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形之妖魔
看相？
伊澤瑞爾愣了一下，心想自己遮這麽嚴實，要是讓你看相那不就全暴露了。
他剛想搖搖手拒絕，突然察覺到了什麽。
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他猛地轉身，看到一個年輕女性，她的雙瞳是薰衣草的顏色，下巴圓潤。
“希閏！”
伊澤瑞爾驚呼，身子一個激靈，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希閏仿佛跟沒看到他的表情一般，嘴角微笑，自顧自說著：“如果小哥不想看麵相的話，手相也是可以的。”
“你到底是誰？”伊澤瑞爾死死地盯著她，這種平淡的表情越讓他覺得這個女人詭異的很。
希閏走近一步，輕身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觀你形態躬腰勾首，畏縮如鼠，恐有血光之災，還是讓我為你仔細看看手相的好。”
她說著眼神不時瞟向遠處的家族衛兵。
伊澤瑞爾察覺到她的眼神，二話不說拔開腿就跑。
這要是讓她吼一嗓子，那自己肯定得暴露，以默恩家現在那狀態非得把自己給活剮了。
希閏看到他這飛一般逃竄的步伐，嗬嗬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幹什麽。
“幫我包好這個，當做我為你去災的報酬。”
她手指著攤板上一塊通透的碧玉，對老板說道。
老板眉頭一皺，有些不滿，沉聲道：“你把我的顧客嚇跑了還要我給你報酬？”
“愛信不信。”
希閏撇了撇嘴，覺得無趣的很，轉身離開。
自從那晚設陣阻攔伊澤瑞爾後，她發現九尾狐並沒有按照原定計劃來匯合，想來肯定是出了什麽意外。
她靈機一動，便到鎮東廟找薇薇安，以自己旅館老板娘的身份接近，最後把她騙入幻陣中迷暈。
現在可憐的小薇薇安正躺在荒郊的某間小屋裏，而希閏搞定這一切後，便決定出來尋一尋九尾狐。
“也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麽……”
她輕歎一聲，不過並不是擔憂阿狸的安危，隻是擔心她會帶著那對世間僅有的雙生寶石一同消失，這樣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豈不是都作了順水人情。
鼻尖飄來熏香和爛菜的味道，希閏腦海裏浮現出她們兩個的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也是這樣的一個集市，也是這種味道，隻不過那次自己輸得很慘，即便對方喝了自己的毒藥。
幸虧九尾狐對精魄的渴望壓倒了她的理智，這才讓希閏有了可乘之機，兩人在之後搭成共識，希閏假借旅館幫她找尋目標，同時掩飾身份並且想辦法轉移世人注意力，而阿狸則許諾將雙生寶石借於她一觀。
希閏放在兜裏的手摩挲著那塊從瑞茲收來的寶石，絲絲涼意，伴著濃鬱的魔法能量，頓時全身上下舒暢了許多。
“那枚雙生寶石恐怕比這還要誇張……”
她暗暗歎道，邁開步子朝著阿狸可能會去的地方搜尋。
……
伊澤瑞爾一路飛奔，直到跑回旅館才脫下自己的草帽。
這種逃跑的技能，一向是他的長處，不然他決計活不到現在。
他上樓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瑞茲。
對於這位符文法師，他心存敬畏，雖然不知道他這段時間都在幹嘛，但想必不會是什麽小事。
匆匆打了個招呼，伊澤瑞爾便想朝樓上走去，可這時瑞茲卻主動叫住了他。
“有什麽事嗎，老法師？”
他疑惑問道，發現瑞茲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細看了幾眼，似乎是那個裝藥的盒子。
“這是要去給默恩家主治傷嗎？”伊澤瑞爾在心裏想道。
瑞茲朝他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談談事情。”
伊澤瑞爾聞言老老實實坐過去，眼裏有些驚喜，他老早就很想能多和這位符文法師交談交談，但距上一次自己主動也沒過多久，他不敢再貿然請教。
而現在瑞茲主動叫他正應了他的心，這種機會可是罕見得很，想來瑞茲那是什麽人，且不說行走符文之地千年來所曆經的艱難險阻就不是尋常人能想象的，光認識來往的人都是各方巨頭，隨便一腳這地都要抖三抖。
由於老法師是盤坐在地，他也隻好坐在地上。
天氣有些陰涼，地板更是如此，但這種涼意倒是讓他剛剛情緒劇烈波動的心稍稍靜了下來。
瑞茲率先開口：“你對那個女妖了解多少？”
伊澤瑞爾以為老法師是來問他林若濁的事，沒想到是這個。
他稍稍思索了一會，輕歎說道：“老法師，我敬重你，所以也沒什麽隱瞞的。”
