，朗州市下了一場多年未見的大雪，從元月30日一直下到2月1日正月初一那天。我爸為此還趕製了兩個滑雪車交給了石文凱，要他負責帶領弟弟妹妹們就在院裏滑雪玩。我們也加入其中，連續幾晚都是瘋玩到晚上十一點左右。
??我們在院裏還堆了四個雪人，隻是梅枝姐妹和妹子與麗萍都評價葉明君堆的雪人最難看，像一個不健全的呆子！葉明君很生氣，看著繼續說不好的妹子就回道：你再說不好我就把車收回來！妹子當即就依在姐姐梅秀懷裏嬌鬧著告狀——臭姐夫在欺負她！葉明君、梅秀和兒子葉寒鬆在初二晚飯後就被葉明君的姐姐姐夫開車接走。那是他倆和父母太想他們一家了，尤其是想梅秀和寒鬆。
??葉明君的姐夫已是市政府某主任，姐姐已是檢察院院長。兩人都很注意影響，開的是自家的一輛普通捷達。他倆都很喜歡我家的環境與氛圍，順水推舟的就留在我家吃晚飯。他姐夫很直爽，在席間就交待我將家裏冰箱內的鹵菜全都打包給他帶走。他姐聽後很驚氣，批評他一點都不注意影響！姐夫很不服氣地回答：我在家裏親人麵前要注意什麽？
??他不僅拿走了所有鹵菜，還給我爸五百元要我們多備點，越多越好！過幾天再來拿！隻是當晚葉寒鬆怎麽都不願意與爸媽和姑姑姑爹一起去爺爺奶奶那，就想留下和哥哥妹妹們在一起。最後是外婆（趙姨）生氣地罵了他不懂事，他才極不情願地跟著爸媽離開！
??在我的記憶中也就是從這年春節開始，來我家拜年的學生與家長們是絡繹不絕！都是在校大學生或已走向社會的學生及家長。當前的學生與家長是不敢來的，因為妹子早已明確規定！這也讓同學們既愛她也怕她！盡管我們規定隻允許送一樣禮品，貴重的拒收！但一個春節下來家裏的禮品還是堆積如山！人多時，院內院外停滿了小車、摩托車和自行車，工作室和學習室也都成了臨時接待室。好在鄰居們很理解，麵對停在家門前的車都未生出非議來！
??春節間學生和家長們送來的禮品少量的煙酒和補品等都給了家裏大人們，那些地方特產和糕點糖果與水果則全部留給來家的學生們分享！一直到現在也是這樣！
??我哥到初三就開始忙了，基本上是早出晚歸。隻是在五月底的一天，梅枝有些憂傷地告訴我說哥哥學會“玩”了。我當時很不明白這個字的含義，後來才知道他因為經常在外應酬和談業務陪客戶，不僅酒量大增，很多特別的地方也常去光顧，在高檔酒店開房打牌和“娛樂”也成了家常便飯。梅枝本不知這些，她一直都相信我哥。隻是我嶽父在一天早上攔住她要她注意我哥，還說不希望我哥步他的後塵！
??因為我嶽父的提醒，梅枝開始關注我哥在外的情況。在七月初的一天，我哥與一位客戶正在賓館房間裏盡歡，被梅枝帶著服務員進去抓了一個正著。那天回家，我哥對梅枝說他隻不過是逢場作戲，一切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與發展。梅枝不想聽他解釋，隻是淡淡地說出離婚！這時我哥才嚇得跪求她，堅決表態今後絕不再這樣，最多隻陪客戶打牌喝酒。梅枝很為難，一是對我哥還有感情；二是離婚很對不起我父母。權衡再三後也答應原諒他一次！
??我哥收斂了許多，但好景不長。梅枝在10月份不僅又抓住他一次，還發現他與公司的財務主管也有染！這次梅枝是決定離婚了。她不再回家，連續幾晚都是睡在學習室的臥房裏。我們都發現了不對，一再追問下她才說出實情！我爸氣得當場就把碗給摔了，我媽也痛心地哭了起來，覺得很對不起潘叔和趙姨還有梅枝梅秀。我嶽母也是痛心，沉默了許久才歎道：“離吧！還在一起就沒意義了！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個樣！”
