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放下（1）

  生命的終點是死亡。


  若蓮刹隻是蓮刹，玄天願天上地下再尋她的蹤跡，隨她投胎轉世，生在兩個尋常人家，可蓮刹隻是冥王曼華漫長生命中的一個片段。


  過了便過了，不再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一旁彌厲見著曼華活過來，雖想再次動手，可右手負傷不輕，彌邇最後一縷神魂還在她的身上。


  眼下彌厲不敢再輕舉妄動。


  曼華淡漠的目光地掃過一眾天兵，停在彌厲身上：“他不願我再造殺戮，雖離開了天界千年，可他終究是天神的命格。”


  “我要見天帝。”


  彌厲冷笑一聲，“開什麽玩笑，冥界的死神有什麽資格見天界尊者。”


  唇角一勾，曼華繼續向前走。


  所有有形的，無形的力量都散在風中，所有的攻擊都是徒然，如沐春風。


  曼華便這般無所謂地徑直走開，彌厲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全是疑惑。


  “既非人族，也非神靈，既非生亦非死。”曼羅忽然想到什麽，“難道是魅…”


  “我進無望海尋佛，你先去找天帝，一切等佛到了再說。”曼羅留下話，迅速進了卷雲深處。


  彌厲定了定神，帶一眾天兵撤回，走時向站在原地的人望了一眼，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


  聲勢浩大的討伐戰役，如今隻剩下玄天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不知其在想些什麽。


  彌厲始終不知“情愛”二字，為何能讓人生死不顧。


  ——


  一如既往，天帝自傲地坐在高位，隻要坐在那個能夠蔑視天地一切的位置，便可不將所有一切放在眼裏。


  曼華站在聖殿中央，天帝散了所有仙家，殿中靜悄悄的，與曼華攻上天時的殿內場景完全不同。


  “你毀了日曜石！”天帝發話。


  “如何？”曼華仰首。


  觸及到曼華無所畏懼的目光，天帝一驚，依稀還記得她曾跪在自己麵前求饒的模樣。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昔日能讓她跪地，今時她也定會屈服於天威之下，天帝想著。


  迅速調整好狀態，天帝鎮靜地說道：“不要以為日曜石被你毀了，天界就沒法子治你。”


  “天界會永遠淩駕於冥界之上，冥界的鬼神隻能藏在見不得光的陰邪之地。”


  曼華：“你也是這樣想彌邇的。”


  “彌邇怎能一樣！他曾是我天界最年輕有為的神，若不是你引誘他，他怎會犯錯墮落，即便是去了冥界，他身上也有天神的高貴血脈。”


  曼華：“可彌邇身上還流著一半我們冥神的血。”


  “胡說！”天帝提高語氣，“彌邇雖是在你冥界塑得神身，隻不過一副皮囊而已。”


  曼華淡淡地開口：“冥王醉芙卻是彌邇的母親。”


  醉芙，天帝默念道，常在夢中見過一個女子，徘徊在若水岸邊，夢中若水畔生了些白色的花，那是福澤之花，與世無爭。


  女子笑靨如花，精心打理著這些純粹的花兒，美麗的花兒後越生越茂盛，在若水邊上圍觀的仙家逐漸增加，女子卻消失不見了。


  夢醒來，總覺得一陣失落，天帝不止一次走到若水畔，並不記得若水畔生過什麽花兒，若水煞氣重，花草幾乎無法生存。


  但夢境裏發生的一切總能讓天帝失智，甚至在眾仙家麵前問過若水邊上可生過花？

  答案皆是無，夢中出現的女子，天帝也未在天上尋覓到。


  然有一日，天帝在若水岸邊撿到過一顆燒焦的種子，他一直在懷疑夢裏故事的真實性。


  天帝：“你說冥王醉芙，本神毫無印象。”


  “你自然是不記得的，”曼華施法撚出一枝曼陀羅花，“魅者消亡，煉魅者不曾來過。”


  “這花兒…”天帝眼中露出憂鬱之色。


  “醉芙在若水畔種下的福澤之花，曼陀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