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我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找這個女妖，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但是關於我為什麽找這個女妖，估計沒幾個人知道。”
瑞茲聞言沉聲回道：“你是為了她身上的石頭。”
話音剛落，伊澤瑞爾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很確定自己沒跟任何一個人說起來這找女妖的目的，難不成眼前這位老法師還會讀心術這等魔法。
“老法師，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他腦海裏一閃，突然冒出一個猜測。
“不錯，”瑞茲看出他的想法，緩緩點頭。
“我也是衝著這枚石頭來的。”
瑞茲說著輕歎了一聲，繼續道：“從那晚女傭顯露真身後，我便大致猜出她就是我找尋的目標。”
“老法師你的目標？”
伊澤瑞爾一下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在他印象裏瑞茲不是一心隻有世界符文嗎？為什麽……
等等！
難道那塊石頭……
他突然轉身看著瑞茲道：“女妖身上的是世界符文？”
瑞茲聽到這遲疑地搖搖頭，道：“我不確定，但它確實有著濃鬱的魔法能量，隻有親手接觸，我才能判別。”
“那……那老法師你為什麽不直接把她抓過來呢？”
伊澤瑞爾又問道，這回他更迷糊了，以瑞茲的實力，抓個女妖不是跟抓小雞一樣嗎？為什麽遲遲不出手，還讓若濁兄受傷了。
瑞茲歎了歎氣，眼睛裏浮現出滄桑之色。
他輕輕開口道：“這也是我把你叫過來的緣由。”
“這塊石頭必定是那女妖的心頭之物，要想她主動交出來，難如登天，想來隻有強搶一條路，而強搶的方法，我……”說到這他歎了歎，眼睛裏浮現許多人和物，其中不乏熟悉的老朋友，每張臉都在腦海裏浮蕩。
“我確實做過很多，但是我以後不能再做，除非她本就是妖魔之物，持符文必定會禍害世人，那這樣還算順應天意。”
他想了想，覺得有些差池，又補充道：“妖魔之物意為心之妖魔，非形之妖魔。”
伊澤瑞爾安靜地聽完，他大致明白了老法師的意思。
“所以老法師是想知道那女妖是不是萬惡不赦之妖？”
“不錯。”瑞茲點點頭。
但這可讓伊澤瑞爾犯了難，他其實對這個女妖也不是怎麽了解，不過並不影響他有理有據地瞎編幾句。
“這個女妖，毋庸置疑，是壞的，但是壞的程度還有待考究。”
他繼續道：“她雖然吸人精魄，但並未致人死亡，而且據我之前一段時間對受害者的觀察，她似乎在逐步控製自己的欲望，發現若濁兄那次應該算是個意外，估計是若濁兄某些地方刺激到了這個女妖，才讓她變得狂暴。”
瑞茲聞言點點頭，他那晚全程關注著林若濁，很明顯若濁的血大有不同，這才導致女妖失去控製，而且從他們的交流來看，自己的徒兒似乎認識這個女妖，這也是他遲遲不出手的原因之一。
伊澤瑞爾整理了一下剛剛被弄亂的頭發，一本正經道：“所以老法師您如果想穩妥一些的話，可以再等一等，當然現在就出手也是合情合理。”
瑞茲聞言沒有再說話，他本以為伊澤瑞爾追查此妖會了解一些具體的內情，結果說了半天都是廢話，沒有一點自己不知曉的事。
伊澤瑞爾見瑞茲已經陷入沉思，自己一個人幹坐著也是浪費時間，他糾結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再打擾。
“老法師，若濁兄還在等我的回複，我先進房間了。”
他很自然地推開林若濁房間的門，正巧看到他半躺在床上，身上竟隱約流動著魔法光芒。
林若濁自然是在修行自創的法力細胞魔法，這小半天時間，他已經有了一些成效，起碼頭不是一直昏昏沉沉的，想來已經不是那麽貧血。
察覺到開門的聲音，林若濁微微抬眼，看到是伊澤瑞爾，精神頓時一震。
“怎麽樣？打探到了沒有？”
伊澤瑞爾緩緩點頭，氣氛有些壓抑。
林若濁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裏已經大概猜得到答案，即便有準備，情緒還是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狀況如何？”他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問題，生怕聽到更為糟糕的消息。
“不清楚。”伊澤瑞爾搖搖頭，“她失蹤了，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此外，我還遇到了希閏。”
他盯著林若濁的眼睛。
“然後呢？”林若濁急切地問道，這個希閏很有可能知道薇薇安的下落。
“然後我就跑了。”伊澤瑞爾老實說道。
在看到林若濁驚訝加困惑的表情後，他又補充道：“我當時就在大街上，不遠處就是大堆衛兵，她要是吼一嗓子我就完了，哪敢不跑。”
林若濁聞言點點頭，但還是不免歎了歎氣，這種被冤枉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