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銀幣
小街上，行人大多是膚色正常的普通人，時不時有個貓耳人走過，穿著麻衣布衫，簡單樸素，男人蹚著寬袖口，幹活時便於卷起，女性則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足見保守，活脫脫一副舊社會的寫照。
百來米的長度，林若濁已經對這個小鎮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可惜此刻不是曆史課的古代社會調研，不然就這，誰能夠跟他爭這個頭籌。
他跟瑞茲並排走在一起，但是有意無意間，還是要稍稍靠後一些。
或許是瑞茲的膚色特別，周圍的行人都有些刻意躲閃，但並沒有出現什麽驚訝害怕的神情，在這個包容性極強的大陸，平時這樣特殊的人肯定也不少見。
“師父，你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嗎？”林若濁轉頭問道。
“不知道。”
“啊？那這怎麽找？”林若濁瞪大著眼睛，總不可能抓著街上的人問有沒有見過身上有符文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具體長什麽樣，但是她有一個特征。”瑞茲緩緩開口。
“有特征……”林若濁又問：“是什麽特征？明不明顯，比如比常人少一根手指，屁股上有胎記什麽的。”
“她有尾巴。”瑞茲沉聲道。
“女的，有尾巴，”林若濁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
“這個特征確實挺明顯的，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能記得，那應該很好找。”
“不，她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就算出現肯定也不會露出尾巴，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的。”
“一般人看不到，可這集市上的不都是一般人嗎，”林若濁有些納悶道，“那我們出來幹嘛……”
但是轉頭看到瑞茲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時眼神微動。
瑞茲隻是跟著自己出來逛逛，壓根就沒想能在這市場上找到什麽線索。
來到小街交匯口，一座高高的拱橋屹立，穿過此橋便是全鎮最繁華的主街，那裏的人流便多了起來。
踏上橋麵，腳底是堅硬的大理石，橋身被綠色覆蓋，特別是兩排的石柱護欄，爬山虎順著橋麵攀滿了整座橋。
春意盎然，萬物共生，這也是艾歐尼亞的風格。
一輛手推小車經過林若濁身邊，咯吱咯吱，木製車輪被壓的發出慘叫。
林若濁轉頭看去，車主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大爺，黝黑粗糙的雙手拉著板車兩臂，肩上一根麻繩掛著車頭。
或許是今天的貨物過重，在剛攀上橋麵時，老人家的手便有些顫抖，肩上的麻繩深深的陷在肉裏。
小車顫顫巍巍的，每前進一分，速度便越來越慢，隱約有後退的趨勢。
林若濁看了會，終究有些於心不忍，上前搭了把手。
本以為一個老大爺都能拉動的車，想來也不會太重，可剛一把手放上去，就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不光是巨神峰，就連這艾歐尼亞，隨便一個老大爺的力氣便可以隨便碾壓他。
林若濁在後麵推著小車，搖搖晃晃的，終歸還是上到了坡頂。
“謝謝你！”
“舉……舉手之勞。”林若濁累的癱坐在地上，手都舉不起來，轉頭看了一眼老人家回身的臉，同樣的黝黑，粗糙，帶著慈祥的笑，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讓他想起了幹涸皸裂的大地。
叮鈴鈴——
清脆的聲音傳到耳邊，林若濁低著頭喘氣，腳邊突然掉落幾枚銀幣一樣的東西。
他抬頭一看，那個老大爺已經走遠，眼前出現的是一道窈窕的身影。
少女亭亭玉立，華麗柔順的綢緞衣裙，精致的臉蛋上清新而不繁重的淡妝，頭頂還有女傭撐著的一把油紙傘，一看就是哪個鄉紳家族的小姐。
隻是丟給自己幾枚銀幣是什麽意思……林若濁腦門冒滿黑線，剛剛還嘲諷了一番蹲路邊混吃等死的乞丐，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
林若濁憤憤地站起身，瞪著眼睛看著她，明明都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了，居然還是被當成乞丐。
女傭上前一步道：“你這人什麽態度，我家小姐看你心善才救濟你，你不感謝就算了，還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心善？”林若濁愣了一下，原來這小姐是看到了自己剛剛的舉動。
他微微抬頭，隱約間看到女傭眼裏閃過的異彩，有些奇怪。
“人性本善，但能堅持至今屬實不易，這些錢你拿去買雙新鞋吧。”小姐說完便拉起身邊的女傭，轉身離去。
林若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鞋麵髒亂不堪，上麵還破了一個洞，露出一截花白的腳趾。
“你幫的了他一次，卻幫不了他一世。”
“師父。”林若濁順著聲音看去，瑞茲已經來到身邊。
“能幫一次就幫一次，總不可能看著不管吧，這我可做不到。”
林若濁蹲下身子，一枚枚撿起地上的銀幣：“再說還有意外收獲呢！”
瑞茲搖搖頭道：“明天他還要經過這，可能貨物更重，你又能怎麽辦？”
“那我便在這等。”林若濁心滿意足地將幾枚銀幣揣進口袋道。
瑞茲看著他的動作，輕聲笑了笑：“推車老者會來，那個富家女子可不一定會來。”
“師父，就不能把我想得高尚點嗎。”林若濁白了白眼，跑到瑞茲身邊拉起他的手臂。
“快，那邊就是主街了，肯定更多好看好玩的。”
主街的道路明顯更寬敞，青石板路平整光滑，攤位也要豐富許多，規劃的整整齊齊，想來也都是大戶家族的手筆。
林若濁走著，揣在兜裏的幾枚銀幣撞的叮咚作響。
兜裏有錢，他走路都有了自信，要是還有誰把他當成乞丐，他非得掏出銀幣砸他一臉，隨後再撿回來。
“師父，艾歐尼亞都是這樣的小鎮嗎？”
“不，像這種基本處於無人管理的小鎮少，大多都是有各自的管理政府，甚至還有幾座大型城邦，”瑞茲瞥了一眼周邊的攤位，緩緩道：“艾歐尼亞人天性和平，愛好自由，無欲無求，這也是為什麽沒有統一國家的原因之一。”
明麵上說是沒有管理，但暗地裏肯定還是那幾個家大業大的在左右局勢，隻是差一個官方說明罷了，而也正是這種方式才最為不堪，享受權力時一個都不會少，但一有義務就不好說了，推脫謙辭都是常事。
行走在集市之中，周圍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但此刻林若濁卻有些心不在焉，呆呆地盯著石板路麵。
“師父你在艾歐尼亞呆過多久？”
“很久很久。”瑞茲偏頭看了一眼，眼睛裏有一些疑惑，不明白林若濁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那你一定見過很多艾歐尼亞的大人物吧！”
“那要看你對大人物的定義是什麽了？”
林若濁想了一會說道：“像艾瑞莉婭，卡爾瑪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