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間到了九六年九月初，我哥與梅枝已住在家中，因為梅枝的預產期是10月5日。那晚，一家人正開心地吃飯，麗萍突然起身捂嘴跑去了衛生間嘔吐起來。稀裏糊塗的她出來後便嬌聲道：“我是不是得胃病了？這兩天怎麽覺得胃很不舒服呢？”
??我媽、嶽母、梅秀和大著肚子的梅枝聽後就大笑道：“你說錯地方了，不是胃，是肚子有喜了！”
??“有喜了？什麽喜呀？”麗萍迷惑一陣後終於明白。“難道我有了？臭亦軍！你這個壞東西！你不是說沒事嗎？你可害慘我了！我還沒做好準備當媽媽，我也不曉得當媽媽呀！啊哼哼！嗚嗚嗚！”麗萍打著亦軍嬌哭著。
??“哭，哭，哭！就知道哭！早知道就別貪吃呀？吃飽了還說自己沒做好準備！真是有你們的！”梅枝責罵著。
??嶽母則拉著我媽說：“姐，和我一起過去說說吧！看看李姐有什麽想法和要求！”起身的嶽母路過亦軍時狠揪了他一耳罵道：“看你做的好事！”
??麗萍家裏是截然相反，李阿姨知道女兒已經懷孕馬上就開心的不得了。“早來早得，我也想當外婆了！哈哈哈！”一家人喜得是急不可待地一起來到我家拉著麗萍就喜滋滋地問：是不是真的？
??他們仿佛麗萍已經結婚一樣開心，連本分不愛說話的麗萍爸爸也憨厚地笑道：“有了好！有了好！”不等大人們發問，已經考慮過的亦軍開始對他嶽父母和舅子姨姐說：“爸媽，哥姐！我已經向局裏申請了婚房，估計就這幾天會有消息。您們都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麗萍一輩子的，也會愛她一輩子！我倆的婚事您們不必操心，家具隻需去我哥那裏拿，家用電器我也安排好了！”
??“那怎麽行呢？既然你都有了安排，那廚房用品和床上用品必須由我們家負責，我再給兩萬的嫁妝錢！就這麽定了！”李阿姨說完就摟住了女兒親了親。
??葉明君和亦軍的婚房很快就被批下來，都是公安局老宿舍三室一廳的舊房。葉明君本是分配的一套新房，為了能和亦軍住在一起特將自己的新房換給了亦軍對麵的一幹警。葉明君還對亦軍打趣道：我倆才是正宗的門當戶對！
??葉明君和梅秀，亦軍和麗萍兩對新人是在國慶節一同舉辦的婚禮！婚宴祝酒時，我因麵朝窗口，無意間看見遠處街對麵大樹下站立的嶽父默默地祝福般地看著我們。那晚，妹子特別不適應！看著空蕩的家便依靠在梅枝身上傷心了很久，哭說著想哥哥姐姐和麗萍。最後還看著我說，其實她一直都很想爸爸！梅枝無話可說，隻是靜靜地抱住妹妹流淚，希望她自己去理會親人間不可避免的形式多樣的分別與相聚！
??梅枝於96年10月8日生了一男孩，她一直在家住到次年秋才住回家。11月末的一天，我哥回家悄悄地告訴我，沈紅在梅枝之前生了一女兒，都快一百天了。他很擔心已過五十一歲的我嶽父，不知他和沈紅能否走完一生！他感覺我嶽父比以前老了十歲樣，頭上多了許多白發，每次遇到他都是一張死沉沉的臉。記得梅枝後來也告訴我，說沈紅雖然獲得了學曆和資格證，但做預算總是經常出現差錯，導致找我嶽父做預算的都少了。
??從此，除了周末，以前熱鬧非凡的家晚上隻有我和妹子在一起了。妹子更熱衷於聽歌，鄧麗君、孟庭葦、胡力奧（西班牙歌手）、卡朋特兄妹（美國歌手）和帕瓦羅蒂（意大利高音歌唱家）的歌是她的最愛。因為真實生動的歌詞，妹子而流淚傷感；又因為委婉動聽的歌喉，妹子而在我懷裏陶醉與沉睡；音樂，讓妹子與我之間的兄妹之情潛移默化地轉向更深濃的男女之愛！形成了一個無法改變的多味的浪漫的永恒的愛！
