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戲子幽姬(2)
【鳳凰辭】
“夢回九月,煞年臨白露,人雙立青河船隻。鳳去凰飛花濺淚,琵琶聲歎,可否留君待明年?”
【八夜雪】
“你道蠻夷地出落的野蠻女子,今生不配為吾心上人。鳳冠霞帔俏佳人,斂心化為諾諾妻。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無拘束?我赤足冽冰舞一支,僅為你許一句歡喜。”
【雪滴花】
“殘月嘔血紅了夕陽,那忘川河冷雨蓑衣,那擺渡人執槳怎還在觀望?去皮囊,淒淒慘故人難相認,盼雪滴花開不久矣。”
【南月心】
“舍神身,墮死界。原來時空複得千百遍,始終孤身忒看韶光賤。粉身碎骨摘心易,情義相守何難。”
……
一出《夢魘》,娓娓道止尾聲。
右手虎口平開,拇指同中指支在眼角,她闔著眼未讓淚水翻湧奪眶而出。
菊花台下,有妖哭了,有魔散了。
戲曲雖已唱完,但四處彌漫的看不見壓抑情緒,久久不能散去。
她確實感受到了陰司起靈骨口中的“身臨其境”,毫不虛偽。
與其台上人是唱了一出名為《夢魘》的戲曲,更不如形容是幽姬為聽戲的人製造了一個接一個的夢魘。
即便夢醒,仍心有餘悸。而或許還有些人,依然困在這般夢魘裏,醒不過來。
饒是冥王曼華,在黃泉看慣了世俗情故,也情難自已。因戲中人物而悲慟,為戲詞情節感歎無常。
當她抵山頂菊花台時,從幽姬唱出的第一個詞進入耳中,便會讓人很容易忘了身外事,被輕而易舉得牽入了戲鄭
仿佛成了戲裏的人,以當局者身份感受悲故,同作為高高掛起的旁觀者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暫時忘了月的事,忘了尋幽姬的目的。
剩下不由控製的心,由台上戲姬似不經意般的“控製”。
直到她逐漸平複心裏那股苦澀兒味,思緒冷靜下來,前一刻站在台上的戲姬已走到了她的麵前。
嬌柔一聲,“冥殿。”
站在曼華旁邊的起靈骨識趣徒後方。
冥王曼華沒什麽反應,像是沒有聽到有人在喚她。
幽姬倒能穩住,繼續悠悠然問道:“這還是冥殿首次赴菊宴來聽幽姬的戲,如要您不因其他事,是專為聽戲而來,幽姬定會感到寵若驚。”
“哦?”曼華忽然睜眼,麵上橫如秋波,水底暗潮洶湧。
“雖是第一次見麵,你亦能第一眼認出本尊,仙子好眼色。”
“冥殿誤會,幽姬眼拙。隻是因為先前日子陰司赴宴,有給幽姬看過您的尊像。”
陰司起靈骨在後,莫名打了個噴嚏。使勁拍了兩下鏤空的鼻頭,莫非有人背地裏他壞話?
“既是這番原因,”曼華湊近身子,宛如削蔥的玉指覆上幽姬眉尾,沿著幽姬姣好的麵廓慢慢滑下。
誠然一副調戲嬌俏女子的模樣,“仙子對本尊很有興趣?”
幽姬顯然沒預見她會這番動作,進退都不是。
但幽姬也是個見慣世麵聊人,隻是身形微微一顫,便穩態自若再解釋道:“幽姬對您敬畏。陰司那日菊宴上醉酒,同幽姬誇讚您的美貌,展出了繪有您畫像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