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紅綠芙蓉
譚與善見所有人都眼神不明地盯著自己,瞬間便覺自己一堂堂男子漢,此刻絕對不能認慫!不然,日後定會讓人小瞧了去!
??於是,他聽得潘六六的問話後,隻得違心地搖頭否認道:“不!我不是怕!隻是……”
??話未說完,潘六六便突然抬高音量打斷他,衝樓上的李婉芳道:“聽見了沒,李老板?!譚幫主發話了,今夜,我們五生洞與貴子幫就要踏平你們婉芳閣!是以,這腐屍毒的解藥,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你了!”
??譚與善見狀,連忙上前製止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潘六六卻令手下弟子將他一把推開,之後便不再看他一眼。
??接著,潘六六一聲令下,其座下的二十餘名弟子,皆紛紛亮出兵器,上去與婉芳閣的眾位姑娘們毫不留情地酣鬥起來。
??片刻之間,耳邊的喊殺之聲便不絕於耳,譚與善頓感後悔至極。
??唐禦見狀,則連忙弓起身子,將沈意迅速移至一隔斷後麵。
??而潘六六重又找把椅子旁若無人地坐下,對廳中的混戰,冷眼旁觀。
??因貴子幫的弟子多數是不會功夫的,是以,此刻他們見到此種短兵交接的廝殺場麵,隻能毫無對策地躲到各個角落裏,瑟瑟發抖。
??五生洞的弟子,除去潘六六之外,總計二十八人。
??這二十八人此刻似乎開始發揮嗜血蝙蝠的本性,見到活人就砍,而在砍人之後,他們會更加瘋狂地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雖婉芳閣裏連姑娘帶下人全部出動,但他們的功夫較之五生洞的弟子們卻著實有些遜色。
??不出片刻,便有兩個功夫太過粗淺的姑娘,被五生洞的弟子割斷了喉嚨,按在地上吸血去了。
??唐禦見狀,頓覺十分駭然!
??雖他一直戰戰兢兢地擋在沈意身前,生怕哪個五生洞弟子過來找她的事端,但其實心下早就怕了:畢竟,原先隻是聽說過五生洞的人有時會靠吸食人血來補充自己的體力……且他私以為,此事荒謬至極!但當真親眼見了,才覺尤為可怖!那些五生洞的弟子,此番眼睛裏滲出來的神色已經明顯不像是人,而像是……野獸……!是了!就是那種見了人血便會發狂的野獸!
??未出一炷香的功夫,婉芳閣內被傷及的姑娘和下人就已多達十餘人,而被當場生生奪了性命去的,又有三四人。
??一時間,大廳之上,慘叫、呼喊之聲雷動,場麵竟好似人間煉獄一般。
??沈意哀哀地斜坐起來,自隔斷後往外探出頭去。
??待看清眼前這駭人的景象後,她心下很是動容,甚至忍不住地潸然淚下……這是她下山之後第一次感到無助。
??即便是昨日,被錢雙厚與趙三尺二人逼入絕境之時,沈意也未有現下如此絕望的心境。
??她實在不知,眼下這個局麵還能如何去破……
??可就在此時,沈意突然聽見一陣自屋頂之上傳來的深切呼喚:“師妹?師妹?!若鳶師妹?!”
??接著,屋頂上的破洞之處便探進來一張人臉。
??沈意抬頭之際,剛好與那人四目交接。
??隻見他臉頰之上略施脂粉,耳後別了兩朵又俗又豔的紅、綠芙蓉,上半身則穿了件不倫不類的若苗色花夾襖。
??若鳶見到他後,死灰的麵上竟現出一絲喜色,她道:“丹青師兄,你怎得來了?!”
