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赤焰軟骨散

  言罷,曲陽樓竟欺身而上。


  ??他雖身形比平時略慢,但對付任雪嬋,卻已是足夠了。


  ??隻見他使出一招行雲流水手,掌風拂過任雪嬋的頭頂,又由頂及麵及咽喉。


  ??最後,曲陽樓突得一把用食指和拇指同時捏住任雪嬋的雪白咽喉處,並反手將她拽到自己身前來。


  ??原來,曲陽樓見那錢雙厚與趙三尺就算最終能取勝,也需過個一時半刻,可他卻早已被兩重虛折騰的熬不住了。


  ??於是他思量著:兩重虛的解藥定是在任雪嬋身上,不如直接捉了她,先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再說。這樣,也可少受許多時的痛苦。


  ??本來,曲陽樓還在發愁:自己現下氣力有限,也不知能不能製服任雪嬋……


  ??可恰巧這時,任雪嬋竟自己送上門來。


  ??曲陽樓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蓄勢待發,之後,果然一擊即中!

  ??曲陽樓低頭在任雪嬋的發間輕嗅一口,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對不住了,任姑娘。”


  ??衛懷濟見狀大驚,急急思索替任雪嬋脫身的辦法。


  ??很快,他便似是有了計策。


  ??因為他匆匆搶過一護衛手中的火把,轉身隱入廊亭後麵的一個過道裏,瞬間沒了蹤影。


  ??曲陽樓隻道他是貪生怕死,便對他毫不在意。


  ??且他嘴裏大聲叫道:“都住手!我無意與各位英雄好漢為敵!隻是,曲某所中這兩重虛實非常人能忍!是以,不得不出此下策,逼得這位小娘子交出解藥!若任姑娘乖乖交出,曲某向你們保證,你們都可安然離開這裏。”


  ??黑衣女子與黑衣男子聞言,都有想停手的意思。


  ??可那錢雙厚和趙三尺卻仍與他們纏鬥不休。


  ??曲陽樓隻好又道:“我乃淮安與蘇州地區的金鷹堂堂主曲陽樓!煩請兩位猿啼堂的兄弟住手!算是給在下一個麵子。”


  ??錢雙厚與趙三尺聞言,這才知道,原來方才第一眼望去,讓人極為嫌棄的曲陽樓,才是給他們一千兩銀票的金主。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沒辦法,趙三尺和錢雙厚眼下隻得依言停手,並不情不願地主動退後兩步。


  ??一旁的呂府尹見狀,憤然起身,心下怨懟道:果然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湖門派中人!可你們這江湖上的爭鬥,何故非要弄到我的京城府衙來?!


  ??但他僅是這樣思量而已,眼見著這些人個個都有絕技在身,呂府尹的嘴上卻是萬萬不敢出聲嗬斥的。


  ??最後,呂府尹更是無可奈何地悄悄歎口氣,便又坐回去吃茶去了。


  ??曲陽樓對任雪嬋道:“任姑娘,曲某本不想,將你我的關係弄得這般難堪……可你卻硬要將我逼成這樣。是以,現下你有兩個選擇。你看,是你主動把兩重虛的解藥交出來,還是要我動手搜……”


  ??還未說完,曲陽樓便又偏頭幹嘔了兩聲。


  ??但與此同時,他捏住任雪嬋咽喉的手指,卻力道不減。


  ??任雪嬋借機推了他的胳膊兩下沒推動,反倒自己難受地咳了兩下。


  ??最後,她忿忿道:“我……沒有解藥!”


  ??曲陽樓聞言,嘿嘿低笑兩聲道:“任姑娘既然如此不配合,那就別怪曲某無禮了!”


  ??說完,曲陽樓伸出另外一隻手,就要向任雪嬋的腰間、胸前摸去。


  ??“住手!”就在此時,廊亭後麵慌慌張張跑出來一人,卻不是衛懷濟是誰?!

  ??待曲陽樓看清說話之人後,理都沒理他,便想繼續手上的動作。


  ??任雪嬋絕望道:“你個不要臉的曲陽樓!你敢?!”


  ??可還不等曲陽樓的手指觸上任雪嬋胸前的衣衫,他便頓覺頭腦一陣暈眩。


  ??緊接著,他從頭到腳的精氣像被什麽抽空一般,整個人散架一樣癱倒在地!

  ??全身上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曲陽樓大駭:我這是怎麽了?!兩重虛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效力?!怎得上次中毒之時沒有發覺?!

  ??曲陽樓艱難地抬眼掃了下目所能及的一幹人等,發現除了衛懷濟之外的所有人,都倒下了!

  ??就連任雪嬋,此刻也正毫無氣力地歪躺在自己的胸腹之上。


  ??至此,曲陽樓方才覺得不對勁:自己應當不止是中了兩重虛這麽簡單。


  ??因此,即便此時美人在懷,溫香軟玉,曲陽樓也再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風流之事了。


  ??畢竟,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別的任何東西,都已變得可有可無。


  ??再加上他既惡心難忍,又渾身酸軟、力盡筋疲!

  ??相比較方才,竟是更加地生不如死了!


  ??但曲陽樓並不是輕易服輸之人,他雖身體不能動彈,但腦子卻在飛速地運轉:此種情形下,該怎樣自救?


