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個角
林若濁被這一聲暴喝嚇得身子一抖，但手還是穩穩地抓住了那枚符文，他使勁一拽，竟直接將其扯了回來。
世界符文入手，林若濁隻感覺手裏像是握著一個炙熱的火團，不斷地向外輻射能量。
“怎麽可能！”
瑞茲見到這一幕大聲吼道，眼睛瞪得巨大，一臉不可置信。
失去符文的他雙眼逐漸暗淡，身上的光芒和電湧全部消寂，微張著嘴，沾著白雪的胡須微微顫抖。
轟的一聲，瑞茲的身子無力地向後倒去，像是一尊巨像，重重砸在地上。
“老法師！”
林若濁來不及管手上的這枚符文，趕忙衝過去扶起瑞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突然變成這樣的瑞茲，林若濁心急如焚，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擦去他嘴邊的血跡。
這地方的詭異之處已經遠遠超出了林若濁的想象，也不知道瑞茲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就連他這般法力的魔法師都像是被奪了心魄一般。
突然，瑞茲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林若濁看到他的眼睛也隨之變化，原本渾濁灰色的瞳孔漸漸擴散，填滿了周圍的眼白，整個眼睛都變成了灰色。
“這……”林若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呆呆地看著。
眼球的灰色開始以繞著中心旋轉，愈來愈深幽，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旋轉到最後，一個黑色的瞳孔逐漸形成，但仔細看，仍殘存著幾絲渾濁。
看著這雙越來越熟悉的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正常的瑞茲，林若濁懸著的心逐漸放下，心想這應該是好轉的跡象。
“還好生物老師不在……”
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眼前的這一幕簡直顛覆現代生物學，唯一的解釋隻能是瑞茲早已不是普通人類。
“林若濁！”
突然，躺在他懷裏的瑞茲猛地坐起，一臉驚異地望著林若濁。
“你怎麽會在這裏？”
“老法師，你剛剛都差點把我給殺了！”林若濁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這神情應該是正常的瑞茲回來了。
“嗯？”
瑞茲皺著眉摸後腦勺，轉頭看了看這周圍一片狼藉，似乎想起來了些什麽，突然一個激靈，大吼一聲：
“符文！”
他猛地一頓，身上的肌肉緊繃，想要站起身，但卻被林若濁拉住。
“別！別慌！符文在這呢！”
林若濁拿起剛剛被丟在地上的符文，在瑞茲眼前晃了晃，濃鬱的魔法氣息溢散出來。
“看！”
呼！
瑞茲再三盯了盯穩穩躺在林若濁手上的世界符文，確定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疲軟地癱坐回原位，可以看出來他已經精疲力盡。
“你能拿起符文？”瑞茲艱難地抬起眼皮，看著林若濁，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林若濁看了看握著符文的手，還動了幾下手指頭，嗯，確實是自己的手，他點了點頭。
“這是為何？”瑞茲有些想不通，盯著符文思索。
突然，他眼前一亮，疏鬆的紫色眉毛上揚，開口道：“一定是因為你身上那股力量！”
“那力量是怎麽來的？還有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誰送你進來的？”
林若濁聞言暗暗擠了擠眉，心想這應該是瑞茲問題最多的一次了。
“老法師，你現在有點像本《十萬個為什麽》。”
林若濁微笑著開口道：“首先呢，我來這裏是聽說老法師你進來了，所以我就讓曙光女神把我也送進來。”
瑞茲緩緩點頭，表情卻有些無奈，他歎聲道：“我意本已決，你又何必如此，這裏的危險不是你能經受得住的。”
“沒事，至少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
瑞茲眼神微微凝滯，盯著林若濁周身道：“也是，你有光盾護體，應該是不怕的。不過這光盾是從何而來？我之前看你身上並未有此物。”
林若濁聞言聳了聳肩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他看著瑞茲眼神裏逐漸出現的疑問，趕忙說道，“其實我來這也不單單是因為您，這光盾也是我進入此地遭遇危險時才發現的。”
瑞茲聞言沉默，這道光盾的能量強度之高，就是他也望塵莫及，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驚天秘密在其中，而所有一切的線索就是眼前的林若濁。
“你回憶一下有沒有去過哪，見過什麽特殊的人？”
“去過哪……”
林若濁仰頭思考了一下，心想這幾天都呆在屋子裏休養，也沒去過哪。
“應該是沒有。”
“那就奇怪了，這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
瑞茲撐著林若濁堪堪爬起，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剛一會，地上因戰鬥餘波衝擊而裸露出來的黑岩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細雪。
“我之前在此地遇到一個人。”
林若濁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扭頭問道：“然後呢？”
“我迷失了。”
瑞茲歎了歎氣，言語中傳來深深的無力和挫敗，如若不是林若濁趕到，陰差陽錯地奪取了符文讓他破出幻境，他恐怕要一輩子困在此處。
“啊？迷失了？”
林若濁驚道，所以剛剛那個就是迷失的瑞茲，怪不得已經不認得自己，可是，為什麽把世界符文拿了就回歸清醒了呢？
他一臉疑惑地盯著瑞茲。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瑞茲漸漸放開他的攙扶，顫顫巍巍地向前走去，“我確實是因為世界符文才迷失的。”
“不過那個人實在是奇怪。”瑞茲又道。
“怎麽奇怪？”
林若濁開口問道，他覺得能讓瑞茲都覺得奇怪的人，肯定不隻是樣貌上的奇怪。
“他沒有實體，額頭上有兩個深黑的角……最古怪的還是他的能力，一個幻境疊加著一個幻境，無窮無盡，似乎根本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瑞茲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轉過了身。
林若濁下意識抬眼，突然身子猛地一震，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瞪大著眼睛一步步往後退。
“你你你……”
“怎麽了？”
瑞茲看到他一臉驚恐看著自己的樣子，著實有些不解，他還特地回頭看了看身後，什麽都沒有，那意味著林若濁就是在看自己！
“你看到了什麽？”瑞茲緊盯著他的雙眼道。
林若濁還在不斷退後，臉上的驚恐越來越誇張，
“你，你額頭上有……有兩個角！”
瑞茲聞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而並沒有摸到什麽東西。
他頓時一愣，連忙說道：“別！你別慌張，你看到的有可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