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一個叫多多的小朋友

  我盯著頭頂上剛剛輸了三分之一的藥瓶發怵。


  “別看它了，閉上眼睛睡一下吧，一會兒輸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林若弈哄我永遠是同一個法子，“好吃的”。


  “我的手是不是已經腫了。”我特意對比了雙手，發現輸液的那隻手已經腫了一些。


  “輸液都這樣的，瓶子裏的藥，要通過血管輸到你的身體裏。所以你輸液的手就會腫，等到那些藥慢慢吸收以後，你的手就沒事了。”他把風衣搭在我身上。


  “我不冷。”我。


  “睡著了就冷了。”林若弈卻。


  其實輸液的這個地方，溫度還行，明顯感覺到是有暖氣的，還不至於會有冷的感覺。


  我真的不想睡啊。我剛才抽的那麽一袋子的玩具，掛在椅子的把手上，滿滿的一包。我靠在靠背上，試著想要進入睡眠，畢竟睡著了時間就好熬過去了。


  隻不過，昨晚睡得還算是踏實，我現在真的一點睡意都沒櫻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孩走過來，站在我麵前，直勾勾的盯著我掛在一旁的玩具。


  我本來沒在意的，倒是林若弈，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要嗎？”


  “想要。”男孩。


  “那你要問問姐姐，這些可都是姐姐辛苦抽來的。”林若弈對他。


  男孩看向我，張了張嘴，可能是看到我在睡覺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擾我。但是我偷摸睜了睜眼睛，把他的表情都看到了。


  “姐姐這麽大了，也喜歡玩玩具嗎？”男孩向林若弈問。


  “嗯。”林若弈居然這樣回答他，“你別看姐姐比你大，但是她比你還像是個孩。”


  聽了這話，我實在坐不住了。索性睜開了眼睛，就想看看他到底什麽意思。


  “姐姐.……”男孩隻是叫了我，可他並沒有好意思張口問我要玩具，大概這麽的孩子，也是會覺得要麵子的吧。


  我看得出來，他的一雙眼睛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袋子。


  “算了。”我最是受不了這個了，看不了比我還可憐的人，把我的恐龍和粉色象收了起來，“剩下的，你自己挑吧。”


  “我，可以挑嗎？”他臉上的表情，挺不可置信的，又驚又喜，又慌張。


  像是害怕我會突然反悔一樣。


  “嗯，隻能挑……五個。”我。


  男孩一下就笑了，“謝謝姐姐。”


  他認認真真的挑選著，最後挑了個狗、貓、雞、熊貓和長頸鹿這五個。“姐姐，這五個可以給我嗎？”


  “拿著玩吧。”反正，那些對我來，也不是很重要。


  男孩拿著那五個，開開心心的就跑了。


  我覺得這孩子，也太好哄了吧，就這麽粗糙的玩具而已，他就開心成這樣了嗎？


  “怎麽了？你不是後悔了吧？”林若弈笑著問我，他分明就知道我不是後悔。


  我歎了口氣，“剛才，抽這個之前，那幾個學生在那裏抽，他們也是這樣……好像也沒有抽到很好的，就是突然特別開心似的。他也是……這個東西，有那麽好嗎？”


  我隻是很想弄清楚，他們到底在開心什麽。

  而我在抽這個的時候，確實有過短暫的開心，但是把所有的扭蛋都買下來，然後就隻會覺得自己好蠢。他們到底是在開心些什麽呢？這也不是多麽好的玩具啊，一塊錢抽一次的扭蛋，就雞蛋大，能有什麽好玩意。


  “可是，你剛才聽他‘謝謝姐姐’的時候，不也是覺得很開心嗎。”林若弈為了不讓我亂動，就接過了袋子，掛回到了扶手上。


  “是嗎？”這麽一想，剛剛聽到那個男孩謝謝姐姐的時候，我確實是很開心的。“是……是因為這樣，大家才覺得開心的嗎？”


  原來，不在於得到這個東西本身，而在於，讓想得到的讓到這個東西。


  成全，竟然也是開心的。


  我心裏鬆了口氣，經過他的開解，我好像沒有那麽計較了。“你，剛才那個男孩是什麽病啊，他穿著病號服，應該是住院吧，可是你看他跑跑跳跳的，也不像是生了很重的病的樣子……”


  過去了那個糾結的勁兒，不免對自己剛剛“幫助”過的男孩有了些好奇。


  他真的不像是生病的樣子，看上去挺正常的呀。


  “你們的是多多吧。”護士給我們身後一排換藥的時候，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多多那個孩子很可憐的，他是被酗酒的爸爸打到住院的。”


  “什麽？”我幾乎以為我是聽錯了。被酗酒的爸爸打到住院的？


  “他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一直都是一個人，聽他媽媽就是被他爸爸打跑的，在多多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就跑了，到現在都沒有半點消息。多多的爸爸不疼他，經常喝酒，就打他，這次打得狠零兒，那麽的孩子，肋骨都斷了，疼著呢。被送進來的時候還一直在求情，讓不要告訴警察叔叔，要不然會去抓他爸爸的。”護士。


  我聽著都心酸了，“他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好像隻有一個爺爺，靠收廢品為生，還得養他們父子倆，他住院，他爺爺拿不出來錢，還是我們幾個科室給湊的錢。多多的爺爺也不敢整休息來照顧他，都是一來一次，然後就繼續去幹活，你們不知道，老人家都七十多歲了，瘦的呀都脫相了，又要照鼓，還要照顧大的。都不知道他那個爸爸是怎麽回事。”護士起多多家的情況，也是義憤填膺的，“跟多多一個病房住的，都是些大人，多多好多時候也是一個人，沒什麽玩的，挺可憐的，也沒人陪著。”


  原來是這樣啊.……我聽著好心酸，從來沒想過竟然有饒生活這麽慘的。


  “多多真可憐。”我對林若弈。“他還那麽，早知道，我剛才對他就不那麽凶了。”


  有點兒同情他，緊接著，就是內疚。那麽幾個玩具，他都那麽喜歡……平時一定很無聊的，我不該朝他那麽嚴肅的。


  “沒事，”林若弈摸了摸我的頭，“多多是個堅強樂觀的孩子，你看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生氣，他還很高興呢。”


  我這人，心軟。雖然自己過得也很可憐，但是真的看不了那些過得比我還慘的人，想著多多的爺爺，想著多多，就覺得，心裏特別的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