??家裏的巨變讓妹子是極度緊張，常在我懷裏驚恐與懷疑地看著我，還常在夜裏做惡夢大喊：“不要，不要！石頭，你不能走！”我很心痛，不知該怎麽安慰她才好！因為我知道，此時說什麽都是毫無說服力的廢話！麗萍知道此事後也是情緒失控，在亦軍懷裏哭鬧著：你若今後這樣我就死在你麵前！葉明君則是納悶地抽著香煙思考。他很不理解，也無法明白我哥的所作所為！
??“這是怎麽了？都沒受刺激失常吧？有這麽好的老婆怎麽還會出軌呢？”葉明君迷茫地自言自語。很明顯，他同時又聯想到了我嶽父。
??10月末，我哥與梅枝協商離婚。梅枝拒要房子和我哥給的20萬，僅帶上自己和兒子的物品回來。懂事的文凱死活都不跟爸爸，也不再認這個爸爸。我爸是氣得拿著拖把將哥哥打走，還拿著斷成兩截的拖把棍對他狂罵：今後的父子關係也從此斷裂不存在！永遠都不許回家！除非他死了！
??我爸第一次悲憤和愧疚地打整著房間，將健身房改成梅枝的住房，那間小房便成了文凱的房間。我的健身房和學習房則合在一起，爸爸和潘叔還做了兩個高櫃和一個矮櫃供梅枝母子倆使用。梅秀和麗萍那段時間也常在晚上回來陪梅枝，我們姐弟妹又像是回到了過去。梅枝離婚後一直獨身至今，所有的追求者都被她拒絕。她一心隻想照顧好我和妹子，還有文凱和玉珊。這年底，她與我嶽母一道去收半年房租，發現旁邊樓房三樓有一戶人家因舉家遷往深圳要賣房，梅枝立即以兒子石文凱的名義花45萬買下。那三室兩廳兩衛112平米的住房設施齊全，梅枝和兒子隻是攜帶隨身物品入住即可。
??離婚的我哥因為眾叛親離與妻離子散很是頹廢沮喪，整天借酒消愁地痛悔過去！但又像中了毒癮一般難以改變。他離婚十天後的一天，那位名叫左思敏的財務主管打電話給我，希望與我單獨談談。征得妹子同意後我便在一茶座與她見了麵。二十五歲的左思敏小我哥十一歲，我意外的是感覺她並不屬壞女孩類，看上去還很是單純。因為衣著得體，也讓她顯得屬於漂亮類別。
??左思敏很坦誠直接，她直言不諱地說自己三年前來到公司見我哥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去年夏與我哥一起外出應酬，在照顧酒醉的哥哥時她是自願將自己給了我哥。她承認自己愛他，但從未想過要破壞他的家庭，隻想默默地陪伴他一生。她告訴我哥哥是在2001年時開始胡來的，自己不知說了他多少次，認為他這樣很對不起梅枝姐姐。我哥不僅不聽勸阻，反還罵她年輕幼稚不懂得順應時代。
??她懇求我幫幫哥哥，說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正常吃一餐飯，隻知道喝酒。公司的一切事物現在都是她一人打理，她非常擔心長此以往會影響公司的正常經營與發展。她羞澀地告訴我這些天也是她照顧我哥，她既然愛他也就不在乎這些了。她唯隻擔心哥哥的精神狀況，說他常在夜裏抱著她哭喊著：梅枝，我求求你！再原諒我一次好嗎？
??左思敏哭求我去看哥哥一次，她還一再肯定我哥的本質其實是很好的，隻是他經不起汙染與誘惑。她願意容忍我哥的放縱，但不願意看到他毀滅！她的真誠讓我無法拒絕，我與哥的兄弟之情也驅使我答應了她。我與她一起來到我哥家，我哥正精神恍惚兩眼無光地看著窗外喝著啤酒，客廳的地麵上少說也有十個空啤酒罐。看著其它地方都是幹淨整潔，也讓我體會到左思敏的盡心。
??哥見我到來很是意外，像是看到自己的救星一般！激動與懺悔使他猛地起身將我抱住，大喊我一聲後便痛哭起來。左思敏則默默地整理著沙發再清理著地上的啤酒罐，跟著就端來兩杯綠茶放在茶幾上。我不知該說什麽？隻能關心地看著他替他惋惜與慶幸！我在對比中肯定，若左思敏與沈紅是一類人，哥哥一定會比嶽父還要慘！