??郝丹青聞言,邊自屋頂的洞口中往下一躍,邊麵色不悅道:“我怎得來了?!師妹可是忘了?今夜是你我二人幽會的日子呐!到了時辰,你未去我們的幽會之地,我自是得親自來看看……”
??待發現若鳶麵色有異,周圍又喊殺之聲不絕時,郝丹青才不耐煩地皺眉警惕道:“若鳶師妹,你竟是……受傷了?!是哪個兔崽子傷了你?!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若鳶聞言,無奈地搖搖頭道:“師兄,你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
??郝丹青催促道:“師妹你隻管說就是!”
??若鳶隻得抬手,向遠處虛虛一指道:“就是那個,五生洞的潘六六!是他用腐屍掌傷了我……”
??此時恰巧有一五生洞弟子不分青紅皂白地朝著郝丹青的後心偷襲而來。
??若鳶瞧見了,神色一緊,提醒他道:“師兄小心!”
??郝丹青聽後,頭都未回,隻用左手的水袖便將那人狠狠地拂倒在地,接著,他又低頭擰眉道:“竟是潘六六那個老怪物!”
??若鳶見郝丹青並未在惱怒之下直接過去同潘六六莽撞動手,雖心下覺得稍安,但同時又略帶遺憾地想道:我在他心裏,果然並不十分重要!我都被人傷了,他卻不想為我拚命……
??之後若鳶說出來的話,既像安慰郝丹青,又像自我開解般道:“丹青師兄,以你的功力是鬥潘六六不過的。是以,你不過去同他拚命,便是最為妥帖的法子!不過,若說誰能製服潘六六,也隻有我們的師父了……可惜,師父他老人家並不在此處!且……且他定是還在生若鳶的氣吧?!”
??郝丹青見狀,似是記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忽地執起若鳶的一隻手,眼神專注地詢問道:“若鳶師妹如今可是想明白了?你是想嫁於我,還是韓霍師兄,亦或是燕頷師弟?”
??若鳶此刻正被腐屍毒折磨的渾身疼痛萬分、骨骼冰冷不已,忽而聽得郝丹青竟不合時宜地問出此種問題,自是有些生氣,她冷冷地別過臉去,賭氣道:“韓師兄或是燕師弟都好!隻……定不是你!”
??郝丹青並不知若鳶此話是賭氣之舉,他隻道是她臨危之時才終吐露了真言,而這真言卻讓自己猶如萬箭穿心!
??郝丹青癡癡地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忽地將耳上那兩朵不倫不類的紅的、綠的芙蓉花忿忿扯下,又用力將其摔到地上,再用雙腳狠狠跺踩,嘴裏罵道:“早知如此,我還費什麽勁,戴這勞什子來討好你?!便都死了去吧!”
??若鳶見狀,便知是郝丹青的瘋病又犯了。隻是現下大敵當前,自己的性命又生死未卜,她便懶得再去花心思理他。
??且再往四處張望之時,便見素日裏與自己交好的姐妹,竟又倒下了三四個,若鳶心頭不由一陣悲痛。
??而郝丹青這邊踩夠了花之後,卻又來糾纏於她:“若鳶師妹!你今日當真不能給我句準話?師父他老人家說了,他此番前來,就是要為你的婚嫁之事做主的……”
??若鳶聞言,心下一喜,用僅剩的力氣抓住郝丹青的胳膊,著急地確認道:“什麽?!你說,師父他老人家要來?!”
??未待郝丹青回答,屋頂上的破洞之處便傳來一陣巨大的敲擊之聲。
??因瓦礫之物不斷簌簌地往地麵上掉落,引得廳中眾人不得不放慢手中的招式,抬頭往上麵看去。
??隻見那破洞不僅比之前大了五倍有餘,且洞口外緣更是立了一位赤裸上身、肩扛短把青銅闊斧的彪形大漢,此刻,他正咧嘴向下而笑。
??看來,那洞便是他鑿的了。
??若鳶掙紮了一下,才出聲叫道:“韓師哥,你怎得也來了?今日……今日似乎不是我同你幽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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