??我倆當時雖沒結婚，但妹子已是深愛我的妻子，她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我身上。每晚的夜月花朝、巫雲楚雨讓彼此飄然如仙、心旌神搖，好似雲中漫步！正如詩經雲：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1997年5月，我獲得了工程師職稱。我在建築學刊發表的《未來建築設計展望》引起同行廣泛關注，省城最大的建築公司專門來人邀請我加盟，南方一家公司也給我發來一封邀請函。我一直都肯定自己不是一個因兒女情長而喪失進取的人，但最終的事實是我謝絕了所有企業的邀請，包括朗州市建委的工作調動。我自己也說不清原由，倒是嶽母理會一點。我隻感覺自己像是一架停泊在森林中的戰機，我若想起飛翱翔，機毀人亡是我必然的結果！
??這年7月6日，麗萍生下一男孩。興奮的亦軍望著窗外的烈日，欣然取名為劉驕陽，小名為陽陽。我家大人欣喜之餘，都將期待的目光落在懷孕四個月的梅秀身上，都希望她能生一女兒，尤其是我父親！隻是事與願違，梅秀在12月11日上午順產一男孩。那天在醫院，我們一家人都帶有一點遺憾！但葉明君一家人卻是開心得合不上嘴。葉明君父母還表揚梅秀為他家立了一大功！
??回到家，我媽抱著妹子不停地親著和撫摸著她的肚肚。“我們家妹子最乖了，明天一定會生一個漂亮寶貝來！”
??“媽，我們還沒結婚呢！”妹子紅著臉嬌說道。
??“這有什麽？你也23了，懷了再結婚不也一樣嗎？反正石頭是你的！”我媽說。
??“不能啊！媽媽，我不能像麗萍那樣！我可是老師呀！”妹子繼續在我媽懷裏嬌著。
??“也是哦！方晗，這妹子明年初就24了，你看他們倆是春節結婚好還是五一好呢？”我媽問著嶽母。
??“你就隨他們倆吧！反正他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嶽母笑說道。
??“啊哼！媽，您怎說得這麽難聽呢？你幹嘛不說我倆是一對百靈鳥呀？”妹子又撒嬌到媽媽的懷裏。已住在家的梅枝與我哥，亦軍與麗萍和幫女兒帶孩子的李阿姨在晚飯時都極力勸導我和妹子，不如就明年春節結婚算了。我倆接受了家人建議確定在五一時結婚，婚房就設在家中。
??因為擔心孩子的吵鬧會影響到我和妹子，麗萍要亦軍住在了她家，梅枝也順便將孩子白天放在李阿姨家托管。我媽和趙姨有空就去那邊幫帶孩子，一大家人也是相處得其樂融融！早在8月時，李阿姨就不止一次地勸我媽與單位兩不管算了，陪她一起在家帶孫子。我媽開始動心，考慮妹子明年可能會懷孕，決定年底就下崗。隻是我媽的考慮純屬多餘，預製構件廠於11月底就停產，次年5月便通知全員下崗！我媽領取了七千多元的下崗費，趙姨領取了五千多。
??隻是趙姨很是傷感地對我媽說：“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正式工作，沒想到就這麽沒了！”我爸和潘叔那時每月都能掙個一千五百元左右，一家人生活根本就沒問題，兩人也一再勸說我媽和趙姨就安安心心在家帶孫子和外孫。我媽雖同意，但心裏有些不甘心！說是等誌強（梅枝兒子，我侄兒）上幼兒園了再考慮做點什麽！
??我媽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她雖然離退休年齡隻差半年，但她不希望自己活得窩囊！我嶽母的打算就是明年底滿五十歲後就提前退休，再靜心地在家搞設計和施工指導。
