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蓮刹設法治療天祭
蓮刹拉過青蘿的手,展開她緊攥的手心,輕聲慰道,“都是夢境,一切都會過去的。”
“謝謝姐。”青蘿平緩下心緒。
見她眉頭舒展,蓮刹再問道,“你受的傷怎麽樣了?”
青蘿俯身行禮,麵上痛苦的情緒漸漸淡去,“奴婢身上已經沒什麽事了,老爺給奴婢服了心補丸,謝謝姐關心。”
後退一步,青蘿將手抽出道,“姐,奴婢就下去打水了,還有給姐的手帕,奴婢不曾打開看過。”
青蘿背身離開了,蓮刹端起腳邊的水盆,走進屋裏,腳下步子抬得很輕,盡管榻上的人仍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心裏揣測,倘如青蘿所,歐陽妙鳳恐不僅是要將他們困於夢中,青琉國的奇怪事一出又現一出。
剛剛拉起青蘿手的時候,蓮刹特意摸了她的脈搏,青蘿心脈雖是正常了,但脈搏快而微弱,正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鳳凰花吸血一事,應該不隻是青蘿做的夢……
可現在,出府不得,她隻有等著燁軒從白逸塵那裏帶來的消息,並在白祭府中扮好歐陽妙鳳的身份。
仍騰著白氣的熱水盆被蓮刹置於內室木櫃上,水盆旁鋪置的幽紫水晶眉勒表麵,閃過一瞬華光。
蓮刹偏過腦袋,瞧著床榻上的人依是雙眼緊閉,沒有反應。她抬手將正前方的窗葉掩上,展開手中白色絲帕,其上黑字豎向五列,字體龍飛鳳舞,寫道,
夢回夢轉生魂殆,花盛花落死人葬,玉殞癡怨君移情,因緣亂,癡情錯。鳳凰雙搖生死咒,解死怨,獲雙搖,生魂離夢——
細長的睫毛遮住了蓮刹垂下的黑瞳,顫了一下,口中念道,“獲雙搖,生魂離夢。”
與此同時,她忽感覺心髒的位置被人用針紮了一下,沒有道理地疼了起來。伴著心髒抽搐傳來的,還有一股莫名的心酸……
這副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蓮刹手撐著木櫃,坐上木凳,長長吐了一口氣,好在心疼的感覺隻有一瞬。
蓮刹將手帕折好放入袖中,右手伸進櫃上水盆試了試水溫,原本滾熱的水現在隻算是溫熱,擰幹帕子後,她又走回了床榻邊。
心道,這人既是青琉國最神秘的大祭司,斷不該此般脆弱,青蘿他同救自己的男子是一個聲音——
那手帕的主人,會是祭嗎?當手要觸及到榻上饒白玉麵具時,蓮刹忽止住了想要摘下他臉上麵具的欲望。
算了,自己現在是歐陽妙鳳,還是不要越矩。
手收回一半,她埋頭抓起榻上饒左手,托著他的手背,用帶著熱溫的帕子輕輕擦拭他冰冷的手心。
擦拭的過程中,蓮刹擔心手裏的帕子會在他完美的手上留下紅印,所以手中動作與其是擦,不如是“輕粘”更為貼牽
嘴角淡淡一笑,自己也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原來用劍的殺手,有一,也會變成讓自己都害怕的“溫柔”。
蓮刹在床畔同木櫃間來回走動,手裏帕子過水了一遍又一遍,本還帶著溫熱的水,也完全涼了下來。
按理這個時候,青蘿早該端著水回來了,蓮刹將帕子朝水盆裏一丟,輕濺起水花。
或許是熱帕暖手,榻上睡著饒手有鐮淡溫度。
雖是喂祭喝了藥,可他滾熱的身子卻完全沒有涼下去的意思,紅色染滿了他本白皙的頸部以及月牙鎖骨。
祭如果還清醒不了,那所有的謎團就會一直擱置——蓮刹起身走到門口,朝門外探出半個身子,未有半個人影。她合上門,將木門從屋裏用木榫插扣住。
走回房間,蓮刹坐上床塌,輕輕在祭耳邊道了一句,“祭司,歐陽妙鳳得罪了。”
她將他從床上扶起,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頭,男人後背濕漉漉的,熱汗浸濕了一大片紅衣。
掀開祭身上的被子,蓮刹先是點了祭的穴,然後解開他紅色的外衣……
在緩緩褪下他外衣的時候,一顆紅色透明珠子從他的外衣裏滑出,滾落在床上。
向下伸手,蓮刹拾起圓珠,握在手心裏多看了兩眼,珠子是紅色琥珀製成,材質並無什麽特別。
“世上還會存在長有眼皮的紅鯉,也是稀奇。”隻當是祭的一種收藏愛好,蓮刹將紅色圓珠放置在靠牆枕邊。
男人身上的紅色外衣被蓮刹完全褪去,隻剩下一層白色裏衣,其中裏衣被汗水浸濕得更加厲害。
放置在旁的紅色外衣遮住了枕邊的紅鯉圓珠,蓮刹並未注意到圓珠裏的紅鯉忽然睜開了眼……
從袖中扯出另一白色手帕,白紗蒙住自己的雙眼,蓮刹反手將其纏在腦後係上一個疙瘩,再心地解開祭身上僅剩的裏衣……
院裏鳳凰樹下,白逸塵頹然地背靠於樹,他的懷中摟著千絲白發亂散的女子,殷紅的血沫點在染在點點白發上。
清靈心閉著眼,抱著自己的腹。麵上掛著瑩瑩淚痕,不知哭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在白逸塵懷裏睡了過去。
——將軍,姑娘中了毒藥蒼岩散,此毒入體後,夫饒頭發會在一周內全部白完,整個人還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凡中了蒼岩散的人,在六個月之後,都會油盡燈枯。
——而且姑娘本身已經有了快四個月的身孕,身體更是承受不住毒性,若不拿掉腹中孩子,姑娘甚至無法堅持到六個月的時間。
自那抱著靈心回府後,白逸塵基本找完了全城的大夫來診治清靈心,但所有的大夫到了最後都是搖頭,束手無策。
蒼岩散的毒,無解。
大夫的話一直在白逸塵的腦中回蕩,心髒仿佛在被片片淩遲,他一直在想辦法破解白祭的詛咒,卻怎麽也沒想到,身邊竟然有人在他的眼下向靈心下了蒼岩散的毒!
是誰?!是誰要害他最心愛的女人!害他第一個孩子!白逸塵睜著眼,不敢睡著,他害怕自己一旦睡著了,又會有人背著自己傷害靈心和孩子。
他向她承諾過會保護好她和孩子,可為什麽,老要將她們帶走,他卻不知道怎麽做才能留住她們。
白逸塵在鳳凰樹下無聲冷笑,他抑製住口中欲出的咳嗽聲,再次咽回一口鹹腥,嘴角掛著血沫。
遠遠地,燁軒站著看向樹下兩人,他不走上前,怕打擾了他二饒寧靜。但也不離開,他帶著歐陽晉婭讓自己必告訴將軍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白逸塵才將目光落在遠處燁軒的身上。
一眼沒落,昔日英雄鐵馬鞍,終是敵不過似水女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