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老臣教女無方
未等皇甫元啟開口，南宮玥便嗬嗬一笑，“瞧我這話問的，在你心裏，沒什麽比權勢更加重要了吧。”
“別說是皇甫昭，就算是蘇沐染威脅到了你的皇位，隻怕你也會毫不猶豫的除之後快吧。”
“嗬，世人豔羨的後宮獨寵，說到底，不過是一場笑話。”
“住口！”
皇甫元啟再也聽不下去，冷聲打斷。
可南宮玥卻是不管不顧，自顧自的繼續開口，“仔細想想，這天下應該沒有人比陛下更無情的了吧。”
“無論是對自己的女人，還是嫡親的妹妹，都是一樣的無情。”
“否則也不至於將清若郡主送去北原，受萬千男人……”
南宮玥還沒說完，便被皇甫元啟再次打斷，“南宮玥，你當真以為朕奈何不了你嗎？”
“你不怕死，南宮家也不怕嗎？”
南宮玥動了動唇，卻是沒再說話。
她不僅有兒子，還有母族。
而南宮家的生死，卻是掌握在皇甫元啟的手上。
剛剛，是她失了理智，將多年的委屈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
可如今，她卻隻能繼續隱忍。
皇甫奕的結局無人能改變，她不能再因此將南宮家也拖下水。
“皇後觸怒於朕，不知將南宮家流放北疆，皇後覺得可好？”
主動權，終歸還是在皇甫元啟的手裏。
他是執掌天下生殺大權的帝王，沒有人，可以違背他的意思。
南宮玥眼中閃過一抹慌張，隨即眸子微動，淒然開口，“南宮玥頂撞聖上，願以死謝罪。”
“隻求陛下饒恕南宮家。”
說完，直接起身，撞向不遠處的柱子。
南宮玥的動作太快，皇甫元啟還沒來得及的反應。
待回神之時，隻見南宮玥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
生命的最後一刻，南宮玥的眼中沒有不舍，更多的是解脫。
仔細看來，還夾雜著一絲不甘。
嘴邊綻放一抹淒然的笑，她終於……解脫了。
終於擺脫了身為南宮家嫡女的使命。
然而，南宮玥的死並沒有引起皇甫元啟的一絲憐惜。
敢如此對他出言不遜，南宮玥死有餘辜。
“劉辛。”
劉辛走了進來，就見南宮玥倒在地上，額頭上鮮血直流。
心中一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自然。
“南宮玥目中無人，藐視天威，教子無方，剝奪皇後之位，貶為庶人。”
劉辛躬身，恭聲開口，“奴才遵旨。”
走到南宮玥身邊，南宮玥已經沒有了氣息。
“陛下，那南宮氏的遺體該如何處置？”
皇甫元啟眼中戾氣閃過，冷聲開口，“扔到亂葬崗。”
劉辛眼中閃過一抹同情，卻隻能按照皇甫元啟的意思行事。
……
南宮玥被廢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眾人心裏都清楚，南宮玥落到這個結局，隻怕和皇甫奕脫不了幹係。
一朝皇後，卻落得個草率收場，就連屍骨都不能入土為安，怎能不讓人唏噓。
南宮淩霄知道南宮玥的消息時，一下子跌倒在地，臉上是止不住的悲痛。
他已半截身子入土，可卻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縱然南宮玥已經忘記了南宮家嫡女的使命，一心為皇甫奕而謀，可南宮玥終歸還是他的女兒啊。
“玥兒……”
聲音悲拗，老淚縱橫。
縱然曾是叱吒盛京的一代梟雄，可知道愛女離世的消息時，還是像普通人一般亂了方寸，濕了雙眸。
可是，為了南宮家的存亡，他不僅不能憎恨皇甫元啟，甚至還要笑臉相迎。
這是身為臣子的無奈。
……
“陛下，南宮老爺子求見。”
皇甫元啟批改奏折的筆一頓，隨即讓劉辛請南宮淩霄進來。
南宮淩霄，是先帝的兵馬大將軍，一身鐵骨，就連先帝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如果他沒猜錯，南宮淩霄今日前來，是為請罪。
南宮淩霄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
“老臣參見陛下。”
皇甫元啟淡淡掃了南宮淩霄一眼，淡聲開口，“侯爺請起。”
雖然南宮淩霄辭去一身官職，可皇甫元啟還是習慣性的尊稱了他一聲侯爺。
曾經的南宮淩霄，支撐著天宸的半壁江山。
南宮淩霄卻是一動未動，對著皇甫元啟磕了一個頭，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後悔，“老臣教女無方，以至這逆女頂撞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皇甫元啟看著南宮淩霄略微佝僂的脊背，沉默半響，“侯爺不必介懷，南宮氏所為，和侯爺無關。”
皇甫元啟心中清楚的很，南宮淩霄表麵上恭敬悔過，實際上隻怕是恨不得食他血肉。
南宮玥，是南宮淩霄唯一的女兒。
如果不是南宮玥實在觸及了他的底線，就算是皇甫奕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甫元啟也隻是想著廢了她的後位而已，最不濟，也能給她留個全屍。
可南宮玥卻是如此直白的道出他內心的肮髒和不堪，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
忠勇侯府。
南宮淩霄坐在上首，臉色微冷。
南宮穆乖乖坐在下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雖然南宮淩霄的臉色不是很難看，可他心中卻是明白，南宮淩霄剛從宮裏回來，心情不可能會好。
南宮玥莫名其妙被處死，屍體不知所蹤，南宮淩霄還要向皇甫元啟求情，保住南宮家一脈。
這又是何其的悲哀。
南宮家兩代忠烈，多年夫妻情分，卻不足以留下南宮玥的性命。
這讓南宮淩霄不得不懷疑，南宮家侍奉之主，是不是值得南宮家擁護？
半響，南宮淩霄才沉聲開口，“那五萬兵將訓練的如何了？”
如緋煙所料，南宮家果然養了私兵，而且還是不小的數目。
五萬私兵，在一定情況下，甚至可以改變當朝局勢。
而足足五萬私兵，隻怕南宮家也已經籌備了多年。
南宮家是天宸的大功臣，先帝在位之時，深受器重，南宮玥也是因為這個才在當初穩坐太子妃之位。
相反的，如果不是因為南宮家的支持，皇甫元啟的皇位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的就拿到手。
可皇甫元啟生性多疑，自從先帝駕崩之後，南宮家就沒少受到皇甫元啟的打壓。
然而，南宮家一次次的退讓，換來的卻是皇甫元啟的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