??九八年四月，梅秀產休後正式上班。當得知自己產期的醫療費都不能報銷時很是憋屈，因為公司當時隻能單一保工資，其它一概不管。梅秀不是因為錢，而是看到朗州市工程公司淪落到如此地步心生傷感！有哪一位員工會希望自己的企業不好呢？單從收入上講，梅秀配合姐姐梅枝做預算每年怎麽都有三萬以上，遠高於當時的年工資。葉明君在去年就委婉地建議梅秀調動工作，隻是梅秀聽後很氣惱地看著他說：“你是希望我做第二個朱曉敏嗎？你放心！就算是工程公司倒閉了我也不會讓你來養我！我和姐、方媽媽和石頭會在一起做事。”
??盡管葉明君急得掏心地解釋情況不一樣，說她是一位很優秀的財務人員不應該埋沒等等，但梅秀還是不屑一顧！梅秀的態度很讓葉明君父母和姐姐姐夫敬佩，同時也擔心她的前途會毀滅！已是人事局副局長的姐夫和檢察院辦公室主任的姐姐對葉明君交待過無數次，隻要梅秀開口想去哪上班，一個月內必須辦成！葉明君的父母雖已退休，但德高望重的兩人在朗州市各部門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隻是梅秀不注重這些，她已經做好我們成立一個工作室的準備！
??這天晚飯時，趙姨關心地問女兒梅秀醫療費是否已報賬，必定也有一千多。哪知梅秀馬上就火冒三丈地說：“還報個屁呀？都扔了，都成廢紙一堆了！”看著生氣的梅秀，我爸就勸說道：“算了算了，公司已是這樣子了，總比下崗好！”葉明君見我爸說起這些，馬上就乘機對家人提及想要梅秀調動工作。梅秀本就有火，再次聽到葉明君提及此事就更來火了！“好啊！你就把我調到你們公安局去吧！”
??梅秀本是模仿他前女友朱曉敏的無理要求來刁難和刺激他，沒想到葉明君聽後微笑地對大家說：“你們今後可都要替我作證啊！這可是她自己提出的要求！沒一個人強迫她！”梅秀聽後放下碗筷就朝他發起火來，飛舞著秀拳不停地打著身旁的葉明君。葉明君順手就將她摟在懷裏親了幾口，讓又火、又羞、又氣、又委屈傷感的梅秀依在他懷裏就哭了，哭得像丟了買糖果錢的小女孩一般！樂得妹子也丟下碗筷鑽進我懷裏調皮地笑看著姐姐！
??除了亦軍，我們都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僅當是他們夫妻倆一場恩愛秀。我媽隨即就說起妹子來：“寶貝！這都到四月了你倆怎麽一點也不急呢？五一就要結婚，你們除照了一套結婚照什麽也不準備，是不是就這樣結婚呀？”
??“媽，我們要準備什麽呀？哥說了月底就把家具拖來，到時去商場一次性把家電買了不就完了嗎？”妹子靠著我說。
??“哎喲！這家裏需要怎麽安排？地上鋪什麽瓷磚？裝什麽燈和窗簾？衛生間怎麽打整？你倆總要給你們爸說清楚呀！不然他怎麽動工呢？”我媽急了起來。
??“好了！媽，您就別急了，我來幫他倆辦吧！”梅枝笑道。我媽氣得指了指我倆搖頭歎氣！嶽母卻是笑而不語！那晚，嶽母來到我們這告訴我和妹子新的濱湖小區即將開工。小區大門離二工區隻有三百多米遠，裏麵僅建12棟6層樓房，還有雜物間與車庫。嶽母說她已經給我們訂了一套四室兩廳兩衛二樓138平米的房子，還附加一間車庫和一雜物間。
??“媽，我們要這麽大的房子幹嘛呀？”我即刻問。
??“怎麽？你不喜歡我和你們住在一起？”嶽母很是失望地看著我。這讓我嚇得馬上就醒悟過來急拉著她說：“還是媽考慮得周到，今後有媽媽陪我們該有多美呀！”我隨即就抱著了嶽母。
??嶽母釋然地回抱著我和妹子親了一下“石頭妹子，媽就想和你們在一起！很久以前我就有了這種渴望，你倆明白嗎？”我們緊緊擁抱著，靜靜地擁抱在一起，嶽母那無限的母愛溫暖著我和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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