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矛盾的情感
這兩天都是天晴，但奈何前兩天的雪下得太大，以至於大地直到現在都是一片銀裝素裹。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好似豔麗的紅霞從天空不間斷地鋪到了地麵。
??這個世界還沒有受到過現代化工業的摧殘和汙染，美景自然也是我原先世界所不能及。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天邊紅霞也漸漸斂去。馬車卻依舊沒有停下。我的計劃是避免被商府的人追上，今夜連夜由馬夫大叔連夜驅車趕路，明天白天再讓馬夫大叔好好休息。馬夫大叔沒有半點推脫。
??一陣風吹來，直讓人感到徹骨寒意，我緊了緊衣服對商羽煙說道：“羽煙，起風了。這天怪冷的，你回車廂裏關好門吧，不要受了涼。”
??商羽煙點點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我，問道：“那你呢？”
??我看了足有兩個平方的車廂一眼，裏麵隻有商羽煙和鳶婷兩個小姑娘，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還不急。在外麵吹吹風，順便想點事情。”
??“好吧。”商羽煙轉身鑽進了車廂，裏麵傳來二女模糊的交談聲。像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沒有偷聽的興趣。我一直覺得偷聽別人說話並不是一件多麽好的事。
??我捧著一杯茶坐在馬夫大叔的身後，問道：“大叔，你覺得以前被天龍國統治的日子怎麽樣？”
??馬夫大叔轉身神色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看路，說道：“苦不堪言。”
??我又問道：“那永年軍接管了之後呢？”
??馬夫大叔惜字如金，答道：“改天換地。”
??我點點頭，“無論如何，黎民百姓想要過上好日子，還是需要依靠永年軍的力量啊…”
??馬夫大叔點點頭，沒有再接我的話。
??我就這樣在這沉默的氣氛中沉默下來。幹脆真的開始思考這段時間的經曆。我有些懊惱的發現，自己在小鎮生活了這麽幾個月，一開始本想學醫，卻因為不識字和沒錢而被耽擱下來。後來，學習識字的錢倒是賺到了，可我卻沒了學習的時間。這導致我學醫的打算一直擱置到現在。
??夜晚悄然來臨，樹林裏卻沒有任何動物的叫聲。沒哪個動物會在這樣的嚴冬出來活動。不過，我倒覺得這寧靜的氣氛讓人格外心曠神怡。
??車廂門開了，我扭頭看去，是鳶婷從裏麵鑽出來坐到了我身邊。她微笑著對我點點頭，“辰公子。”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你不陪著她出來幹嘛？”
??鳶婷說道：“小姐睡著了，我就自己出來透透氣。”
??我說道：“透什麽氣啊？這外麵這麽冷，你快進去，別著涼了。”
??鳶婷笑了笑，她那青澀的臉上卻似乎飽含風霜，“我沒關係的辰公子。我從小吃苦吃慣了。這點風奈何不了我。”
??我點點頭，才想起來，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小姑娘也是受遍了世間苦難的人。隻是沒有再說什麽。
??沉默中，鳶婷像是沒話找話沒話找話，問我：“辰公子，你覺得我們小姐怎麽樣？”
??我聳聳肩，“挺好的啊。”
??鳶婷問道：“你可以說的具體一些嗎？”
??我看著她，忍不住有點想笑，說道：“這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鳶婷張開雙手，細細地看著她那兩隻小手上的重重的繭，說道：“的確是這樣，不過，我更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細細想著，不自覺陷入沉思，而後話語便不自覺地從口中說出：“她性格爽朗，卻又有一些細膩；她很聰明，總能想到他人所沒料到的；她很仗義，當朋友有困難要找她時，她便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還有很多很多…總之，她很好，她真的很好…”
??鳶婷收起雙手，拖著腮，說道：“抱歉，辰公子，我要反駁你一句。其實，我家小姐並不是那麽仗義。她啊…隻是對你才會那樣。”
??我相對無言，已經猜到她是什麽意思。若不是喜歡，像商羽煙這樣的女孩怎麽會對人不遺餘力…
??鳶婷有些感傷地說道：“辰公子，其實我家小姐最近為你挺不在狀態的。讓我出門時，必然會加上打聽你的消息這一條。可是我很好奇，我家小姐對你這麽上心，你卻為何還沒想好怎麽麵對她的感情呢？”
??我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經曆。那些錯付過的真心，最後又有哪一次得到了好結果…但這些話又不好明說，隻好回答道：“其實我從小到大，也是受了很多苦。隻是這半年才好一些。我遇到很多人，經曆很多事。有時甚至會讓我對人性產生懷疑。所以，我想，對我來說，感情或許真的是一件虛幻的事情。”
??鳶婷想了想，說道：“辰公子，雖然我們認識不過半天時間，但有句話您一定是可以相信我的。試著接受我家小姐，她會讓你對人性重燃信心。”
??我點點頭，“或許吧。”
??鳶婷又說道：“我家小姐也遠不止你說得這麽好。正好這次路程你們共處的時間很長。你一定能夠發現的。”
??我笑了笑，說道：“感情究竟是什麽樣的誰又能說得清。順其自然吧。說實話，我也不能確定，未來是否會有一天，我會下定決心與羽煙一起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鳶婷也笑了起來，“我很期待會有那麽一天。真的，很期待。”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看了看鳶婷，決定把話題岔開，“你有打算在哪裏下車嗎？”
??鳶婷歎了口氣，說道：“說實話，我還沒有想好。至少現在，我還是想陪在小姐身邊。”
??我也歎息，問道：“可離別總是會來的。你有什麽關於以後的打算呢？”
??鳶婷思索片刻，說道：“或許會開一家裁縫鋪吧。我隻是一個女孩子。在這個年代，能有一間自己的裁縫鋪已經很不錯了。”
??我點點頭，說道：“是啊，你離開羽煙，其實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再有人把你當下人看待。而且，有了裁縫鋪之後，你的生活也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當然，前提是在永年軍的勢力範圍。”
??鳶婷說道：“對我來說，隻要小姐不把我當作下人看待就夠了。而小姐從來都是如此。我和她相處時，都覺得自己有了一個親姐姐。所以，我是真的舍不得小姐。”
??我歎氣，說道：“她以後一定會找你的。我保證。”
??鳶婷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辰公子。我困了，就先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她打了個哈欠，便轉身鑽進了車廂。
??這一夜很平穩地度過。我所擔憂的商府的人也沒有找過來。到了後半夜，我實在是困得難以忍受，便拜托馬夫大叔架好車，進了車廂，在距離二女足有一米遠的地方合衣睡下。
??我睡得很晚，醒的卻很早。上午剛到，我便睜開了雙眼。而雙眼看到的景象，又讓我哭笑不得。
??商羽煙側身麵對我躺著，把我的胳膊放在了她的脖子下，一隻手很是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胸口，呼吸勻稱而輕緩。
??她睡得很香，像是身處全世界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我朝車廂另一邊望去，隻見鳶婷正在壞笑地看著我。
??我另一隻手指了指商羽煙，問道：“她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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