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過如此
緊等慢等的林若濁終於等來了救星，隻是眼前這個高傲的曙光女神……
他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腦海裏浮現出印象中西方聖潔模樣的女神，手持聖劍，嘴裏啦啦地唱著哈利路亞。
這特麽怎麽看都不會是救星啊！更何況自己還得罪過她，另外沒記錯的話，剛剛還罵了她一句。
“你……”
林若濁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腳底傳來的痛讓他齜牙咧嘴。
“你不會是來取笑我的吧。”
“你說呢？”蕾歐娜俯視著他，低聲道。
她邁開裙下的長腿走進屋內，妙步如蓮。
“當然不是，取笑你有什麽意義，我最多就是一刀一刀，把你切成一萬塊，看看你到底有什麽秘密。”
林若濁聽著那語氣，心裏瘮得慌。
“女神尊上……你……你什麽時候也會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身負神位，像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嗎？”蕾歐娜走到林若濁麵前，緩緩蹲下，一副嚴肅的模樣。
林若濁咽了咽口水，默默把身子往後縮了縮。
“像。”
蕾歐娜盯了一會兒，覺得眼前這人著實臉皮厚，有些無趣，便轉身走向門外，帶起一陣香風，有陽光的味道。
“等等！”林若濁突然開口喊道。
“怎麽？”蕾歐娜停住，饒有趣味的回眸看了他一眼。
“呼！”
林若濁長長吐息，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我為我之前的闖入禁地的冒犯深感道歉，現在我是和符文法師來的，可遭到這種待遇，我受不受傷無所謂，可不可以就互相抵消，尊上你……”
“你別再追究我了。”他小心翼翼道。
蕾歐娜頓了會，淡淡說道：“你受到這種待遇跟冒犯我兩者是一碼事嗎？為什麽要抵消？”
“我……”林若濁一時有些語塞。
“誰把你關在這的？”
“山門的衛兵，和一個肥膩的總管。”
“總管……”
蕾歐娜琢磨了一會，長袖一抬，玉手縈繞著聖光，直接朝門外的空氣中一抓。
一個晃眼間，兩個人影直接被抓了過來。
林若濁定睛一看，正是那個門衛和總管，心裏不禁驚訝一番。
兩個人似乎沒搞清狀況，腦子有些恍惚，自己明明上一秒還在崗位工作，下一秒就出現到這個地方。
不過他們一轉頭看到一個潔白的身影，頓時就跟受了天大的驚嚇一般，撲通一聲猛地跪伏在地上，嘴裏顫抖著大呼：
“曙光陛下！”
蕾歐娜沒有理會他們，靜靜地看著林若濁，玉手又是一指，一把長劍便出現在林若濁手中。
“給你這個報仇的機會，殺了他們兩個。”
林若濁和跪著的兩人皆是一愣，瞪大著眼睛。
那兩人驚嚇的要起身說話，但一道聖光落下，他們兩個便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徹底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林若濁低頭看著手裏的長劍，默默咽了咽口水，他連雞都沒殺過，怎麽可能動手殺人。
“咣當”一聲，林若濁直接把劍丟在了地上。
“你想好了？我可是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你殺與不殺，受到非人待遇的事都就此結清了。”
“嗯。”林若濁重重點頭。
蕾歐娜凝神看了他一會，轉身走出屋子。
等到她走出屋子，林若濁這才注意到站在屋外的瑞茲，頓時激動不已。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紫黑皮膚的老者有著莫名好感，哪怕他的行為跟自己想象中的並不相同，甚至有一些殘酷。
“老法師！”
想起那個大腹便便的總管，林若濁就一陣惡寒，心想肯定是瑞茲帶著蕾歐娜找過來了。
匍匐在地上，腳底慘不忍睹的他隻能緩緩往前爬，儼然有一種特種兵穿越鐵欄的感覺。
“是我考慮不周。”
瑞茲走過去把林若濁扶起。
這是林若濁第一次觸摸到瑞茲，粗糙的手掌蒼勁有力，直接將林若濁從地上托起，皮膚表麵的電湧似乎沉寂了下來，暗紫色的皮膚與普通老人似乎相差無幾。
“老法師，快，再給我來一個buff！”
“嗯？”
“就是那個能讓腳不痛的。”
“不行，那個魔法作用隻是麻痹神經，再來一次你的腳就真的廢了。”
瑞茲一臉嚴肅，看著並不像騙他。
傲立於旁的蕾歐娜緩緩走過來瞥了一眼林若濁道：“你們不是今天才認識嗎？”
“走吧，瑞茲！我沒那麽多時間耗，他我會派人照顧的。”
蕾歐娜說完便轉身離開。
瑞茲思量了一會，還是跟了上去，同時回頭叮囑了一句。
“你好生休養便可。”
……
寬敞的議事廳內，蕾歐娜回身盯著瑞茲，眼裏的好奇之色毫不掩飾。
“這不該是你平常的樣子。”
“你什麽意思？”
“明知故問？以前的你別說才認識一天的人，就算是認識一年，若是和符文無關，你正眼都不會看。”
瑞茲還是沉默。
“不想說？那我來猜猜，你在他身上找到了基根的感覺？”
“別提那個名字！”瑞茲身上的電湧突然爆發。
“看來你還記得啊，那你還想著重蹈覆轍？是傷痛不夠沉重嗎。”
“跟這無關，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世界符文。”瑞茲目視前方。
蕾歐娜跨上台階，輕收衣擺，落落大方地坐在玉椅上。
“所以你來找我也是為了世界符文？”
“是。”
“你不是已經成功說服索拉卡了嗎，我沒有這東西，也不需要這東西。”
聽到索拉卡這個名字，瑞茲眼裏流出幾分悲哀，似乎是想起什麽不好的回憶。
“我確實變了，我變得優柔寡斷，變得渴望力量，總有一天，我將同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
“優柔寡斷？所以你是認為你應該像對付亞古一樣對付索拉卡？”
蕾歐娜猛地站起，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一股威壓不自主地散發開來，整個烈陽的人感受著這股威嚴都跪伏在地，就連不時要嘰喳幾句的火紅鳥此刻也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它雙腳站在橫梁上，一雙鳥眼瞥著瑞茲，那神態似乎是在說，老小子，你完了！
瑞茲並沒有回話，仍然靜靜站立，猶如狂風中屹立著的石柱，大殿一時間陷入死寂。
良久，瑞茲嘴巴動了動。
“我想去巨神峰頂，我需要力量。”
“行！”
突然的答應聲把瑞茲都驚了一下。
“我說我要借道去巨神峰最後一關。”
“嗯，什麽時候？”
蕾歐娜再次直接回應，看著瑞茲疑惑的表情，她挑了挑眉。
“你想死我管不了，作為自殺者不配得到曙光的寬恕。”蕾歐娜厲聲道。
“為什麽這麽篤定我會死在那？”
“你的心性已經變了。”蕾歐娜盯著瑞茲的眼球，深幽的瞳孔周圍環繞著一絲絲混濁，雖然暗淡到幾乎肉眼不可見，但它確確實實存在。
“我……”
瑞茲背過身去沉聲道：“我需要力量，我拿不到那枚符文。”
“你越想要就越得不到，這是巨神峰亙古不變的法則，數千年來，欲登山者數不勝數，可是有哪個能成功。”
“我想試試。”瑞茲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哀傷。
蕾歐娜走到殿外，此刻太陽即將落下，昏黃的紅日搖搖晃晃地懸掛於西邊天際，猶如一位步入沒落的老者一般，一點點地隱入山下。
“符文法師，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