  ??未及思慮出任何結果,卻又見衛懷濟將火把高舉過頭頂,出聲道:“諸位,衛某無意冒犯!不過,還請諸位放心,這赤焰軟骨散對人體無害,你們隻是暫時動不了而已……這……今夜之事,衛某實屬被逼無奈,還望各位海涵!”


  ??趙三尺和錢雙厚雖雙雙癱軟在地,但他們聞言,卻依然頗有底氣地質問道:“我們可是鬼門峰猿啼堂的人!你小子不要命了?!還不快快給我們解藥?!我們兄弟二人,便饒你一命!”


  ??呂府尹等人,也皆都出言哀求。


  ??隻有那黑衣女子與黑衣男子互相對望一眼,之後便靜觀其變、默不作聲。


  ??衛懷濟雖嘴裏一遍遍地說著“抱歉”,但卻對所有的言語一概置之不理。


  ??他徑直走到任雪嬋身邊,拿出一個發亮的黑色瓷瓶,先用食指和中指在裏麵蘸了兩下,又抹到任雪嬋的人中之處。


  ??不出須臾,任雪嬋便跳起來叫道:“好啊!你個衛呆子!有這麽好的毒藥不給我?!偏給我那兩重虛!讓我險些就著了這曲陽樓的道兒!”


  ??說完,任雪嬋似乎十分不解氣地在曲陽樓腰上狠狠踢了兩腳。


  ??衛懷濟解釋道:“任姑娘,並非在下不給。隻是,這赤焰軟骨散須得投入火中,方能生效。衛某不知今夜情形,也來不及將這毒藥的用途及忌諱細細說與任姑娘聽……因衛某害怕任姑娘你萬一用錯了毒,誤傷了自己,就得不償失了。是以,才隻給任姑娘你,兩重虛這一種毒藥傍身……”


  ??任雪嬋聽他絮絮叨叨地講這一大通,心中早已不耐煩。


  ??是以,她隻管自顧自地蹲下,在曲陽樓胸前毫無顧忌地摸索起來。


  ??現下,便是曲陽樓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作任何反抗了。


  ??因為,他竟是連抬起一根小手指頭,都不能夠。


  ??而在場所有人,隻有曲陽樓自己同時身中兩毒,也最是難忍。


  ??但他見任雪嬋的小手,此時在自己胸前不安分地摸著,還是有氣無力地故意出言調笑道:“曲某竟不知,任姑娘對在下,是如此這般地急不可耐……”


  ??任雪嬋對曲陽樓的話不做理會,兀自摸了些瓶瓶罐罐出來,一一擺在地上。


  ??衛懷濟蹲下,把手裏的火把放低,依次拿過,且嘴裏分辨道:“這是存放琉璃噬心毒的千年寒鐵盒,這是炎蒸烈如許,這是斷腸散,這是鶴頂紅……是了!這個便是琉璃噬心毒的解藥了!”


  ??任雪嬋聞言,一時喜形於色。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衛懷濟手裏那隻裝著琉璃噬心毒解藥的白瓷瓶,將它仔細收好。


  ??而後才由衷地稱讚道:“衛……公子!我就知道,還是你最有本事!”


  ??若是平時,衛懷濟在聽到任雪嬋讚揚自己的話後,定會欣喜上半天。


  ??但這次,他卻似是沒有聽到一般。


  ??他怔怔地盯著自己手裏拿著的一個黃色小方盒,囈語般小聲道:“這……不可能啊!”


  ??任雪嬋挑挑揀揀了半晌,將那存放琉璃噬心毒的千年寒鐵盒一並收入自己囊中後,才抬頭疑道:“什麽不可能?”


  ??衛懷濟微微低頭,定定地看著她,又將那黃盒子拿的離任雪嬋遠了一些,繼而語氣猶疑道:“這盒子裏裝的毒,叫做霧蛇搖落露為霜。據我所知,全天下,隻有我師父才會製這種毒!因為,這毒的煉製方法十分繁瑣,需經曆一百二十多道工序方能完成。且這霧蛇搖落露為霜非常特殊,它與其他所有毒藥的形態都不相同,它是罕見的氣態!因此,若不用特殊的器皿保存,便極易泄露,也會對攜帶之人產生威脅。是以,我師父才特意研製出這方形黃盒子,專門用來存放它!”


  ??任雪嬋道:“是!可這……哪裏奇怪了?”


  ??衛懷濟看了她一眼,才道:“怪就怪在:這毒為何會出現在曲陽樓身上?據我所知,我師父這一生從未出穀,也從不與外界之人有任何聯係……”


  ??任雪嬋奇道:“你的意思是,這毒是曲陽樓從你師父那裏偷來的?!”


  ??衛懷濟搖頭道:“也不能夠。因為,我們藥穀的位置十分偏僻。我從小就住在那裏,幾乎鮮少見到有生人去。便是有外人想到穀裏去偷東西,可若沒有熟人帶路,也定會迷失在穀中的遁跡林裏……”


  ??任雪嬋聽到此處,便不耐煩地踢了曲陽樓小腿一腳,問道:“曲賊子!你來說說!這霧……什麽什麽霜!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曲陽樓忍住身上的萬般不適與屈辱,扭曲著一張臉答道:“任姑娘,曲某可以發誓,這毒藥絕不是曲某偷來的!它是……是一位高人贈與我的!”


  ??任雪嬋接著道:“還想撒謊?!那你倒說說,是哪位高人贈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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