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官道

  “咣當!”


  王相咣當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李正名和錢隆城還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李剛卻是一臉的怒火盈盈。


  作為青陽縣的兩大員外,在青陽縣誰見了他們還不是卑躬屈膝。


  閉門羹今天是頭一遭。


  “秦山,也太不識好歹了,竟然敢讓我們吃比閉門羹,改天我一定要他後悔!”


  李正名慢慢轉過臉來,一雙眼睛都要瞪出火來了,鼻子眉毛都要被氣歪了。


  “爹,你別生氣別生氣,回去我就找人修理他,保證讓他乖乖地給你磕頭求饒,你老人家是想要他的胳膊,還是要他的大腿,孩兒保證毫無偏差地給你剁下來,以泄你心頭之恨!”


  說到這兒,李剛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


  他爹的一雙眼睛似乎光芒在閃爍,一點都不友好。


  “啪!”


  在李剛不自覺地選擇閉口的時候,一個大大的巴掌掄圓了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五個鮮明的手掌印頓時印了出來。


  打得李剛頭暈目眩一陣的懵逼,一臉的委屈眨眼!


  “爹,你……你為什麽打我?”李剛捂著火辣辣的左臉問道。


  上一刻鍾李剛還神采飛揚,這一刻他成了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無緣無故被打了一頓,這到哪兒說理去。


  挨打,自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一遭。


  李正名膝下就李剛這麽一個孩子,平時非常溺愛寵慣著。


  別說打了,就是一句狠話都不曾說過。


  也因此養成了他飛揚跋扈的囂張氣焰,就是走路那雙眼睛都在看天。


  “你個混賬小兔崽子,還為什麽?看我今天還不死你?”


  “李兄,孩子小不懂事不知事,打他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錢隆城一把攔住了又要揚起巴掌打李剛的李正名,“事情都已然這樣了,你就是把剛兒打死了也於事無補。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次的事情大部分也是山兒惹出來的,怪不得剛兒!”


  李正名錢隆城祖上就是世交,這一世他們更結拜成了兄弟,李剛和錢代山也以兄弟相稱。


  昨天,曹縣令把李正名和錢隆城兩個雙雙請進府上,名義上是敘舊,實則上是說事。


  其中專門提到了大佛寺的事情,還特別說到了錢代山李剛兩人,尤其是推秦明的細節。


  行商多年的李正名和錢隆城,眼睫毛上都是窟窿,第一時間就悟到了縣令的深層意思。


  秦山作為青陽縣的四大捕頭之首,平時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縣尉見了也是客客氣氣的。


  一是因為他武功了得,有鐵血神探之稱,確實有真材實料有真本事,他管轄的地區相對來說比較安定,其二也是因為曹縣令的偏愛,沒事就把他招到府上敘舊說事,他們曾是同鄉。


  “李叔叔,爹,你們稍安勿躁,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惹得事我來承擔,”一直都冷戰一旁不說話的的錢代山說道,“我這就回去,不管怎樣不能因為大佛寺的事情連累到你們二老!”


  “你這孩子,死擰著頭還是咋的?”


  李正名一把拉過還真要回太平客棧的錢代山,又回頭看了看被他打得還在發怔的兒子李剛,心中就是一股莫名的失落。瞧瞧人家這兒子,再瞧瞧自己的兒子,同樣的年齡,同樣的家風,怎麽就培養出了這麽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玩意呢?這莫大家業以後則麽辦?


  “唉!”


  李正名哀歎一聲,把目光看向了錢代山,“山兒,我並不是生你的氣,大佛寺的事情也不能全然怪你。從大人的角度來講,你做的是對的,在任何情況之下,我們都應該以自我為中心,再好的他人也隻是我們的墊腳石,這點你做得無可厚非,換成我也要這麽做的!”

  “既然沒錯,你還打我?”


  李剛捂著臉蛋還是沒想明白,看到他爹都這麽說了,不由地再次囂張跋扈起來。


  “山哥,你不用去找秦山,錢叔和我爹你們都不用去找秦山,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保證秦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怎麽說我李剛也是一地之霸,怎能被一個小小的捕頭給威脅了?”


  “你……”


  李正名揚起手掌來又要打下去。


  李剛學滑了,在他爹還沒打下來的時候,他速度跑到比他親叔叔對他還親的錢隆城後麵。


  “怎麽說著說著又要打人?”李剛不服氣的聲音,“你們怎麽越老膽子越小了?不就是顧忌縣令的偏愛嗎?大不了我們還故技重施,把這個縣令給暗下處理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李正名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看著他的兒子就是一陣的心疼,肝都是疼的。


  他這個混賬玩意,那腦袋是夜壺嗎?

  怎麽一點都聽不懂人話?

  “剛兒,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好多事情並非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錢隆城看了看太平客棧的牌子,雙眸之中閃過淡淡的光芒,“單單不說縣令我們動不得,就是這個秦山也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你們隻知道他是捕頭,可知他的師門出自何處?”


  “師門?”李剛和錢代山異口同聲地問道,“出自何處?”


  “他的根基很厚,師門估計你們沒怎麽聽說過,風雲穀!”


  錢隆城的眼睛還在天平客棧的大門上,大風大浪的臉上還是出現了漣漪。


  “你們之所以沒聽說過,是因為你們太過年輕不知道。風雲穀是個神秘的所在,不僅門下弟子武功了得,更是遍布三山五嶽,一些朝廷官員,特別是武將,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也正是因為他的師門風雲穀,所以曹縣令才對他厚待有加視為知己!”


  “不是因為坊間所傳他們是同鄉?”


  還是李剛和錢代山的聲音,他們兩個這個時候倒是完全一致,臉上盡是疑惑。


  “同鄉值個什麽?那隻是掩人耳目的一個借詞,說給外人聽的!”


  李正名一雙深邃的眼睛裏,放射出看透世間的光芒。


  如此細密之事他們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說明他們背後的眼睛不是一般的多。


  “曹嵩作為一介書生,能夠在我們青陽縣這麽一個是非旋渦中求得一縣之職,除了他的韜光智慧,還因為他能審時度勢提前把各個關係網捋順捋通,各個方麵都能兼顧得到!”


  “就拿這次大佛寺事件來說,他本來可以置身事外宛若不知,這本身就是一件小事。可是他又為什麽非要把我們叫過去,還親自把事情給挑明?就是因為他要我們知道,如果他不樂意,我們在青陽縣的日子不會好過。這樣既警告了我們,也在無形之中進一步拉攏了秦山!”


  “這就是官道!”


  李剛看了他的兒子,又看了看錢代山,“所以現在你們兩個都要夾起尾巴做人,在秦山這口氣未解之前,你們都要乖乖的給我麵壁思過,不該去的地方不去,不該說的話不說!”


  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剛,“尤其是你,小兔崽子,再給我惹事我扒了你的皮!”


  “那現在怎麽辦?”錢代山再次自告奮勇,“要不我還是去趟天平客棧吧?”


  “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我和你李叔再去找趟縣令,縣令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四人分成兩撥,李剛在錢代山的監視下回家,李正名和錢隆城直奔縣令府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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