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和人的緣分
燎忌從昏迷中醒來，看到了在他身邊守了一整個晚上的沉音。
心底泛起一絲暖意，與從前熾烈衝動的愛意不同，直至此時他方才覺察，在他心裏沉音早已成為不可或缺的一個。幾年來相依為命的廝守，讓他已然接受了習慣生命裏多一軟肋的事實。他放不下沉音，無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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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阿姨，這個世上人與人之間有很多種方式可以相識，或是好的緣分，或是不好的緣分，都是注定的。但命運隻能注定故事的開始，卻不能決定故事的結局，所以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充滿變數的。有些人因為誤會而開始，打鬧爭執不休，從冤家又變成了朋友。有些人一見鍾情，卻因為愛得太過心太過緊張，而不斷爆發矛盾，最終以兩敗俱傷破鏡難圓的結局而分開。
而像我們這樣，雖然是以母女的身份的開始，但也許命運為我們安排了各種精彩，如果坦然去麵對每一種變化，平常心去接受，那麽不管最後我們之間會變成什麽樣的關係，都是最好的緣分。
我不斷在想杜阿姨的那些話。
其實在這之前，我看到過很多的“雞湯”，大多是在讓我們原諒生命裏那些對我們不好的人，因為是他們激勵了我們活得更好。
我是很不願意接受那樣不疼不癢，沒經曆過絕望的人，隨口的話。
畢竟曾經欺負我的，他不是為了讓我活得更好才欺負我的。
我選擇淡忘，選擇和自己和解，不去計較那些日子裏自己所承受的傷害，不是我放下了，也絕不是原諒那些人對我造成的傷害。而是，我希望以後的日子，我能稍微過得輕鬆點兒。
現在要我的話，我可能都不上來，我到底恨誰。
恨肯定是恨的，恨那段時間，恨所有無關痛癢卻拚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從人群裏擠出來踩我一腳的人，我恨過他們每一個人，明明我和他們無冤無仇，為什麽.……為什麽要欺負我。他們圖一時的好玩，他們附和別人來欺負我，那我……
我不無辜嗎？
我也恨我自己。
無能、窩囊、懦弱.……但凡那個時候，我真的反抗過，也許不會像後來那樣，任何人走到我麵前，都敢對我指指點點，都敢伸手來掀一下我的書本，都敢大聲罵我，汙蔑我……
我恨透了那個時候的自己，為什麽不反抗。
我不知道這算是什麽樣的緣分。
但是從初中畢業以後，很長很長的時間裏，我都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拒絕和外麵的一切交流。我看到的世界，是黑白的，就像那個時候.……我是想過死的。
我試過在深夜裏捂著被子歇斯底裏的哭。
我試過刀片劃過手腕，沁出鮮血。
我試過站在六樓樓頂上往下看，然後告訴自己，把眼睛一閉就結束了。
我試過吞藥，把我所有能找到的藥都倒出來，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
我是想過死的。
如果那時候我死了，那麽曾經在我生命裏施暴過的人，會後悔嗎？
不會。
肯定不會。
死過一次又一次，我發現我對人性看得特別的透，穿過道貌岸然，然後是最直接的自私、勢力、懦弱、虛偽。我對這一切都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我知道，傷害過我的人，不會因為我的死去檢討他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他們頂多會像傳我閑話一樣，笑著八卦我死得有多慘。
我那麽難過，又為什麽要原諒他們。
“啊……”
我和杜阿姨在商場裏轉得累了，拎著好多東西，也走了好久。本來商量要去一樓的快餐歇一歇，喝點東西，結果就在我們走向電梯的時候，突然從拐角竄出來一個女孩。
杜阿姨為了把我拉到一旁，甚至手裏提著的東西都掉了，即使如此，那個女孩還是撞到了我的肩膀，然後她一下子乒在地上。
我們上前去扶起她，女孩的臉色蒼白，氣若遊絲。
“打120。”杜阿姨。
我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120，然後我們跟著救護車一起，送女孩到了最近的醫院。
在車上，醫生已經給女孩檢查過了，告訴我們不要太擔心，她應該隻是低血糖昏倒過去了而已。還提醒我們，現在好多女孩子為了瘦，為了漂亮，不擇手段的去減肥，經常好幾不吃飯，身體肯定是扛不住的，像這樣低血糖昏倒的他們每個禮拜都要接收好幾個。
所以碳水化合物，還是得吃。
我們陪著她到了醫院，醫生讓我們幫忙去給她辦下手續，杜阿姨把東西放在旁邊，接過隸子她去，讓我留在這裏等，守著這個女孩。
杜阿姨走後大約七、八分鍾，女孩就醒了，她問我這是什麽地方。
我是醫院。
然後她掙紮要起來，她她叫琳琳，剛失業，她沒有錢住院，所以想要趕快離開。
“.……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幫你的。”我安慰她，可是想到她的情況，就不免多問了句，“你的家人呢？你家裏有沒有能照顧你的人，我們可能需要聯係你的家人，告訴他們你生病的事情。”
我覺得，琳琳不像是為了減肥不吃飯，然後餓得昏倒的那種人。
“我沒有家人，我爸爸在我很的時候就死了，我媽媽丟下我就走了，我跟著我爺爺奶奶到高二，爺爺奶奶也都先後因為生病過世了。我姑姑答應會照顧我，所以奶奶臨死前把房子留給了她，可是……高中畢業，姑姑就不讓我上學了，給我找了工作，讓我出來打工……”
這樣的身世，我隻有在裏才見到過，沒想到她竟然這麽慘。
“那你現在失業了？你姑姑……不讓你吃飯嗎？”我知道她有可能是騙我的，可還是不願意把她想得太壞，也許是真的呢，那她好不容易願意對人出她的事情，會因為我不相信她而徹底失望的。
“我和我姑姑，已經兩年沒聯係了。她把老房子賣了，給她的兒子買了房，結婚。她不讓我去找她，怕我搶房子.……可是，我高中就出來做事了，沒有學曆和文憑，也沒有一技之長，隻能打零散工。我工作的餐館，老板不幹了，拖欠了四個月的工資，突然就跑了.……我已經好幾沒吃過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