??“石頭，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感動，到底是親兄弟啊！你既然來了，那就幫我一次好嗎？”我哥說著便在電視櫃抽屜拿出一報紙抱著捆紮好的二十萬元交給我。“石頭，這二十萬就放在你那，如果今後梅枝母子需要錢你就以你的名義給她。以後她若是看中哪裏的房子你也一定要盡快告訴我，我買下後你再給她！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為她彌補一點什麽。答應我好嗎？”
??我接過這二十萬，感覺是接過千斤重擔。我為什麽會接下呢？我不知道！也許是想代替我哥去彌補吧！我正準備告辭回家，沒想到嶽父提著水果帶著女兒來看我哥，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劉晚秋。紮著一對小辮穿著花羊毛衫的小晚秋很是漂亮，隻是少了該有的活潑，眼神裏滿滿的憂傷！看得讓我傷感！在嶽父的介紹下，她膽怯地看著我叫了一聲哥，聽得我的眼淚都差點流下。
??我充滿憐愛地抱住她親了一下，讓她很是吃驚地看著我，使我倍感心疼！她是那麽的孤獨，又是那麽的無辜！像一株開放在雪地裏的小花，被寒風吹得左右搖晃。與她交流時，我發現她不僅與石文凱、劉驕陽和葉寒鬆都在城東小學上學，還和文凱是同一個班。我當時心裏就產生了一種模糊的想法，一時也無法理清。起身告辭時，劉晚秋竟然還拉著我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問：“哥哥，你還會來嗎？你會去我家嗎？”
??晚秋的話讓我幾乎奔潰，我擦了一把淚肯定地告訴她我會來的！那晚，我無法入眠，耳畔總是回響著劉晚秋的呼喚：哥哥，哥哥！我仿佛看見她會被寒風吹走，被黑夜吞沒！為此，我連續失眠三個晚上。
??我單獨會見哥哥一事徹底激怒了父親，他氣憤得第一次要打我。當他操起掃帚要痛打我時，妹子馬上就抱著我看向他，玉珊也嚇得哇哇大哭！我媽氣得大罵他是瘋了，不理解兒子的苦衷！我嶽母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放下碗筷就去自己房間。隻是沿途歎道：都是因造孽所出現的惡果！
??見寶貝孫女和寶貝女兒被嚇到，父親大驚失色！趕忙放下掃帚就抱著玉珊哄起來，隨後再哄著妹子，一時也顧不上妹妹我嶽母了。梅枝也停下吃飯，去我嶽母房間寬慰著媽媽。趙姨和潘叔則開始說教我父親亂發脾氣，把一家人都搞得不開心！
??在妹子的再三追問下，我不得不把所有情況都告訴了她。沒想到妹子很淡然她爸爸的離婚，隻是心疼我獨自一人扛這麽多事，責怪我應該早告訴她。她理解我，相信我，也支持我，要我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媽媽那裏她會想辦法。這二十萬的事也與我一起隱瞞，隻要有利於姐姐和文凱就行！
??幾天後，左思敏再次打電話說哥哥已經開始照常上班。我哥還要她給自己半年時間考慮，半年後再做決定！她還告訴我哥哥現在不怎麽外出了，因為很多人都知道他已離婚，不好意思再喊他去“娛樂”。他現在就愛一人在房間喝酒，既不開燈，也不說話，就那麽傻呆呆地看著窗外！她知道我哥一直都愧疚於梅枝姐姐，也知道他是非常非常地愛梅枝姐姐，隻是一切都屬於失之不回了！
??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晚秋被風刮走。我拚命地追，拚命地喊。當我因狂奔追趕墜落懸崖時，被妹子的叫喚與親吻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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